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云一窮二白都敢買，她瞿雪為什么不敢？

    瞿雪下了決定，去把山地的事兒打聽清楚，就算沒有宋九堯，她自己也能拿下山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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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林晚云的第一批鴨子到了上市時間。

    她早就已經(jīng)和rou聯(lián)廠的人打好招呼，分批上市，大概二十天就可以賣完。

    第一批上市的時候，宋九堯沒出現(xiàn)，歌舞廳的二流子們卻都來了，還帶了一些林晚云見都沒見過的人。

    她知道，這些人名義上是來幫忙，實際上是因為，宋九堯擔(dān)心林大強(qiáng)會帶人上來鬧事。

    好在林家村并沒有什么動靜，第一批鴨子順順利利進(jìn)了rou聯(lián)廠。

    接下來的幾天，林大強(qiáng)還是安安靜靜的，一點聲兒也沒有。

    林晚云雖覺得有些奇怪，但實在太忙了，也就沒往深處想。

    轉(zhuǎn)眼間，鴨子賣掉了大半，rou聯(lián)廠給她接了錢，她把工錢和鴨子錢交給了宋叔，還包了一個紅包，讓他好好休息幾天。

    臨走，她客氣了一聲，說要請他全家下館子吃飯。

    宋世邦心里高興，也就應(yīng)下了。

    飯桌上，他隨口把這話兒一說。

    宋九堯聽了，只道：“既然她要請客，我給大姐發(fā)個信兒，看看她有沒有空回來?！?/br>
    宋世邦一頓，“叫她做什么，上個月才回來，那么遠(yuǎn)的路，別折騰她了。”

    宋九堯沒說什么。

    沒兩天，宋家大姐宋清英真就從南苑市回了家，她說她爸掙了錢，這頓飯她得吃。

    宋清枝沒信兒，問宋九堯，他說三姐婆家親戚有喜事，她和三姐夫回老家，還沒回到開州市。

    宋清連說她在家?guī)Ш⒆?，就不去了，宋九堯卻不依，他說難得林晚云請客，全部都帶去。

    于是，一家四口，連同宋清連的兩個孩子，到香漫飯館見了林晚云。

    自打那天晚上之后，林晚云被嘎嘎聲圍繞，忙得暈頭轉(zhuǎn)向，已經(jīng)半個月沒有見過宋九堯。

    那天晚上的情景仿佛很近，又仿佛很遠(yuǎn)，再見面，她總有些抬不起眼來。

    一個四方桌，她讓宋家人先坐，然后挨著宋清英坐下，這個位置在宋九堯斜對角，她自認(rèn)是最安全的。

    飯桌上，宋九堯沒怎么說話。

    宋清英問：“二晚有對象了？”

    林晚云：“沒有啊?！?/br>
    “沒有嗎，聽說追你的人可不少?！?/br>
    林晚云愣了下，“誰說的？”

    宋清英笑著沖宋九堯抬下巴，道：“他說的，我們說二晚那么好，給她介紹個對象，他說用不著，追你的可多了，歌舞廳有人追你，rou聯(lián)廠有一個，運輸隊還有一個。”

    林晚云面上微熱，瞥一眼宋九堯，“沒有的事兒，追他的才多呢?！?/br>
    “追他的多，我也沒見他帶回來過一個?！?/br>
    宋九堯不聲不響，兀自吃自己的飯。

    “二晚，還有合適的給我們九堯介紹嗎？”

    林晚云有些不自在，“沒有了，袁小燕也找到對象了?！?/br>
    宋清英嘆一口氣，“家里都盼著他今年結(jié)婚，再找不到對象，我看他要打光棍了。”

    林晚云：“不會的……”

    有些后悔了，不過是客氣一聲，沒想到宋家一家子都來了，雖然jiejie們都挺好的，但是她和宋九堯正尷尬呢，實在有些招架不住。

    吃飽喝足，宋清英發(fā)話了，“九堯，你去結(jié)賬?！?/br>
    林晚云連忙起身，“我去，今天說好了我請客的?！?/br>
    “那哪成，我們這么一大家子，哪能讓你一個姑娘家請客?！?/br>
    “不行，宋叔那么辛苦，這一頓必須我來請?！?/br>
    宋九堯起了身，走過去幾步，站在林晚云身后，鼻腔一個氣色，伸出兩根手指頭，“林二晚可有錢了，林家村兩座山頭都是她的嫁妝?！?/br>
    林晚云頭皮發(fā)麻，熱氣一下子燒到雙頰。

    要是平時，她必定得刺他幾句，可當(dāng)著他家里那么多人的面，一時之間，她笨嘴拙舌，無言相對。

    宋世邦：“你去結(jié)賬行了?！?/br>
    宋九堯這才去找人結(jié)賬。

    回到家，宋九堯并沒有急著回歌舞廳，而是躺在家里的木沙發(fā)上，聽家里人說一些家長里短的事兒。

    宋清英：“九堯，為啥說林家村兩個山頭都是林二晚的嫁妝？”

    宋九堯哼笑，“她說的?！?/br>
    “她跟你說的？”

    他忍不住提嘴，“林二晚多厲害，只要她敢想，呂家村的山頭也是她的?！?/br>
    這下，連宋世邦都笑了，“二晚就是敢想敢做，當(dāng)初在路上，她就問了我，能不能在山上養(yǎng)鴨子，我隨口說能，她就去定鴨苗了。”

    宋清英也笑，“這二晚肯定旺家，要不，我們找個媒人上她家里說親去，反正她也沒對象?！?/br>
    沒有聲響。

    姐妹兩個齊齊往木沙發(fā)上看，只見宋九堯正闔著眼，手蓋住半張臉，也不知道臉上是什么表情。

    “宋九堯，行不行，別挑三揀四的了?！?/br>
    宋九堯兩條腿抬起來，前后下了地，慢騰騰站起來，抹了抹下巴，“我走了?！?/br>
    “……”

    宋清連急了，“行不行，你倒是說??！”

    他定了下腳，壓了壓唇線，“我說有什么用，你們又不聽我的，橫豎都是你們給我安排?！?/br>
    院子里響起轟隆隆的響聲，慢慢的，聲響愈來愈遠(yuǎn)。

    宋清英：“行了，找個穩(wěn)當(dāng)?shù)?，去問問林老大。?/br>
    宋清連皺眉，“這能成嗎？”

    “宋九堯什么時候帶我們一家子去見過別的姑娘，這個再不成就不給他張羅了。”

    -

    又過了幾天，鴨子快賣完了，林晚云在村口碰上了林大強(qiáng)。

    “二晚，鴨子賣完了？”

    林晚云客客氣氣的，“還剩不到一百只了，大強(qiáng)哥，要不要買一只，給你家滿崽補(bǔ)補(bǔ)身子？”

    林大強(qiáng)嘖一聲，“我還當(dāng)你要送我一只呢，你要賣，我可吃不起?！?/br>
    林晚云照舊哭窮，“你不知道，這一批沒掙到錢，我都不知道養(yǎng)鴨子成本那么高，這幾天請人來抓鴨子，我都不敢算有沒有虧本?！?/br>
    林大強(qiáng)笑笑，“二晚，你這么窮，我都不好跟你要租金了，等明兒，我上歌舞廳找宋老板要去，就按照當(dāng)初談好的租金。”

    林晚云心下一沉，不知道林大強(qiáng)葫蘆里賣的什么藥，這會兒又要提起租金來。

    “二晚，賣完這一批，你先不要進(jìn)鴨苗了，有人來村里大隊，說要買我們的山地做養(yǎng)殖，你要想養(yǎng)，估計得換地兒了?！?/br>
    這下，林晚云真急了，她想了好久的山地，連臉皮都不要了，求宋九堯跟她結(jié)婚，怎么半路殺出一個程咬金來，要買林家村的山地。

    “大強(qiáng)哥，是誰要買？”

    “說出來你不一定認(rèn)識，姓張，開州市的大老板?！?/br>
    她強(qiáng)忍著，盡量用平靜的口氣，“宋九堯在籌錢了，我鴨苗也定好了，別的雞苗也在看了，村里總不能又說賣給別人吧?！?/br>
    林大強(qiáng)哼一嗓子，“誰給錢快就賣給誰，宋老板籌錢籌那么久，村里那么多人，不可能都愿意等他啊。”

    “那我讓他盡快。”

    “這些先不說，大隊里說了，明天讓我先上市里找他要租金，買賣的事兒再談。”

    林晚云悶悶往家里走，這一遭又一遭，原來，山地并沒有寫林晚云的名字，八字沒一撇，原是她高興得太早了。

    這段時間，賣鴨子有了錢，她經(jīng)常給家里添置東西，進(jìn)了院門，一天沒幾句話的大嫂主動招呼她，“二晚，咋這么晚，你哥等你咧?！?/br>
    “等我做什么？”

    大嫂笑笑，“有喜事兒，進(jìn)去吧。”

    林晚云狐疑往屋里去，見了林老大，林老大臉上卻是沒有笑容，哪里看得出是喜事兒。

    “吃過飯了？”

    她應(yīng)：“在食堂吃了?！?/br>
    林老大拉過一張矮凳，“你坐下來，我問你一些話。”

    林晚云莫名其妙，依著他坐下矮凳。

    “你在歌舞廳做什么活兒？”

    林晚云微頓，“我沒在那里做了，前段是因為養(yǎng)鴨子缺錢，我才去幫忙做賬?！?/br>
    林老大點頭，“沒和宋九堯談上？”

    林晚云心口一跳，隱隱約約悟到了什么，又不敢確信。

    “沒有?！?/br>
    林老大：“今兒有一個，嚴(yán)家村的老嬸子過咱家里來了，說她遠(yuǎn)房表親有個兒子，和你年紀(jì)正好，問你有沒有對象，想要說個媒給你?！?/br>
    林晚云眼睫禁不住顫動，“噢，誰??？”

    “就開歌舞廳那個，老宋頭小子，宋九堯?！?/br>
    她嘴角僵硬，抿了下，有些不自然，“什么老嬸子，宋九堯，我挺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