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吃兔兔 第37節(jié)
“人家都說一旋橫,二旋擰,三旋打架不要命?!?/br> “蔣銳是個活例子。我之前就看這小子有潛力。他這種人,不跑賽車才可惜了。” 大熊只看著蔣銳身上那套越發(fā)顯得人身高腿長的酷炫賽車服,嫉妒地點了點頭。 但是不知為啥他心里還是越來越?jīng)]底,開賽之前大熊朝著起點線上的蔣銳喊:“大哥!安全第一?。⌒乩蠋熯€在等你??!” 他不說這話還好。蔣銳機(jī)車的聲音轟得更不要命了。 起跑線附近爭先恐后的引擎轟炸聲聽得人腎上腺素直飚。 真實的摩托賽事速度到底有多快呢,選手在賽道跑過時,觀眾的rou眼盡全力也只能捕捉到一抹殘影,令人血脈賁張的引擎聲和破風(fēng)聲碾壓著耳膜飛掠過,選手極速駛過之后能給原地能帶起長達(dá)十秒的一陣車后勁風(fēng)。 如此無上的快感是堪稱恐怖的,留在原地的觀眾好長時間都只能體會到恍若絕頂高潮過后的極盡的空虛感。 所以才會有前赴后繼的一批批機(jī)車yin君子。 隨著棋盤格旗的揮下,激烈的比賽在陣陣喝彩聲中開始。 這里一沒交警二沒監(jiān)控,賽車駛出前面一條直道之后起點等待的人就看不到后續(xù)比賽畫面了,只能靠人rou播報。 大熊只聽旁邊大e哥朝對講機(jī)問了句:“前面怎么了?” 斷斷續(xù)續(xù)的人聲夾雜著電流聲,什么有用信息都聽不清,能判斷出的就是對面一片兵荒馬亂。直到機(jī)器里傳出來一句: “……搖紅旗了!” 紅旗是出事故后醫(yī)療隊進(jìn)場的信號旗。 這種賽事,出事后第一時間一般會祈禱是骨折,因為骨折已經(jīng)算是最輕傷了。大熊聽得莫名心里一墜。 “確定摔車了!” “10號高速彎嚴(yán)重highside(高拋),蔣銳油門給到底了,他入彎太兇!” 大熊當(dāng)時就打了個寒戰(zhàn)。 對講機(jī)還在斷斷續(xù)續(xù)地傳出聲音:“……已經(jīng)派人趕過去了!” 他大e哥對視一眼,生平第一次嘗到真正的害怕了。兩人一刻不敢耽誤地即刻動身趕過去。 “怎么回事?!為什么摔了??”大e哥隔著對講機(jī)大聲問對面。 另一個聲音在匯報:“……蔣銳車速超兩百了,在空中翻了個身才摔下去,人車分離完全,人和地面都摩出火花了……很嚴(yán)重!……” 又是一陣雜音。空氣徹底沉重下來。 對講機(jī)那邊還在實時播報:“沒摔山下,摔緩沖帶上了。不行,人站不起來……等等,他自己坐起來了!” “鎖骨好像骨折了!快看肋骨……喂!現(xiàn)在別讓他動!……” 后面就聽不清楚了,刺啦的電流聲吵得人無比心煩意亂。 等到大熊他們坐著車趕到出事地點時,只看到一群人圍在摔車點,周圍是散落一地的車零件。 高摔比低摔危險系數(shù)高得多。至少蔣銳的車現(xiàn)在看樣子是報廢了。光是看著這一地碎片,大熊當(dāng)場都替蔣銳疼得齜牙咧嘴起來。 大e問他們:“蔣銳人呢?” 醫(yī)療隊的人面面相覷。 有人支支吾吾地說:“他自己走了?!?/br> 摔車后還能發(fā)脾氣走人,簡直聞所未聞。 “你們放他走了????!”大熊直接嚷嚷出聲。 “不是啊,他醒來之后兇得很,沒人敢攔……” “這小子還能走?”大e眉頭緊皺,一把揪住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的大熊:“別晃了,咱們趕緊坐車追上去。他跑不了多遠(yuǎn)。” 大熊皺著一張臉:“他以前也沒這么沖啊……” 大e開著車,一邊分析著剛才的事故現(xiàn)場:“這小子今天挺猛啊,檔檔爆表,嚴(yán)重超速。前剎導(dǎo)致前輪抱死……咋了,你回頭問問這小子是不是真打算備賽曼島啊,真不要命了?” 大熊坐在副駕駛好一陣心有余悸。 果然如大e說的,他們剛開出去不久就找到了正在路邊一瘸一拐往前走的蔣銳。 他那身賽車服不用看都知道已經(jīng)破爛得不成樣了。也不知道骨折了沒,高速摔車后受傷一般都很恐怖的,看蔣銳現(xiàn)在路都走不利索就知道了。 永遠(yuǎn)眼高于頂?shù)氖Y銳此時在深夜路上一個人狼狽走路的模樣,無比令人唏噓。 大e沒馬上開上去,只是搖下車窗,放慢了車速在后面跟著。 據(jù)當(dāng)時在場的那些人說,摔車之后蔣銳還有意識,他一個人失神地在地上大字躺了一會,隨后才支撐著身體搖搖晃晃地爬起來。 他恢復(fù)意識后第一時間不是看車也不是找醫(yī)生,只是一個人踉蹌地爬起來就走。 看著此時形單影只,一瘸一拐地走在路邊的蔣銳,大熊莫名能想象得出他摔車后那副情景。 他一時半會也失語了,蔣銳的背影讓他腦海里想起來四個字。 失魂落魄。 在今天之前他從未想過蔣銳竟還有跟著這種詞沾上邊的時候。 大熊看呆了一會,他氣得捏爆了手里空空的奶茶杯。今天這人到底是怎么了啊?! 他回過神來,把頭伸出車窗喊:“蔣銳!上車!去醫(yī)院!” 意料之中的,前方那個連行走都困難的人根本像聾了一樣,對他的話置若罔聞。 他只是拖著那副身體執(zhí)拗到死地往前走。 大熊于是明白,他現(xiàn)在就是把人強(qiáng)拽上車也沒用了?,F(xiàn)在負(fù)傷的蔣銳是倔得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再開出去就是監(jiān)控路段了,大e哥在路邊停了車。兩人下車目送蔣銳走遠(yuǎn)。 他滄桑點煙,給了還想追出去的大熊一個閱盡千帆的眼神:“安啦。真男人啊,一生中總是要遇到幾次這種時候?!?/br> “大e哥,”大熊幽幽道:“我還是小孩子,你不要教壞我。” …… 蔣銳也不知道自己一個人是怎么回來的。 他身上的應(yīng)該是受傷了,不止一處,但是還能動就說明一時半會還死不了。 腦子也混沌一片,但是很瘋的,唯有剩下一個念頭卻清醒得異常。 回來的路上,他看路燈成了重影,腳下的道路扭曲成一團(tuán),每一步都感覺踩在泥地里。到后來他路都走不了,一路上連摔帶走地找到了溫明家。 路上零星幾個見到他這副模樣的路人恐怕都以為這人醉得不輕。 夜深了,整幢樓漆黑一片。這個點溫明應(yīng)該也睡下了,家里關(guān)了燈,一屋伸手不見五指的黑。 蔣銳開鎖時手不聽使喚,弄出了點動靜。他就在那里靠墻站著,在黑暗中獨自等了一陣。直到恍惚覺得動靜已經(jīng)過去了,才不靈活地伸出一只手去重新開門。 進(jìn)門之后,他終于到了一路上都在念叨的溫明房間。 這扇門的門鎖早在之前就被他弄壞了。蔣銳耳邊一直有嗡鳴聲,但看來剛才那一聲應(yīng)該是不大,沒有驚擾到房間中熟睡的人。 蔣銳帶著一身從外面帶回的涼意,他什么也不做,雕塑似的站在那看了溫明好久。 他跌撞著跑回來,到了之后又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干什么,只是像個傻子似的站在黑暗里看了睡中的人很久。 看完了,又一個人退出來。 他走出客廳,仿佛這時候才恢復(fù)了雙腿知覺似的,酸軟和痛感一瞬間全涌上來。他不得不扶著墻,沉重的身體不受控制地越彎越低了。 最后他干脆就地坐了下來。 在溫明家深夜的客廳里,四周靜寂,地板有些涼。 蔣銳自己都想罵自己傻逼了。他一個人在那不知坐了多久。一直到客廳里的大燈驟然亮起。 溫明的人穿著睡衣站在開關(guān)前,看著蔣銳現(xiàn)在這幅光景,眉毛已經(jīng)緊皺成一團(tuán)。 “怎么弄成這樣?你又出去打架了?” 天哪,這傷勢……怎么打的架才能把衣服磨破成這樣子?他手肘上,膝蓋上大片燒焦般的磨痕讓人觸目驚心。 “你這穿的什么衣服……”溫明跪在他身前,整個人當(dāng)時就被他嚇得不輕。 他眼下也管不了那么多,只管慌慌張張地幫蔣銳把厚厚的皮衣脫了,去查看身上的傷勢。 蔣銳只是在那睜著眼看他忙里忙外,他只顧著一把抓住溫明的手。 溫明擔(dān)心得眼眶酸澀。他心里其實有點生蔣銳的氣。為什么大半夜又要跑出去打架,為什么要傷成這樣? 靠在墻上的蔣銳開口跟他說話時,聲音都比平時小了不止一星半點。 “這句話可以說嗎?!?/br> “我今天也很想你?!?/br> 溫明手上收拾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他看著此時眼前一個從沒這么狼狽過的蔣銳,嘴唇動了動,卻怎么都說不出話來。 蔣銳說:“不要你回答。是我自己想說而已?!?/br> 好他媽難受。 又難受,又喜歡他。 溫明眼眶一酸。他想要狠狠揍一頓蔣銳,同時又想要抱這樣的他一下。溫明吸了吸鼻子,低頭加快了手上收拾的速度。 第30章 (一更) 蔣銳住院了。 那天晚上在后面看著蔣銳的背影走遠(yuǎn)了之后,留在那的大熊就打了幾個電話給認(rèn)識的朋友,不論蔣銳那天最后去找了誰都讓那人帶人直奔醫(yī)院,就連蔣銳家門口都埋伏了人。 最后一通電話,他打給了小溫老師。 大熊大膽猜測今天蔣銳心情不佳跟小溫老師有關(guān)系。 不過那時候大熊給小溫老師打過去,聽對面的聲音,他們好像已經(jīng)在醫(yī)院了。 他趕緊問了地址,火急火燎地也趕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