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性逢良 第21節(jié)
有些話不問,可能永遠(yuǎn)都不能知道了。 姜之栩的腳尖忽然停住。 在距門一臂之隔的地方。 他也停下,轉(zhuǎn)過臉, 問:“怎么了?” 她看著自然,稀松平常的笑笑:“我忽然想到,你和我一組,滿嬌會不會生氣?” 她什么時候也變成這樣拐彎抹角的人? 說完話之后,還裝模作樣的擺出一副坦然的樣子。 “她害怕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俊彼浜咭宦?,“我又不是看不出來,她不害怕。” 姜之栩目光深深。 他轉(zhuǎn)過身要去開門,手落在門把上,沒打開,眼眸暗了暗,笑說:“再說了,你是我妹,我照顧你,天經(jīng)地義?!?/br> 多直白,多痛快。 不經(jīng)意亮起了刀光,卻又穩(wěn)又準(zhǔn)的致了命。 這就是李銜九。 姜之栩心一下子沉了。 他提到“meimei”二字的時候,她就明白,他眼里的光是為何而閃爍。 他打開了門。 亮光霎那間兜頭劈下,將眼前的黑豁了個口子。 眼睛適應(yīng)了一下,才睜開。 恰好看到滿嬌向李銜九奔過來,她忙偏臉,又看到項杭,正坐在地上發(fā)愣。 原來大家都出來了,只等他們倆。 張家興走過來問姜之栩:“你們怎么這么長時間?” 姜之栩說:“迷宮,太耽誤時間了?!?/br> 張家興訝異的“啊”了一聲:“我們那沒迷宮。” “看來我們那條路更簡單?!睗M嬌說。 項杭好像這時候才發(fā)現(xiàn)姜之栩,上氣不接下氣的說:“栩,我差點就見不到你了。” 姜之栩看她著實狼狽,謝秦又在一邊氣兒不順的樣子,就走過去,問:“怎么了?” 謝秦?fù)屜日f:“你不知道她有多氣人,進(jìn)去就開始念經(jīng),滿嘴胡話,一口一個‘唵嘛呢叭咪吽’,‘太上老君急急如令令’?!闭f著,謝秦伸出一只胳膊讓姜之栩看,“還拽著我不松手,我袖子都讓她給我撕皺巴了,別的‘鬼’都是假的,只有她是真的,膽小鬼?!?/br> 項杭幽怨的看著姜之栩。 姜之栩一個沒忍住,笑了出來:“杭杭,我都能想象到你有多可愛,你可真是個開心果?!?/br> 項杭一笑,白了謝秦一眼:“哼,還是我姐妹懂我。” 謝秦一口氣提不上來,仿佛下一秒就要昏厥。 有人問:“一會去哪???” 張家興問:“幾點了?” 另一個女生說:“快六點了?!?/br> “也不早了,咱找個地兒吃飯去吧,能來的都來啊,高航請客?!?/br> “你個混蛋,老子的錢不是錢?” “……” “你去嗎?”項杭拍拍屁股從地上坐起來了。 姜之栩搖搖頭:“我就不去了吧。” 她講話聲音不大。 偏偏有人耳朵尖。 “別啊,好不容易放個小長假,一起玩玩唄?!睆埣遗d笑,“一天不學(xué)習(xí)退步不了多少的。” 姜之栩搖頭:“不了,我想趕緊回家換衣服。” 從鬼屋出來,大家的儀容都凌亂了很多。 姜之栩這天穿了一條白色的連衣裙,在密室摸爬滾打,早就皺巴的不成樣子,黑色小皮鞋上不知道被什么劃了一道痕跡,綴著白花的白色長筒襪也沒能幸免,左邊那只不知道什么時候掉了一朵花。 唯一還顯得板正的,是她那兩條烏黑的麻花辮,發(fā)尾綁了白蕾絲蝴蝶結(jié),竟沒有一絲凌亂。 張家興忽然就理解了姜之栩想回家換衣服的念頭。 脫俗的美,被揉亂了,無意間擦出了一把白色的火,升起純白的欲望。 讓人想盜取,想采擷,想據(jù)為己有。 “我送你吧?!睆埣遗d說。 姜之栩笑:“不用?!?/br> 她看了眼李銜九。 他的衣服和頭發(fā)也略顯凌亂,整個人不修邊幅,從煙盒里掏了支煙,把煙倒過來在煙盒上磕了兩下,夾在指間。 項杭走過來,說:“栩栩,我和你一起回家吧?!?/br> 姜之栩點頭:“好?!?/br> 想了想,她又說:“你等我一下?!?/br> 她走向李銜九那邊。 滿嬌和另一個男生一直在和他說話,他靜靜的聽,打火機(jī)摁開又摁滅,最終沒有在公眾場合把煙點燃。 她走過去,喊:“哥?!?/br> 他望過來。 她說:“我先回家了,你慢慢玩吧?!?/br> 他看著她,頓了一秒,才點頭:“路上慢點?!?/br> 她說:“好?!?/br> 滿嬌朝她伸伸手說拜拜,她笑了笑,算是回應(yīng)。 為了看起來自然一點,她轉(zhuǎn)身又和其他人打了招呼,才和項杭一起坐扶梯下樓。 - 商場門口的風(fēng)總是更洶涌,裙擺被吹成翅膀模樣。 姜之栩去推車子,項杭跟在她身后。 姜之栩看著她頎長的影子,問:“怎么不和謝秦一起去吃飯?” 影子伸了個懶腰:“唉,我今天太丟人了,沒法面對他?!?/br> 話趕著話,項杭一笑:“不過看你和李銜九關(guān)系倒是近了不少?!?/br> 姜之栩被風(fēng)吹得有點迷了眼睛,聲音也凌亂了許多:“怎么說?” “以前遇見他,你倆基本不說話,這回你還和他打招呼?!表椇夹α诵?,一副洞悉模樣,“我可是知道你的,你慢熱,這可是邁了一大步了?!?/br> 姜之栩忽然頓住腳,偏頭無奈地看了項杭一眼,把包里的鑰匙掏出來扔給她:“我穿裙子不方便蹲?!?/br> 項杭撇撇嘴,接過鑰匙,去給車子開鎖。 “你一會有事嗎?”推車子出來的時候,項杭說,“要不你別先回家了,咱去吃烤rou吧,給舒寧打電話,問問她有空沒?!?/br> 于是十分鐘后,三個姑娘在某家生意很好的烤rou店碰面。 舒寧有點氣:“你們?nèi)ス砦菥尤徊唤形???/br> 項杭一副你沒事兒吧的樣子:“就你那個膽子?” 舒寧吃了一癟,不服氣的問:“我怎么了?”又看向姜之栩,“栩栩都能玩?!?/br> 項杭笑:“人家有李銜九護(hù)送,你呢?” “我……”舒寧黯然下去。 點了單,rou已經(jīng)上桌。 舒寧問:“滿嬌也去了?” 項杭翻了個白眼:“聊她干嘛?”她扯別的,“你是不知道,栩栩和李銜九在密室沒出來那會,滿嬌那個臉呦,拉的老長。” 舒寧“啊”了一聲:“不是吧,她知道他們不是親兄妹了?” 項杭笑:“應(yīng)該不知道?!?/br> 姜之栩不語,拿夾子烤rou,五花rou在鐵板上被烤的滋滋作響。 手忽地被油星濺到,疼得她一哆嗦,把手伸了回來。 想起出密室之前,李銜九也提到兄妹,于是臨走前,她特意跑過去叫了他一聲“哥”。 她幼稚,敏感,又小心眼。 做了一件笨拙而低劣,卻無傷大雅的事。 可笑的是人家還坦然應(yīng)下了,壓根沒覺出一丁點不對。 舒寧把一片rou放到項杭的盤子里,問:“我怎么覺得你對滿嬌有意見?” 項杭毫不掩飾:“我就是看不慣她那幅以李銜九女朋友自居的樣子,搞得她絕對能追到手一樣?!?/br> “那你還以謝秦女朋友自居呢?!?/br> “謝秦能和李銜九比嗎,謝秦身邊哪有什么妹子,可李銜九多少人追?她滿嬌憑什么搞壟斷?” 項杭越說越來勁,提到謝秦,激動的差點從凳子上坐起來:“我今天才發(fā)現(xiàn),我更愛謝秦了?!?/br> 項杭用了“愛”字,比喜歡更具體,也更大膽的“愛”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