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被賣原女主以后 第104節(jié)
等回到府中,老太太把她招過去詢問。小丫鬟老實地搖了搖頭,眼看老太太臉色晦暗下來,小丫鬟想起自己瞥見的燈籠上的字兒:“姑娘在燈籠上注了字,好像是個人名兒。” “哦?”老太太心情不是很美妙,但還是問了一句:“什么名兒?!?/br> “好像叫……”小丫鬟識字不多,但那三個字還是認得的,“周攻玉,要不然就是周枚玉。” “周攻玉?周枚玉?”名兒怎么聽著有點耳熟? 想不起來在哪兒聽過,老太太嘆氣地擺手,“罷了,你下去吧?!?/br> 小丫鬟也不知主子憂愁什么,一臉忐忑地下去。 …… 正月里過得快,眨眼間就是幾日過去。 這日一大早,安琳瑯就被丫鬟給叫起來。直說蘇嬤嬤在外面等著,老太太想引她出去一趟。安琳瑯尚且不知何事,就被他們七手八腳地按到梳妝臺前洗漱起來。 待到她收拾妥當出來,蘇嬤嬤已經(jīng)久候多時:“姑娘,今日要有客上門。” 安琳瑯靠著丫鬟的胳膊只想睡死過去:“哦?!?/br> 第一百一十一章 給安琳瑯提親 過了正月十五, 天好像就暖和起來。院子里的積雪漸漸化了,庭院里的草木抽了新芽。 安琳瑯半夢半醒地由著幾個丫鬟替她梳妝打扮,迷蒙中就聽到她們說起一樁事。原本就沒避著安琳瑯或者應該說就是說給安琳瑯聽的, 聲音壓得低。安琳瑯聽著聽著就精神了起來。 ——安玲瓏被抓了。 正月十七這一日, 在城南梨花胡同的一個小院子里, 母女二人被抓了個正著。據(jù)說官府的人沖進去就按住正在梳妝的安玲瓏, 不給安玲瓏哭訴的機會, 綁著人就往外面拖。母女二人起先還以為是土匪,大聲呼救。然而同一胡同的人過來看到?jīng)_過來的幾人穿著衙差的制服,都不上門。 安玲瓏腦子里翁的一聲就傻了。她怎么沒想到真的會有衙差來抓人。眼睜睜看著自己跟姨娘被一根繩子捆住, 拖出了梨花巷子。 “聽說大姑娘都嚇懵了,平日里最要臉面的人, 那日恨不得將臉藏到萬姨娘的衣服底下。但是官衙哪里顧得上她這種小心思?聽說母女倆被一條繩子像個游街似的,拴著從巷子拖到官衙。大姑娘還揚言自己是安侍郎的長女,必定要讓抓她們的那幾個衙差付出代價?!?/br> 蘭香瞥了一眼睜開眼睛的安琳瑯,稍稍提高了嗓音,“那幾個衙差也不是吃素的。嗓門又大,性子又兇。當街便將大姑娘母女與人牙子勾結(jié), 私下做著買賣婦孺的勾當?shù)氖聝盒诒?。原本見大姑娘母女貌? 心疼她們被褥的人,爛菜葉子臭雞蛋全砸上去?!?/br> 安琳瑯已經(jīng)睜開了眼睛,丫鬟們當她喜歡聽,頓時說的起勁:“大姑娘可真自私,做出這種事還有臉攀扯安家。老太太早就將她們母女趕出安家了……” “況且,就算大人去將她們救出來,經(jīng)歷了這么一遭,估計也臉面丟盡?!倍酥词盟男⊙诀呓恿艘蛔靸? “也不想想,她們這么鬧了一場,往后府里還能認她回來么?如此丟人現(xiàn)眼,還惹了老太太的嫌棄。以老太太的性子,是絕對不會允許她們再回來的。” “如今都不是認不認人,允不允許她們的問題?!?/br> 梳著發(fā)髻的丫鬟瞥見安琳瑯的神情,便道:“聽說大人也去了幾趟。私下去找京兆尹大人說合,想將大姑娘從這事兒里頭摘出來。但那素來與大人交好的京兆尹大人不知為何態(tài)度十分強硬,無論大人怎么說合就是不放人……“ “這你就不知到了,”小丫鬟嘿嘿一笑,“奴婢聽外頭人說,大姑娘聯(lián)絡的那個人販子已經(jīng)猖狂許久,犯下了多起拐賣案子,是個大逃犯呢!大齊全國各地不少的少女和孩子失蹤,聽說跟這個人販子脫不開關(guān)系。如今大姑娘母女人還在牢里面關(guān)著呢!” 安琳瑯自然知道一個人販子,等于數(shù)百條的失蹤案。 憶想到曾經(jīng)自己睜眼的那個場景,十二三歲的少女跟貨物一樣的身影,她的眉頭不免也皺起來。報官是安琳瑯讓人去報的,在年初回來的次日就報了。只是沒想到京兆尹這個時候才抓人。 事實上,安琳瑯也沒打算讓官府真怎么處置安玲瓏。畢竟安玲瓏是這本書的女主,身上可是有著許許多多莫名其妙的光環(huán)能助她逢兇化吉。她報官不過是想讓安玲瓏吃個教訓,最多官府關(guān)安玲瓏個幾日。沒想到這京兆尹這么強硬,竟然真把安玲瓏給抓進去。 眼看著妝容已經(jīng)收拾完畢,安琳瑯于是站了起來:“好了,話在屋里說說便是,出去了可莫提?!?/br> 兩個丫頭頓時住了嘴,點點頭應諾。 因著要去見客,安琳瑯略微用了些吃食墊肚子便匆匆隨蘇嬤嬤去老太太的院子。 時辰還算早,但天色也已經(jīng)大亮。清早的風還有些涼,畢竟正月里。安琳瑯摟緊了懷中的手爐,隨著打簾兒的丫鬟掀起門簾,她彎了彎身體跨入花廳。老人家身子虛怕冷,這個天兒屋里還燒著地龍,一進門就一股熱浪噴在臉上。 正好,安琳瑯將手爐遞給了門口的丫鬟,拖了外罩的裘衣便小碎步走進去。 剛一進去,就發(fā)現(xiàn)了氣氛不對。 平常總是面帶笑容的安老太太臉上的笑容客氣又敷衍。老太太性子隨和,又喜熱鬧,今日的花廳里稍顯安靜。安琳瑯抬眸往旁邊一瞧,老太太右下手第一個位置上坐著一個衣著華麗的婦人。一身最上等鮮亮的江南白云錦,頭發(fā)梳的一絲不茍。正在捧著一杯茶慢慢地抿著。 而婦人的下手邊坐著一個年輕的公子,眉眼深刻,輪廓分明。端的一副翩翩公子的儀態(tài),眉宇之中掩藏不住鋒利的傲氣。 那婦人安琳瑯不認得,這年輕公子安琳瑯卻是一眼認出來。不是別人,正是造成‘安琳瑯’被賣的罪魁禍首——本書的男主路嘉怡。 說實話,皮相確實俊美,坐著也能看得出身形俊逸。但比起玉哥兒,差得遠了。 “琳瑯來了?”安老太太本來還垮這個臉,一看到安琳瑯的身影眼睛頓時就是一亮。她連忙沖安琳瑯招了招手,示意她趕緊過去她的身邊坐下,“來祖母這里坐?!?/br> 這一出聲兒,引得屋子里幾雙眼睛全部看過來。 那路嘉怡更是驚喜一般,眼睛亮的出奇。 安琳瑯突然被幾雙眼睛盯著,面上卻繃著臨時抱佛腳學來的儀態(tài)蓮步輕搖地走過去。隨著她走動,那個曾經(jīng)十分厭惡‘安琳瑯’的男主一眨不眨地看著她。 不知是否是她的錯覺,路嘉怡的眼眶都有些濕潤。那眼神仿佛相識已久,弄得人毛毛的。 “琳瑯啊,祖母給你介紹一下?!卑怖咸庾R到自己身子不行以后,就決定了手把手教導安琳瑯庶務。本來也應該十三四歲就開始,只是這丫頭被林老太太給叫走才耽擱,“這位是路家的大太太?!?/br> 安琳瑯于是起身,不卑不亢地給路大太太行了個禮。 路大太太對安玲瓏不假辭色,對安琳瑯卻不會如此。她十分和藹地承了安琳瑯的禮,還親自扶她起身:“這二姑娘裊裊婷婷,老太太教導的好啊?!?/br> 安琳瑯莫名其妙得了個夸,微微含笑謝過了她的夸贊,心里卻十分詫異。 路家大太太對上安琳瑯疑惑的眼神不僅沒避開視線,還笑得十分坦然。她上上下下地打量安琳瑯,甚至伸手去摸她的臉頰。 安琳瑯被這親昵的動作弄得頭皮發(fā)麻,笑了笑,趕緊回了老太太身邊坐下來。 結(jié)果一坐下,路大太太夸贊的話如約而至。 不得不說,路大太太挺會說話,也說的十分有水平。就算安琳瑯一個對贊美油鹽不進的人都被她夸得心花怒放。她于是立即看向安老太太,安老太太的臉色也緩和下來。眉眼里隱約帶了絲笑意,看向路家母子倆的眼神都柔和了許多。 氣氛漸漸融洽,那路家大太太話鋒一轉(zhuǎn),又道:“老太太也知,我路家在金陵也是鐘鳴鼎食之家。府中老爺祖父都是朝廷命官,家族不少叔伯都在各地為官……” 她話說到這里,安老太太大致猜到了她的來意。 此時提及家世地位,不外乎想退婚罷了。路家家大勢大,路嘉怡又是路家嫡系的長孫。換言之,這就是路家將來的繼承人。家族繼承人娶妻是娶宗婦,最是看中妻子的才貌家世。安玲瓏若是嫡女,或許還能相配。只是一個庶女,如今人還涉及了重大案件被關(guān)在衙門地牢,路家是萬萬不會娶她過門。 果然,路大太太面上閃過一絲為難之色,她仿佛斟酌地道:“……我兒子闡是家族嫡長孫。先前的意外,我路家理應承當后果。但此時此刻聘貴府大姑娘為妻,這事兒怕是不可?!?/br> 話音一頓,屋里瞬間就安靜了,安老太太臉色不好看,但卻沒有說話。 該來的總是要來。說實在話,大家族嫡系子孫如若不是門檻兒太低,是絕不會聘庶女為妻的。若是換作是安家,安老太太哪怕撕破臉皮也不會允許安玲瓏進門。 自打安玲瓏進了衙門,安老太太就在等著這一日,此時也沒有太多為難:“那你們路家是個什么章程?” 安玲瓏懷孕一事,是兩家心里都有數(shù)的。路大太太雖然沒提,但這段時日在京城她差不多將這里頭的事兒該打聽的都打聽清楚。安玲瓏這個禍害,她是萬萬不可能允許兒子娶回去的。說實話,就算是為妾,她也不允許。這種心思不正的妾室,進了兒子的后院,那就是永無寧日的開始。 路大太太于是笑了一下,站了起來:“是這樣的安老夫人,子闡如今已經(jīng)高中一甲。將來的前程自不必我多說。我路家的意思是,想聘你安家的二姑娘。至于大姑娘,若是能出的來天牢,以妾之禮納入門?!?/br> 此話一落地,炸的安琳瑯差點都站起來。 她特么不是來給老太太撐場面的么?怎么火燒到她這兒來了? 安琳瑯瞬間扭過頭看向下面的路家母子,雙眼微微瞪大了。路大太太朝她頷首一笑,她的身后已經(jīng)站起身與自己母親站在一起的路嘉怡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 那眼神,粘黏得都不對勁,看得安琳瑯發(fā)毛。 安老太太臉色也是一變,眼看著就要暴怒。但她怒火還沒發(fā)出來,路家大太太又拿安玲瓏鋃鐺入獄的事情說事兒,安家根本就沒底氣。 稍稍一思索,她便沉下氣來沒動。這段時日,安老太太耗費了許多心力在給琳瑯找婆家這事兒上。只是她將京中的青年才俊都翻了個遍,她覺得合適的,因著琳瑯失蹤兩年這事兒都被婉拒了。如今只剩下出色的寒門子弟,可寒門子弟再出色,家中貧困,老太太卻是舍不得的。 別提什么將來一飛沖天,寒門子弟能走上高位的鳳毛麟角。那等一飛沖天的天才人物不是他們能撈就撈得著的。因著親事多方受阻,安老太太其實也有些心力交瘁。 路嘉怡無疑是個好孫婿沒錯。她這段時日研究去歲科舉的寒門子弟,也打聽到一些路嘉怡的事兒。 此子年輕有為,才學出眾,家世顯赫。雖在京城使不上力,但在金陵卻也算得上簪纓世族。若非婚前與安玲瓏茍且,且珠胎暗結(jié),這怕是安家求之不得的好親事。 老太太心里十分糾結(jié)。一面是在衡量路家和路嘉怡,覺得這人家確實是好,一面又想到這年輕人被她親自從安玲瓏的院子捉了個正著,恐怕品行不端。可轉(zhuǎn)念一想安玲瓏那做派,又覺得情有可原。別的不說,安玲瓏哄人確實很有一套,兼之那死丫頭毫無底線的行事作風,著了她的道好似也正?!?/br> 她于是將目光落到安琳瑯的身上,想看看她什么反應。畢竟聽說當初之所以跟安玲瓏起爭執(zhí),就是兩姐妹看中了路嘉怡這一個人。 安琳瑯能有什么反應?當然是拒絕:“怕是不可。” 她進來以后沒說兩句話,這一開口,屋里其他人都看過來。 安老太太一看安琳瑯這個架勢立即就知道她要說什么。老太太心口一涼,張口去阻止都來不及。就聽安琳瑯微微勾起嘴角,淡淡一笑:“我早已與人有婚約,怕是要拂了路大太太的好意?!?/br> 安琳瑯的話突兀又令人震驚,別說路大太太愣住,路嘉怡直接失態(tài)地驚道:“不可能!你與誰有婚約?” 他的失態(tài)令人驚訝,但路嘉怡已經(jīng)顧不上了。這是他的妻子,相伴一生的妻子。況且來之前他已經(jīng)打聽過,知曉安琳瑯被賣這段時日并沒有出事,而是被一個善心的瘸子老頭兒給救了。吃了些苦,但人好好兒的,一切都好好兒的,怎么突然就跟人有婚約了?! “安二姑娘,”路嘉怡眼神急切,克制地沒有上前去握安琳瑯的手,“莫要賭氣?!?/br> 安琳瑯差點被他逗笑,她舉起左手指著自己腦袋上的白玉釵:“是真的,訂婚信物還在我腦袋上。” 安老太太被她這突然的行為給嚇得臉都白了。想叱罵就又錯過了時機,瞠目結(jié)舌的難受。她一把握住安琳瑯的胳膊,企圖制止她壞自己的名聲。就聽安琳瑯不怕死的繼續(xù)道:“我的未婚夫婿人還在晉州,怕是過不久就會來京。婚期尚未定,但也不遠了,多謝路家公子的抬愛?!?/br> “琳瑯!”安老太太平常最是舍不得兇安琳瑯,此時心臟都要跳出胸口,“你說什么胡話呢!” “沒說胡話。” 安琳瑯張了張口,想繼續(xù)說些什么時,就見一個門房滿頭大汗地沖進來。 “做什么!這般失禮成何體統(tǒng)!”這門房突兀地闖進來徹底惹怒了安老太太,或者說,她有火氣舍不得沖安琳瑯撒,就全撒到這個仆從的頭上,“來人!給我……” “老太太!”門房連忙打斷,“有貴客上門?!?/br> 安老太太一愣,沒反應過來。 門房怕叫人等太久,連忙又高聲喊了一聲:“老太太,有貴客上門!” 安老太太可算是反應過來了,她半信半疑地示意門房繼續(xù)說。門房向前鞠了一禮,大聲地道:“周家請了霍和王妃帶著官家冰人正在門外,說是來給咱們二姑娘下聘?!?/br> “啊,啊?周家?哪個周家?”安老太太半天沒意識到是周家是什么,只聽到霍和王妃腦袋嗡嗡的。她當下也顧不上路大太太和路嘉怡還在,立馬就殷切地站起身,“快!快快有請!” 霍和王妃那可是沂南王的親生母親,當今圣上的親姨母。霍和王妃這么尊貴的人上了安家的門?還有什么比正更叫人驚悚的?路大太太哪怕遠在金陵,也是知曉這位霍和王妃的。這位可是當真金尊玉貴的人。她與路嘉怡面面相覷,沒搞明白這里頭到底什么事兒。 眼看著安家人大張旗鼓地出門去迎接,兩人于是也跟上去。 待到安家人將霍和王妃迎進門,就看到綁在寶箱后頭正昂首挺胸精神昂揚的大雁。這個季節(jié)不知從哪兒弄來的雙雁,霍和王妃的態(tài)度也十分和緩。 “霍和王妃您怎么……”安老太太實在是受寵若驚。 “自然是有事上門。” 霍和王妃聲音低沉而和緩:“正所謂一家有女百家求,我是來提親的?!?/br> 她話剛說完,外頭得知路家上門的安侍郎匆匆趕回來。他還不知霍和王妃上門,只是知曉路大太太來京城,帶著路嘉怡上門拜訪。他一看門口這大雁和寶箱,原以為路家不離不棄,終于來給安玲瓏提親。結(jié)果聽得門口仆從胡亂議論,得知是是來上門給安琳瑯提親,當即怒發(fā)沖冠。 這路家人把安家當什么了?太不是個東西! 人還沒見著,就在門口大喝:“我安家姑娘是你想挑就能挑的?把東西給我丟出去!” 安老太太臉瞬間煞白,沒想到兒子如此糊涂,人還沒看見這一張口能亂嚷嚷,三十二的人還如此沒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