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我此生最后悔的就是娶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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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頭發(fā),臉上,都是血。 身上穿著的一襲白色連衣裙,被血染紅,像一朵妖艷的罌粟。 南宮藤臉色刷地一下青白,高大挺拔的身型一晃,迅疾奔過去抱住了蘇荷的頭,“母親!母親!” 蘇荷生命跡象幾無可察。 秦淮則跑過去,蹲下身子,一臂將慕凝藍身子支撐起來,急忙探她鼻息。 只是暈過去了。 他急忙掐她人中。 不過幾秒,慕凝藍驚厥而醒,睜圓一雙眼睛,待看清楚眼前一張熟悉的面孔時,胡亂抓住秦淮的胳膊,“秦淮!快!救她……” 話還未說完,慕凝藍被一道力提了起來,她驚魂未定,一道沉到極致的斥吼聲傳來,“慕凝藍,你都干了什么?” 慕凝藍被突如其來的一聲吼嚇得一個激靈,抬眸,撞上一雙赤紅眸子。 那一刻,她像看到了天神一般,眼淚直直落下,“叔叔!快!救母親……” 下一瞬,肩膀被一道大力死死攥住,她疼的幾乎說不出話來。 南宮藤一雙冷厲猩紅的眸子,直直瞪著慕凝藍,那樣子像一頭隨時會將她撕吃殆盡的暴戾猛獸,“你到底做了什么?” “我……”慕凝藍抬手。 手中堅硬的觸感令她心跳驟然停止,垂眸,卻見自己手中握著一把剪刀。 她一聲驚叫,急忙扔了剪刀,抓住了南宮藤的衣領(lǐng),血將他白衣染紅,她眼淚淌下來,混著臉上的血,尤為恐怖。 她聲音像顫抖的音符,“叔叔……不……不是我做的……” 南宮藤歇斯底里朝她大吼,“你手里剛才拿的是什么?” “……”是啊,剪刀怎么會在她手里?她也不知道??!慕凝藍身子快要被他破音的嘶吼震碎,她唯有拼命搖頭作無力的解釋和辨白,“我不知道……叔叔……你信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下一瞬,呼吸寸斷,脖子被他一只手狠狠掐住,她驚恐的望著南宮藤,眼前之人與蘇荷那張一副要將她殺了的臉漸漸地重疊,交替。 叔叔要殺了她嗎? 南宮藤眸底泵動的血絲卷著水光一根一根纏繞,嗓音悲傷似秋天寂寥的一片枯黃的落葉,“慕凝藍,你傷了母親!” 她使勁掰著脖子上令她呼吸困難的大手,大喊,“我沒有!我真的沒有!為什么你每次都不相信我?” 她艱難抬起一只手,指著地上的蘇荷,“是她……是她要殺我……是她要我死……是她自己殺死自己的……” 南宮藤低頭,不愿再看她一眼。 慕凝藍一張臉痛苦的扭曲起來,脖子快要被掐斷,眼淚不斷地往外涌,卻不及心里淚流成河。 一旁的秦淮,看著沒有理智的南宮藤以及呼吸困難的慕凝藍,“先生,你冷靜點!你這樣,夫人會死的!” 南宮藤一手將秦淮撥開老遠,同時,松開了她。 眼前慕凝藍的樣貌被他眸底流竄涌動的淚光剪碎,他像一個法官望著一個罪犯的眼神一樣望著她,對她判決死刑:“慕凝藍,我此生最后悔的就是娶了你!” 慕凝藍淚雨紛飛,他的一字一句,像是那把剪刀將她身上的rou一點一點戳爛,再一點一點剔除,如同此刻的他,恨不得將她從他的生命中剔除一樣。 她痛不欲生。 只聽秦淮一聲大喊,“老夫人還有氣息!” 南宮藤猛地松開慕凝藍,她像一具血液流干的干癟尸體一樣輕飄飄倒在地上,趴在冰冷的地上,眼前模糊一片,只看見南宮藤將蘇荷抱起,一步一步離開。 小腹一陣絞痛,她一只手捂住肚子,伸出另一只手去抓模糊不清的影像。 那個影像猶如夢里他漸漸遠去的身影。 她悲傷的流淚,喊了一句,“叔叔,我疼……” 我疼,我們的孩子也疼…… 南宮藤腳步不作一絲停頓,只扔下一句,“秦淮,從現(xiàn)在開始,將她關(guān)進主樓二樓臥室!一步也不許出!” “先生……” “快點!現(xiàn)在!”南宮藤第一次朝秦淮大吼。 慕凝藍捂著一陣一陣揪扯的小腹,趴在地上,如躺在一座冰涼的墳?zāi)挂粯印?/br> “夫人……” 秦淮急忙彎腰,將渾身染血的慕凝藍從地上抱起來。 慕凝藍淚如泉涌,沾濕了秦淮的衣衫。 秦淮心再一次痛,為什么上天這么殘忍對待她?此事一出,她還有活路嗎? “秦淮……”慕凝藍哭著出聲。 “夫人……”秦淮低頭看她一眼,又很快移開目光,步伐有些亂,朝主樓走去。 “你也認為是我傷了婆婆嗎?” “我……”秦淮嗓子哽痛,卻說不出來一句話。 慕凝藍手中握著一把剪刀,是他親眼所見,而且,他剛才檢查了蘇荷的傷口,是剪刀刺中無疑。 “她會死嗎?” “……” “那我會死……”她幽幽一句。 “不會!”秦淮言語堅定。 “殺人償命……”她閉眼,又說了一句,“他也恨不得我死……我死了……兩個人都解脫了……” “夫人……”秦淮停住腳步,驚出一身冷汗。 她睜開眼睛,卻笑了,那抹笑沁涼入骨,“可我不能死……” 手卻一直捂著肚子…… 二樓臥室。 突然,她卷在床角,跟雕像一樣看管她的秦淮說,“我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她明明是自己誤傷自己……”她又平靜下來,“或許……是我發(fā)病……在無意識中傷了婆婆……一定是的……一定是的……” “我知道,夫人不是故意的……”秦淮雙眸濕熱焦灼。 她又開始搖頭,“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突然,她從床上爬過來,拽住秦淮的胳膊,“秦淮!你帶我見他!我要跟他解釋!不是我!是婆婆要殺我!是婆婆從樓梯上滾下來的!她拿著剪刀朝我沖過來……然后……她……剪刀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刺進她肚子……流了很多血……” 秦淮眼睛微瞇,蹲在地上,握住她抖顫不已的肩膀,“夫人,你先冷靜……你好好的……先生……他很快會回來……到時候你解釋給他聽……” “不!”慕凝藍搖頭,“他不會再要我了!他后悔了!他恨死我了!” “不是的,先生太痛才會喪失理智,躺了數(shù)年的母親一朝醒來一朝失去,他根本無法負荷……” 慕凝藍抓著秦淮的胳膊,央求道,“秦淮,帶我見叔叔好不好?” 秦淮為難,“夫人,老夫人現(xiàn)在生命垂危,您現(xiàn)在去……不合適……” 慕凝藍一聽,激動起來,朝秦淮大吼,“為什么?為什么你們所有人都不相信我?是不是為什么連你都認為我是一個瘋子?我一直認為你最耿直!你們都是一群壞人!” 秦淮保持之前的姿勢,紋絲不動,心思慌亂,她情緒又失控了。 他起身,準備打電話叫醫(yī)生。 慕凝藍奪走他手中的手機,摔了,“你也是壞人!你走!” “夫人,你冷靜點!你現(xiàn)在不能太激動!” 她突然跑進浴室,打開水龍頭,將手伸到水下,使勁搓,想把手上的血沖洗干凈,“我不能激動……我又會傷人的……血……她流了好多血……洗掉就沒事了……” 秦淮雙目一紅,握住她將自己手背抓成一條一條紅痕的手,將她弄回床上,諸多不便,只能將所有傭人叫上來,寸步不離地看著她。 醫(yī)院。 icu監(jiān)護室外。 南宮藤身型頹墻而立,頭微微垂著,像一株被雪壓彎的松柏,蕭條,寂殤。 走廊里傳來一陣凌亂腳步聲,霍靳墨一陣風(fēng)似的跑過來,急問,“宮藤,伯母情況怎么樣?” 南宮藤依舊垂頭,嗓音暗沉,“醫(yī)生說,怕是過不了這關(guān)……” 霍靳墨倒吸一口冷氣,沉默一會兒,知道這個時候問他不合適,但還是忍不住問出口,“秦淮給我打電話說了情況,丫頭她……” 南宮藤突然抬頭,眸底血紅一片,看向霍靳墨,“靳墨,我現(xiàn)在什么都不想聽,我只希望母親安然無恙?!?/br> 霍靳墨還要開口說什么,終是緘口。 此時此刻,最憂心最焦慮最悲痛最難過的莫過于眼前之人。 秦淮到醫(yī)院的時候,已是深夜。 醫(yī)院走廊光線明亮,仿佛照盡人內(nèi)心深處的所有哀傷。 一處轉(zhuǎn)角,氣氛冷沉至極點,幾盆高大綠植后面,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型映著窗外濃郁黏稠的夜色,側(cè)影深邃而修長,高出綠植一個腦袋。 最里面一處,秦淮良久站定,兩廂沉默。 不知道過了多久,南宮藤終于有了動作,抬起修長兩指,捏了捏眉心,視線穿過綠植縫隙落在監(jiān)護室方向,幽幽開口,“是誰引她去的洋樓?” 秦淮微怔,松緩一口氣,還好先生思維未被徹底攪亂,“我仔細盤問過,是洋樓一個傭人給老夫人送湯時,被夫人撞見,夫人說要自己去看老夫人。” 他眸色冷駭,牙縫中咬出兩字,“辭退!” “是?!?/br> 他沉默一會兒,開口,“她怎么樣?” “很不好……” 他眉心緊皺,“派人好好看著她!一步都別讓她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