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醋精皇子他以為我也重生了 第63節(jié)

    她說完,他卻不語,只低頭把玩著手中的白玉杯子。

    顧芷柔只能讓步,坐到一旁像是先前就已為她準(zhǔn)備好的軟墊上。

    望見她掀起斗篷一絲不茍坐下的模樣,滿滿都是對著自己的戒備,青唐嵇祥只覺好笑。

    “王上如今可以說了?”顧芷柔只想趕緊敷衍完跟前坐著的這位離國王上,然后同冬影一塊兒離開此處。

    “這些日子,可還住得慣?”

    這算哪門子正事?

    顧芷柔一時(shí)摸不著頭腦,只能同他客套,“公主待我十分照顧,自是住得慣的?!?/br>
    “可我聽塔拉說你想在城中另尋個(gè)去處?”

    “這些日子多有叨擾,如今阿芷只想快些尋到兄長。”她十分柔順地回答著,言辭中并無不妥。

    “然后呢?打算和你兄長一同回大周去?”顧芷柔仍無法從他這話中聽出任何意圖來。

    “阿芷的家在大周,祖母也在大周,自然是要同兄長一同回大周去的。”

    聽出她這話說得十分堅(jiān)定,青唐嵇祥有些失落。這幾日他除去看軍報(bào)外,想了許多。

    為著她的美貌也好,為著她眼中從未見過的倔強(qiáng)也好,他不想將她放回大周去。哪怕她真是個(gè)細(xì)作,他相信自己也能將她牢牢看住。

    可他前些日子與她有過爭執(zhí),他不想再將她嚇著。

    “好不容易在此處住習(xí)慣了,不著急去尋別的住處,我和塔拉并不覺得被你叨擾。你同你的侍女兩個(gè)姑娘家,住到城中去我們也放心不下,你且安心住著,待尋到你兄長再另說?!?/br>
    聽見坐在上首的青唐嵇祥一口氣說了這么多話,顧芷柔有幾分意外,可她摸不清他的意圖。

    怕又將這難伺候的君王惹怒了,她只點(diǎn)點(diǎn)頭,“如此,阿芷聽王上和公主的。”

    “我先前聽塔拉說過,你在林中救她時(shí)十分兇險(xiǎn),如今還要向你道聲謝,先前荷包的事還請姑娘莫怪?!?/br>
    他的話音剛落,顧芷柔卻滿眼都是錯愕,她在位君王口中,得了謝意和道歉。

    “王上言重了,”她停頓片刻,見上首坐著的青唐嵇祥未再言語,大著膽子又問了句:“王上可還有旁的事?”

    青唐嵇祥并未答話,只輕輕搖搖頭。

    “想來王上日理萬機(jī),那阿芷便先告辭了?!鳖欆迫崞鹕硐蛩卸Y。

    見她如此,青唐嵇祥也不想強(qiáng)留,只冷聲說了句:“去吧?!?/br>
    得了這位王上的點(diǎn)頭,顧芷柔轉(zhuǎn)身頭也不回地往帳子外邊走,盡管她已盡量放慢腳下的步子,還是被青唐嵇祥瞧出了端倪。

    她進(jìn)帳子時(shí)慢慢悠悠,走時(shí)步子明明快了許多,但他已想好不會讓她逃出自己的手掌心……

    走到離那帳子稍遠(yuǎn)一些的地方,顧芷襦才長吁了口氣,暗自拍拍胸口。

    瞧見她這般,又忌憚著帳子外邊人多眼雜,冬影強(qiáng)忍著沒問她。

    直到回了帳子中,冬影才壓低聲音問出口:“姑娘,那青……王上……可曾冒犯你了?”

    顧芷柔只搖搖頭,轉(zhuǎn)頭卻也壓著聲音回她話:“這幾日我會趕緊叫塔拉帶我們?nèi)コ侵?,待找到他們,我們便向她辭行?!?/br>
    冬影點(diǎn)點(diǎn)頭,猜到離國那位君王定是對自家王妃起了興趣,她眸光變得多了幾分狠戾。

    顧芷柔左思右想,不明白青唐嵇祥今日叫自己過去是何意,說了這么些無關(guān)緊要的話,還讓她留在此處……

    可她還在思忖間,塔拉又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進(jìn)了帳子,邊走還邊問她,“阿芷,我聽聞今日哥哥將你尋了去?”

    她面露喜色,顧芷柔不知她如今的欣喜從何而來。

    她只站起身來迎她,點(diǎn)點(diǎn)頭未答話。

    塔拉親昵地拉著她的手坐在床榻邊上,“哥哥同你說什么了?”

    顧芷柔望著她柔聲道:“并未說什么旁的,只當(dāng)面同我道了聲謝?!?/br>
    塔拉將頭別開,小聲用離語罵了句:“哥哥真是個(gè)傻子……”

    顧芷柔愕然,只疑惑望她,“公主說什么?”

    “沒什么,只是鼻頭有些癢。對了,阿芷,我們認(rèn)識了這么久,還從未問過你,你可否婚配?”她問得頗直白,越發(fā)印證顧芷柔的猜想。

    若是說自己已嫁了人,那來離國尋兄長一事,就顯得名不正言不順。試問天底下,哪里會有能允許自家的媳婦兒千里迢迢,出門去尋娘家兄長的婆家?

    想了又想,顧芷柔只裝做有些羞澀地開口答話。

    “我還并未婚配,”塔拉面上多了些掩不住的欣喜,卻又在下一瞬淡然無存,“可家中已為我定下親事,只等我和兄長回了大周就cao辦。”

    仍不死心,塔拉只追問:“同你定下親事那人同我哥哥比如何呢?”

    這回一邊站著的冬影也明顯愣怔了一下。

    顧芷柔只輕柔地笑笑,“他同王上自然是沒法比的,可他待我極好,我與他也兩情相悅。何況,在大周,講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親事是祖母定下的,我很滿意?!?/br>
    她說這話時(shí),想著的自然是蕭珩。

    望著她眉目間的笑意和甜蜜不似有假,塔拉xiele氣般“哦”了一聲,暗自在心中嘆息。

    她魂不守舍地同顧芷柔約定好,明日一早就將她帶到燕城中去尋她兄長,隨后便出了帳子。

    她又徑直往青唐嵇祥的帳子去了。

    青唐嵇祥如今在與那位赤奴將軍議事,可帳前守著的侍衛(wèi)瞧見是公主來尋王上,并不敢攔,只往里通報(bào)了一聲。

    塔拉氣餒地進(jìn)了帳中,瞧見那赤奴單膝跪在幾案前邊,只繞過他,坐到自己兄長邊上,無精打采地靠著青唐嵇祥胳膊。

    “赤奴見過公主?!蹦俏怀嗯珜④娤蛩辛藗€(gè)抱肩禮,直起身子時(shí)卻偷偷打量了她一眼。

    見她這般模樣,如今軍中事務(wù)已議得差不多了,青唐嵇祥只將下首跪著的赤奴遣下,轉(zhuǎn)頭揉了揉meimei靠在自己胳膊上的腦袋。

    “這是怎么了?又覺得王帳中無聊,想出門去玩?”

    赤奴暗自放慢了腳步,想聽聽看是何事惹得塔拉公主不高興,可還沒等到她開口,他已走到帳簾外邊。

    見帳中沒了外人,塔拉才轉(zhuǎn)過頭苦惱地望著自家兄長,“哥哥今日找了阿芷過來什么也沒說?”

    青唐嵇祥愕然,是她同meimei這般說的嗎?

    他知道她聰明,只覺得他同她說了挽留的話,她便能會意。他素來聽聞于風(fēng)月之事上,大周向來是委婉的,今日這般同她說,只是不想將她嚇著。

    可如今meimei如此煩悶的樣子,他只覺得有些好笑,轉(zhuǎn)頭又揉揉她的腦袋,“就為了這點(diǎn)小事兒,你便這般煩悶?”

    塔拉的臉蛋越發(fā)擰巴了,眉頭皺得更深,撇開兄長的手,話語中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責(zé)備,“我要是哥哥,如何都笑不出來了?!?/br>
    她扭過身子,對著幾案端坐,“哥哥不愿開口多問一句,我這個(gè)做meimei的自然就得幫哥哥問。阿芷她在周國已定下親事,她說她與那人兩情相悅……”

    她已定下親事,她說她與那人兩情相悅?

    “你說什么?”如今換青唐嵇祥皺眉頭了。

    “哥哥明明就什么都聽清楚了,又何必再多問?”塔拉將事情說清楚,心中的煩悶頓時(shí)少了大半。

    可眼下,青唐嵇祥卻煩悶了。她有心上人,怪不得先前對著自己一副不冷不熱的模樣,從他的帳子出去時(shí),恨不得能生出一雙翅膀。

    她心悅的那人,比上自己又如何?能給她一國君王妃子的名分嗎?能讓她受萬民敬仰嗎?能讓她享受榮華富貴嗎?

    他不知自己就才見過她兩面,為何會想得這么多。

    被這莫名而來的心緒惹惱了,卻不想叫meimei給瞧出來,他只強(qiáng)自笑笑,說了句:“定下婚事又有什么的?”

    他一下子被自己不經(jīng)意間說出的這句話點(diǎn)醒。

    是啊,定了親又如何?還可以退親。

    有心上人又如何?他能叫她忘了那人轉(zhuǎn)頭愛上自己。

    想畢,他又揉了揉meimei的腦袋,“沒事,不必如此氣惱,萬事有哥哥?!?/br>
    望著自家兄長篤定的神情,塔拉輕嘆口氣,想起明日帶阿芷到城中尋人的事,她轉(zhuǎn)頭同自家兄長說:“對了,哥哥,我明日就要帶阿芷到城中尋她兄長了?!?/br>
    青唐嵇祥眸光一亮,要想退了她在大周的婚事,眼下就有一計(jì)。

    ~

    次日一早,顧芷柔按著約定換好衣裝同冬影一塊兒到塔拉帳前等她,塔拉出了帳子,親昵地挽著她的手往王帳外圍走。

    可到了那處,卻見浩浩蕩蕩排了許多侍從,那些侍從背后停著的是一大一小兩座步輦。

    顧芷柔轉(zhuǎn)過頭去望塔拉,“王上今日也要出行?”

    塔拉只望著她搖頭,示意她也不知。

    待顧芷柔察覺到不對時(shí),身后跟著的冬影已被人架走,青唐嵇祥出現(xiàn)在她眼前,冷著聲音同她說:“若是想要你的侍女平平安安的,今日便乖乖聽我的話。”

    扯著冬影的是兩個(gè)身材高大的侍衛(wèi),一個(gè)姑娘家的力氣自然是沒法跟他們相比的,可若是使巧計(jì),冬影也能掙脫開來。

    她只等自家王妃向自己下令,可卻見顧芷柔朝著她微微搖搖頭。

    王帳中只有她們兩人,如何能敵得過那么些個(gè)訓(xùn)練有素的侍衛(wèi)。

    顧芷柔想先瞧瞧今日青唐嵇祥鬧這么一出是何意,她皺著娥眉望向他。

    青唐嵇祥笑笑,“你放心,不過是要你今日陪著我們兄妹二人一塊兒去見見城中百姓,到時(shí)百姓都來了,你一眼就能瞧見你那兄長在不在人群中,一舉兩得?!?/br>
    說完,他只走過來隔著斗篷扯住她的腕子,拉著她往前邊那座稍大的步輦走去。

    “王上拽疼我了,請將我放開,我自己會走。”

    她氣惱地先一步上了那步輦坐好,開始左思右想起這位喜怒無常的王上今日為何會如此行事。

    想起昨日同兄妹二人說過的話,她終于明白了。

    想來青唐嵇祥今日之舉,只是想毀了她的名聲,讓她回不了大周,讓她說的她已定好的親事作罷……

    青唐嵇祥和塔拉都上了步輦,侍從們才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將步輦抬起來,一步一步往城中去。

    這樣的步輦顧芷柔坐得并不習(xí)慣,且身旁坐著的,還是想毀了自己閨譽(yù)的離國王上。

    瞧見自己身旁那人一路上沒個(gè)好臉色,青唐嵇祥只不顧她掙扎牽起她斗篷下蔥白的柔荑,在她耳畔沉聲說了句:“別掙扎,面上也高興些,否則我就讓你那小侍女吃些苦頭?!?/br>
    聽他說罷,顧芷柔氣急,只轉(zhuǎn)頭睨他一眼,一時(shí)語塞,“你……”

    努力平復(fù)心中氣惱,她只微微彎起嘴角,瞧了瞧他牽著自己手的大掌,示意他將自己放開。

    “本王手中正缺一個(gè)可以把玩的玩意兒,此處什么都沒有,我瞧著你這手正合適。”

    見他這般無賴的模樣,顧芷柔不再理他,卻時(shí)不時(shí)皺眉往他牽著自己的那支手望去,眸中藏著的是嫌棄。

    步輦沉重,侍從自然走得慢些,過了兩刻鐘,才行至街市中,隨行的侍從用離語高宣:“迎王上和公主尊駕?!?/br>
    路旁的百姓們皆停下來朝著兩座步輦跪下行抱肩禮,可顧芷柔在那些百姓眼中瞧見的是對青唐嵇祥由衷的敬仰和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