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被賣原女主以后 第62節(jié)
安琳瑯扶著周攻玉出了門,自己利索地翻出窗戶。兩人剛出來,那邊小家伙咚咚咚地跑過來:“快,快躲起來,外面來人了!” 周攻玉靠在墻邊,白袍子被大雨打濕全黏在了身上。他眼瞼低垂,不知何時將安琳瑯的刀握在了手中。安琳瑯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己空著的手。猶豫這刀是給他用好,還是自己砍更準確點。畢竟這人現(xiàn)在腦袋不清醒手虛軟無力呢,拿不穩(wěn)刀砍到自己人可怎么辦? 那邊互相攙扶的醉漢搖搖晃晃地走過來,嘴里還哼著亂七八糟的小調(diào):“大哥,今兒咱們走運,撿了兩個天仙回來!那小白臉皮子嫩的碰一下就紅,比大姑娘還水靈!” “是啊是??!”一旁攙扶著兩個人的狗腿子附和,“這男人俊得我們都看花眼了。老大你是不知道啊,他那皮子白里透紅,比咱吃的包子還白!我估計啊,都趕得上死在璜涇的那位周家天才了!” “乖乖!你見過啊就敢這么說!” “沒見過還沒聽過么?”那人說的信誓旦旦,“反正就是不虧!” 幾個人嘀嘀咕咕的,安琳瑯倒是沒想到在這地方還能聽到劇情有關(guān)的人。關(guān)于周臨川,安琳瑯記得很清楚,是全本書的美貌天花板。璜涇一戰(zhàn),尸骨無存。據(jù)說年少的時候皮相十分驚人。奈何藍顏薄命,死的早。除了是女主魂牽夢縈的白月光,還是一眾京中貴女心中遺憾多年的朱砂痣。 “我怎么覺得不大對?”安琳瑯也不傻,三言兩語的,她也嚼出了一點不對。這要是單純的土匪能曉得周臨川死在璜涇? 她就貼在周攻玉的身后,說話氣息打在他的脖頸上。 周攻玉忽然身子一陣燥意,他晃了晃腦袋,嘶啞的聲音低沉道:“應(yīng)該是前線逃兵?!?/br> “啊?”這話驚到了安琳瑯。她穿到這地方這么久,一直以為這里雖然亂但卻是和平地域。腦子里想的也都是經(jīng)商賺錢的活兒,還沒把現(xiàn)實跟打仗聯(lián)系起來:“這里難道還要打仗?外族能打到這里來?” 若是戰(zhàn)況不好,自然會打到這里來。不然他一個本該死在璜涇的人又怎么會流落到武原鎮(zhèn)?武原鎮(zhèn)離璜涇隔了一條大河兩座山脈,地勢比較險罷了。不過目前戰(zhàn)火不會燒到這里來。除非新來的將士能力實在一塌糊涂,不然不可能讓他早已奠定的和平局面出現(xiàn)太大的逆轉(zhuǎn)。 “無事,”周攻玉怕發(fā)出動靜一手將咳嗽堵在喉嚨里,“十年內(nèi),這里不會有戰(zhàn)火?!?/br> 周攻玉這話倒是提醒安琳瑯,確實武原鎮(zhèn)這邊沒發(fā)生什么戰(zhàn)亂。就算韓丹后來掠走了大齊三座城池,那也是十二年后的事情。韓丹如今還是個花里胡哨的大胡子,還不是金國的攝政王。 “那現(xiàn)在咱怎么辦?”古代士兵出逃治罪重么? 安琳瑯心里疑惑,嘴上就問出來。 “按大齊律法,士兵出逃,輕則處死,懸尸轅門,以儆效尤。重則連坐處死一營,誅殺逃兵三族?!敝芄ビ衤曇粽f的輕,但話一出口,莫名一股子殺伐氣息。 安琳瑯瑟縮地抖了一下,感覺到問題嚴重:“那,這就是一群亡命之徒了?!?/br> 周攻玉閉了閉眼睛,臉色沉重。 他們這一次出來不過是想去縣城的牙行看看情況,預計兩三日就會歸家。著實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讓他們給撞上逃兵。周攻玉不知他‘死’后北疆那邊到底出了什么事,造成這種局面。也心知他奠定的和平基礎(chǔ)沒那么容易被擊潰,但就是不太好受。 大雨淋在他腦袋上,他一面清醒一面又昏沉,“琳瑯,你帶著小孩兒去后面躲著,我在這便可?!?/br> 安琳瑯怎么可能這時候放任他在這,自然是不走。拖著他一起,想把人扶走。 奈何周攻玉骨架子重,她抬不動。周攻玉有些心急,奈何他身體使不上勁兒也拗不過安琳瑯。就在兩人暗中較勁,那門咣當一聲被打開。很快,扶著所謂老大的那人立即發(fā)現(xiàn)了不對。屋里空無一人,繩索被割斷丟在地上。他目光迅速在屋里一掃,看到了打開的窗戶。 心里意識到這小白臉爬窗跑了,連忙就推開窗戶看。 只是才一伸腦袋,脖子上就無聲地多了一道血痕。一瞬間,血花四濺,連聲音都沒有,溫熱的雨水淋到了安琳瑯的臉上。她一雙眼睛被一只手死死捂住,眼前一片漆黑。 安琳瑯心里若有所感,呼吸都輕了:“怎……怎么了?” “無事,”周攻玉扶著她的胳膊站起來,有氣無力的,“你扶我起來一下?!?/br> 安琳瑯眼睛被擋住了,其實看不見。但她這時候也沒有要求周攻玉把手松開,只是憑姿勢方便把人扶起來。兩人站在雨里,這一刻安琳瑯都感覺不到雨水的涼意。 屋里的醉漢看到開窗的小子身子軟軟地滑下去,還以為他醉酒不行,哈哈大笑。 兩人喝了不下三壇子燒刀子,濃烈的酒意一鼓一鼓地涌上來。其中一個人七扭八扭地走了一圈,憋不住彎下腰就嘔了。另一個雖然沒嘔,倒在地上就鼾聲大震。那嘔了一灘水出來的大漢呸地吐出一口黏膩的痰,靠在床腿邊上就咻咻喘氣。 胃里的東西吐出來,他神志好像恢復了些。瞇著眼一掃,這才發(fā)現(xiàn)不對,倒在窗邊的那小子地上一攤血紅。且血水越來越多,根本就不是醉了,而是死了! 他一個激靈立即清醒了,噌地一聲拔出腰間的大刀就追了出來。 這群亡命之徒在決定出逃就是因為怕死。如今危及性命,再大的酒意也清醒了。他怒氣沖沖地追出來,一眼就看到扶著周攻玉預備往山里鉆的安琳瑯兩人。 “站??!”他一聲大喝,飛快地追上來。 安琳瑯心都提到嗓子眼,奈何大雨天路滑。架著個人就跑得更慢。那人一刀砍過來的時候,安琳瑯差點心跳都停了。不過入耳的是錚地一聲兵器相接的聲音。周攻玉一手擋住了他的刀,奈何力氣不夠。于是扭身帶著安琳瑯往旁邊一滾,那刀順勢就落了空。 這人雖然清醒了,但身體的酒意卻沒有散開。周攻玉是虛弱無力神志不清,他是腳步不穩(wěn)踉踉蹌蹌。兩人過起手,竟然也打了個平手。安琳瑯就特別難受自己沒有勇武之力,站在一邊半點忙都幫不上。 就在周攻玉手顫抖得握不住刀要被砍到,那人突然慘叫一聲跪下去。 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的小家伙手拿著他的寶石小刀,一刀刺中了壯漢的膝蓋窩。他下手狠辣,不似小孩兒。見那人往地上跪,撲上去就拿小刀扎那壯漢的脖子。 周攻玉見狀搖晃著站起來,一刀砍掉了那壯漢的腦袋。 安琳瑯眼睜睜地看著那腦袋咕嚕嚕地滾地上,耳朵里嗡地一聲發(fā)出長鳴,懵了。 “琳瑯,琳瑯?”周攻玉就知道會這樣,十分懊惱自己在她的眼前殺了人。見她臉色發(fā)白唇色發(fā)青,擔心她驚嚇過度會昏過去。 無計可施之下,一口咬在了她的唇上。 安琳瑯吃痛之下回了神,面前就是一張駝紅的俊臉。周攻玉氣息灼熱,緊緊抱著她:“無事,無事的琳瑯。不過是個死人,死人而已,不要害怕。這人若是不除,往后也會禍害往來的商隊。鎮(zhèn)上的百姓出入也會不大太平。除害而已,除害而已?!?/br> 周攻玉也不知自己為什么做出這種動作,他眼睜睜地看著安琳瑯的臉恢復了紅潤,且越來越紅,他的呼吸好像停滯了。 須臾,他喘了一口氣,感覺鼻息都要燒起來:“小子,里頭還有個人。你進去把他扎死?!?/br> 小崽子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擔憂地看著安琳瑯。 他很小的時候,唔,就是比現(xiàn)在更小的時候母后就讓他親手殺過人。殺的是敢趁母后不在虐待他的貼身侍從。那侍從是別的女人弄到他身邊來的,想要讓他沒長大就死掉。母后教過他,該殺之人下手決不能手軟。他雖然不大懂,但這句話一直牢牢記在心中。 聽到周攻玉的話,他半點沒猶豫,跑回屋里就把躺在地上打鼾的人給扎死了。 安琳瑯到底是文明社會長大的人,對于這種事情確實有些接受困難。她不太明白,老老實實做生意為什么這么難?但轉(zhuǎn)念一想,還是自己太窮太弱。 若是有很多錢請護衛(wèi),她們就不會遇到今日這樣的狀況,至少會避免很多。 “還是得盡快賺錢,”安琳瑯低下頭,這一刻她深刻地明白一個道理,“賺足夠多的錢,就可以請打手了?!?/br> 周攻玉:“……” 第六十八章 周攻玉哀求,琳瑯,你幫幫…… 這座山其實也不高, 樹木也少,大多數(shù)是低矮的草植。不然當初也不會被選做放養(yǎng)的好地方。幾個人頂著大雨在其中穿行,很容易就被發(fā)現(xiàn)。尤其周攻玉穿得一身白, 雨幕中都十分顯眼。 安琳瑯扶著他踉踉蹌蹌地往前走, 離開山寨就無處遮擋了。 “這樣不行, ”安琳瑯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 他們?nèi)齻€人跑目標太大。玉哥兒身子又不行, 昏沉沉的貼在她身上。下雨天兩個人的衣裳吸飽了水沉得要死,她拖著走幾步以后就有些走不動了,“得找個交通工具。馬車呢?他們把馬車搶回來放哪兒了?” 這土匪窩里哪有什么交通工具?唯一有的, 就是他們搶回來的馬車。說起來,他們被抓, 那個車夫還不知在哪兒。安琳瑯想到那聲重物落地的聲音,車夫該不會被他們殺了吧? “我知道馬車在哪兒,”小崽子在泥水里滾了一圈,已經(jīng)臟得不成樣子,“在半山腰那里?!?/br> 他當時就是趴在馬車上面被拉上山。 安琳瑯摸了一把周攻玉的額頭,他整個人已經(jīng)燙得能煎煎餅了?;杌璩脸恋木鸵粋€勁兒地往她身上貼。安琳瑯擔心他燒出個好歹, 只能先把他扶回死人的屋子。屋里存放著兩具尸體十分滲人, 但這時候也顧不上那么多:“玉哥兒你在這等著,我去找輛馬車來?!?/br> 怕被人發(fā)現(xiàn)不對,安琳瑯出門的時候還將門給關(guān)上了。墻角的血跡被雨水沖掉,只剩一點印子。安琳瑯去揪了一把草蓋一蓋,自己跟著小家伙就往馬車的地方跑去。 這群人已經(jīng)喝的神志不清,安琳瑯偷摸從前頭屋子經(jīng)過的時候瞥見屋里就沒有一個站著的。小崽子小刀一把,心毒得很:“我去扎死他們!” 趁他們病,要他們的命。 “別, ”安琳瑯一把把人給攔住,雖然是土匪但也是人命,小小年紀滿手鮮血也太可怕,“找馬車要緊。” 土匪要除,但不是他們來除,官府來管才理所應(yīng)當。 安琳瑯拉著小崽子從旁邊溜到放馬車的地方,那馬兒被拴在樹下,正在噗嗤嗤地打著噴嚏。馬車里的東西已經(jīng)被搜得一干二凈。安琳瑯解開繩子,牽著馬車往旁邊走。 大雨遮掩了所有動靜,馬兒被大雨淋得暴躁。此時被牽著走表現(xiàn)的很順從,這倒是省了安琳瑯不少事。她上輩子和這輩子就沒牽過馬,此時緊急的狀況下還好遇上一個好折騰的。馬車走了一圈到了門口,安琳瑯才折回屋子去把周攻玉帶出來。 周攻玉被扶出來的時候人是醒著的。不能不醒,這種狀況下他無論如何也不能放任安琳瑯一個人。強悍的意志力支撐著沒昏過去,他虛軟無力的坐上馬車開口的第一句就是:“放火燒屋,里面的人一個不留?!?/br> 這廝平日里看著溫和疏淡的模樣,殺人這種事在他眼里輕易的仿佛殺雞。 安琳瑯不贊同。先不說他們來不來得及放火,就說這些人并非是真的土匪。真是逃兵,連坐也好砍頭也罷,懲處他們的也該是大齊律法而不是他們。 “罷了,”周攻玉也沒有一定要這些人的命,只是保險起見,“走吧?!?/br> 小家伙抱著寶石小刀爬上車,縮到安琳瑯身后就沒動靜了。 安琳瑯不會趕車,周攻玉的精神狀況是趕不了車。好在馬車不是后世的汽車,馬兒是活物能自己跑。安琳瑯拿著鞭子狠狠地甩了一下馬屁股。馬兒吃痛,一聲嘶鳴以后就飛快地跑起來。這寨子已經(jīng)在靠近山頂?shù)牡胤搅?,馬兒要跑也只能下山。好在這座山的山道平緩寬敞,那馬帶著馬車一路往下沖。 幾人沖到山下,馬不分方向地就鉆進了樹林中。 馬車之中幾個人顛來倒去,抓進了車廂才不至于被甩出去。不知跑了多久,馬車終于在卡到一個樹枝中驟然停下。車廂中的幾個人一個劇烈的翻滾,重重地砸在了車廂壁上,馬跑得不知所蹤。 大雨已經(jīng)停了,空氣中還有濃厚的水汽,到處彌漫著一股青草混合著泥土的芬芳。安琳瑯從車廂里爬出來,身上已經(jīng)青一塊紫一塊。周攻玉腦袋重重磕在了木板上,眼前發(fā)昏地暈過去。小家伙倒是皮實,蹲在安琳瑯身邊幫著一起把周攻玉拖出來。 他此時已經(jīng)不能用燙來形容,分明已經(jīng)燒著了。 “不行,得盡快找大夫?!卑擦宅樇苤母觳餐教幨菢淠镜臉淞?,第無數(shù)次后悔走了小路。這里她沒有走過,根本不認得,“罷了,還是先找個地方安置一下?!?/br> 她扛著一個大男人這么久,也早已經(jīng)沒力氣了。要不是求生的意志力支撐,她都想倒在地上就不起來。 安琳瑯坐在車廂上重重地喘了幾口氣,歇過氣兒再來才打量起這個地方。 他們走出武原鎮(zhèn)不久就遇上了劫匪,說明他們劫匪的住處就在武原鎮(zhèn)附近一帶。那馬兒全速跑,也快不過車子。跑了不到一個時辰,他們應(yīng)該還在武原鎮(zhèn)的范疇之內(nèi)。知道離得不遠,安琳瑯就放心了。這么會兒,天色已經(jīng)見晚,晚上之前肯定是回不去的。 她于是拍拍膝蓋站起來,預備先找個遮風擋雨的地方湊合一夜。 “你在這看著,”安琳瑯肚子餓得咕咕叫,除了早上一頓,他們到現(xiàn)在都沒有進過食。安琳瑯帶的那些干糧也被收了,連帶著換洗的衣裳一起,車廂里什么都沒有,“我去找找看有沒有露宿的地方?!?/br> 小崽子淋著雨滿山跑,這會兒也累了。坐在周攻玉身邊眼皮就有點重。 但知曉目前的狀況,他還是聽話的點點頭。 安琳瑯也不知道往哪里走,只在地上撿了根木棍,一邊走一邊劃拉。想著找到住處以外,還得看看這里有沒有什么能果腹的野果子之類的東西。 興許運氣好就是擋不住,安琳瑯才沒走幾步就看到一個樹洞。 這一片林子以為很少有人走動,樹木年數(shù)都比較大。安琳瑯找到的這個樹洞,若是擠一擠也能坐下三四個人。離得不遠,安琳瑯于是趕緊回去將周攻玉扶到樹洞來。雖然已經(jīng)不下雨,但濕透的衣裳穿在身上風一吹透心的涼。安琳瑯怕他燒出個好歹,趕緊去撿干柴來燒火。 一簇火點起來,身上那一陣一陣的濕冷才算消退。 小家伙靠在火堆旁邊已經(jīng)沉沉地睡過去。山上前前后后跑了那么多趟,他確實很累了。此時靠在樹洞壁上,估連打雷都叫不醒他。安琳瑯其實也累,可是在睡下之前,她先把周攻玉的濕衣裳給脫下來。剛一動他腰帶,一只guntang的手就握住了她手腕。 力氣還挺大,安琳瑯都掙脫不了。 “玉哥兒?玉哥兒?”安琳瑯拍拍他,示意他松手,“給你把濕衣裳脫下來,穿著要生病的?!?/br> 其實已經(jīng)生病了,燒的人都有些糊涂。 周攻玉緩緩睜開眼睛看到是安琳瑯,才緩緩松開了手勁。雖然松開,卻也沒萬千松開?;璩恋囊庵咀屗炖镩_始說胡話。他握著安琳瑯的手腕,嘴里呢喃著難受。 安琳瑯起先以為是高熱難受,等把他外套脫下來,安琳瑯才發(fā)現(xiàn)不對勁…… 發(fā)高熱顯然不只是淋濕,可能還有別的原因。 能沒有別的原因么?那一幫人的頭兒是個愛鉆屁眼的斷袖,搶來的小白臉都是往來商隊里最體面的人。他想對那些人做什么,可不得用點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