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求和
一行四人,云歡的臉色發(fā)白,去了一次太興殿,太后送了兩個貼身服侍的給汝月,她大致能夠猜到太后的心思,當(dāng)著汝月的面又不好多說,這種事情往往是越描越黑,索性閉了嘴,只當(dāng)看不出其中的端倪。 烏蘭見小順子走得辛苦,想要過去替他搭把手,小順子逞起英雄來,連聲說自己力氣大著,不用她相幫。 汝月一路上也沒有說話,低著頭在琢磨方才那陣子突如其來的不適,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總不能是嫌太后多管閑事,要將她從皇后的管轄之手中奪過來,太后那是皇上的親娘,又不是后宮的嬪妃,爭奪這些對太后而言毫無意義的事情,又有何用? 這樣子,走得不急不緩的,比來時又換了另一種心境,等到了琉璃宮時,天色都已經(jīng)快暗了,云歡眼尖,咦了一聲道:“怎么珊瑚沒有在宮里,反而站在風(fēng)頭里,是在等我們回來?” 珊瑚同樣也看到了她們,疾步跑了過來:“娘娘,娘娘可算是回來了,把婢子給急死了,左等右等的?!?/br> “出什么事,說重點?!痹茪g憋了一肚子的氣,才算是能找到個可以發(fā)火的人,提高了嗓門大聲問道。 珊瑚有些摸不出門道,明明是兩個人走的,回來變成四個人,云歡的臉色黑得堪比鍋底,她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說道:“娘娘,皇上來了,都來了快一個時辰,婢子說要去找娘娘回來,皇上又不樂意,這會兒在屋子里頭坐著,瞧上去,瞧上去,心情不太好?!彼穆曇粼秸f越低,還沒敢說,皇上在琉璃宮已經(jīng)訓(xùn)斥了三個宮女,兩個太監(jiān),幾乎就是見誰誰不順眼,她方才奉茶進(jìn)去時,一雙手都跟著在哆嗦的。 汝月未曾想到會這樣巧,她前腳出去,皇上后腳就來了,當(dāng)下也不顧多問,讓云歡帶著烏蘭和小順子安住,她獨自到了屋門口,門是輕掩著的,沒有合實,輕輕將門推開,明源帝背著身而坐,一只手在案幾邊無節(jié)奏地敲著,他似乎立刻察覺到身后的動靜,猛地轉(zhuǎn)過身來,倒是汝月被他的舉止嚇了一跳,又想到珊瑚的話,十分留心地多看了他幾眼,才開口道:”臣妾不知皇上要來,出去走動走動。” “去了哪里?”明源帝沖著她招招手,汝月乖覺地坐到他身邊,他嗅了嗅鼻子問道,“是在哪里喝了糖桂花的甜湯,一股桂花的香氣?!?/br> “皇上一猜一個準(zhǔn),臣妾去了太后那里,太后留臣妾吃了些點心,臣妾最愛吃那些甜點,所以一股腦兒吃飽了肚子才回來的?!比暝聹\笑盈盈地說道,“珊瑚她們沒有告訴皇上,臣妾去了太興殿嗎?” “寡人沒有問,只是知道你不在宮中?!泵髟吹鄢林曇粽f道,“也難怪,你今天穿的這一身,素成這樣,太后卻是喜歡的,你是太后身邊出來的人,她老人家此次回宮,你去看望看望也是應(yīng)該,只是寡人來的時候,覺得有些累,原本想小歇片刻,你又沒在,左等右等的,天色都暗了?!?/br> 汝月當(dāng)然能夠看出皇上的心情不悅,他說來小歇,便是覺得她這里好歹還能求一時的安寧,她抿了抿嘴角,沒有多嘴問其他的,沖著明源帝看了又看,他忍不住低下頭來:“怎么,寡人身上有哪里不妥嗎?” “有,自然有不妥的地方,皇上請稍等,臣妾去取件東西來,讓皇上看了,沒準(zhǔn)皇上的不妥也就迎刃而解了?!比暝潞蒙托模髟吹鄣氖?,將他的身體轉(zhuǎn)過去些,“皇上不許偷看,臣妾這就去拿來?!?/br> 明源帝在見著汝月之前,在屋里獨自等人的時候,想了頗多,以為汝月出現(xiàn)的時候,多半會氣他惱他,在朝露宮中,那樣顯而易見的假象面前,他依然選擇留在柳貴妃面前,雖然沒有給她太多的難堪,也是終究存了懷疑的,在宮里頭的嬪妃之間,想要將旁人的孩子毀去,這樣的事情實在太多,令得他不得不多個心眼。 汝月是很好,汝月也是皇后安插在他身邊的一枚棋子,無論她是否真的聽皇后的話,總是站在柳貴妃對立面的陣營之中,這一點,便是當(dāng)面來問汝月,她的回答也一樣無可厚非,可是他不想問,一點都不想問。 有些事情,不去問,就讓它半懸在那里,反而還能心安些。 世事只怕知道的太詳盡,非但沒有了樂趣,還往往會得生厭。 明源帝依從汝月的話,沒有轉(zhuǎn)過身來,聽到身后一陣窸窸窣窣的小聲,忍不住問了一句:“找到了沒有,別讓寡人等太久?!?/br> “找到了,就來,就來,皇上莫要催促?!比暝碌穆曇魩е⌒〉臍g喜,見到皇上賭氣坐在自己屋里的那一剎那,汝月想到太后說的那番話,覺著自己所求的不多,那便容易滿足,這樣子給皇上也給自己多留點余地,何樂而不為。 明源帝忍不住閉了閉眼,汝月回來了,屋中隱隱飄著一絲甜甜的桂花香,說來奇怪,心里的煩躁在桂花香中,緩緩地平復(fù)下來,他就知道,他就知道,來琉璃宮是個再正確不過的選擇,忽然左腳被人撥弄了一下,隨即一涼,他下意識地低下頭去看,左腳的靴子已經(jīng)被汝月給脫了下來,她蹲在他的身前,手中正拿著一只新鞋,要給他換上,那雙手輕輕柔柔的,像是有一縷棉絮在身上拂過,十分的適宜。 “被皇上發(fā)現(xiàn)了?!比暝虑纹さ貍?cè)過頭來沖著他笑道,“前一回,皇上夸贊臣妾的女紅手藝不錯,說要做幾雙便鞋,臣妾先做了一雙,皇上試試尺寸大小可合適?” “這樣快就做好了,你都沒有找寡人要量尺寸。”明源帝俯視著她,他想起當(dāng)時說的話,她說皇上想要的話,臣妾一定盡早做好,給皇上送去,而他的回答是不用送,寡人到時候自己來取,她做完了鞋子,一定在等著他來取,他卻讓她一等再等。 “臣妾有觀察過皇上脫下來的靴子,不用再量的?!比暝掠痔嫠麑⒘硪恢恍右矒Q好,“皇上起身走動走動,看看鞋子是否合腳,要是合腳,以后臣妾就按著這個尺寸來做?!?/br> 明源帝很是聽話的站了起來,順帶將手伸到汝月面前:“這樣蹲著太累,寡人拉你起來?!?/br> 汝月盯著他的掌心片刻,將自己的手交付出去,皇上的手又大又暖和,力氣恰當(dāng)好處,她借著力站起身來,看著明源帝在屋中走了幾步,停一停,他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又快步來來回回走了數(shù)圈,停下來后,目光再柔和不過地看著她:“寡人的夸贊一點沒有錯,月嬪的手藝真的很好,真的是很好?!?/br> 這雙鞋,他等了多久,明源帝恍惚了一下,那些年歲,他甚至不敢親自掰著手指頭去一一列數(shù),只有在不饒人的夢境中,一年里或許有那么一兩次,他會想起曾經(jīng)說過的話,見過的人,發(fā)過的誓,還有錯過的情。 此時此刻,這雙鞋好整以暇地穿在他的腳上,和夢中的那雙一樣軟和,一樣舒適,一樣穿上腳就不舍得脫下來,明源帝低下頭來,看著自己的雙腳,一動不動。 “皇上是想起什么事來?”汝月等了一會兒,見明源帝還在怔忪之中,開口問道。 “沒,沒想起什么,就是覺得能將一雙便鞋做到如此,實屬不易,太后有沒有同你說,寡人將你安置在琉璃宮,她老人家的太興殿可是缺了一把行家里手?!泵髟吹塾幸庀雽⒃掝}轉(zhuǎn)開。 汝月識趣地隨著他的意思,點了點頭道:“太后說了,她那張擺椅的墊子都舊了,讓臣妾重新再做一副,還說當(dāng)日里,要是她老人家沒有出宮去祭祖,一定不讓皇上這般容易將人帶走?!?/br> “是,如果當(dāng)時太后在宮里,怕是寡人未必能夠如愿?!泵髟吹鄣吐曕Z,一只手搭住了汝月的肩膀,兩個人的距離一下子變得很近,他湊過頭來問道,“那天,你可曾惱了寡人?” “當(dāng)日有些惱,如今已經(jīng)都想開了。”汝月鼻息中聞到的都是皇上衣服里的龍涎香氣,雙頰不由自主慢慢地緋紅了,那些沒想開的也都讓太后給指點明朗,她不難察覺到皇上有特意討好的意味,那種柔和的語氣,任憑是誰,天底下的女子都無法抗拒的。 “不惱就好,寡人方才坐在這里一直想,要是月嬪回來,冷著一張臉,寡人該說些什么才能夠逗你一笑?!泵髟吹鄣恼菩?,在汝月臉頰邊細(xì)細(xì)的摩挲,沒等她反應(yīng)過來,掌心不知不覺中換成了嘴唇,唇瓣guntang,在她的耳廓邊沿,吮吸著一路往下,喘息的聲音越來越重,到后來雙臂緊收,用力將汝月的身子摟住,幾乎不能自持。 汝月被親的有些不能分辨東西,見明源帝胡亂地要撕開她的衣服,連忙將那只手給按住了:“皇上,這條裙子臣妾今天才第一次穿?!?/br> “回頭讓制衣局,再做個十條八條的,宮里頭從來不缺新衣?!泵髟吹垡呀?jīng)加重氣力,乳白的衣裙如同墜地的落梅,飄飄然,委頓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