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銜九的目光早就遙遙望過來。

    他定了定，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隨后兩三秒的遲疑，他站起來，散漫的走了過來。

    人都齊了，游戲在音樂響起的時候開始。

    八個人圍著七個椅子轉(zhuǎn)啊轉(zhuǎn)，突然，音樂停了，幾個人迅速往就近的椅子上坐下去。

    姜之栩反應(yīng)還算快，第一輪沒被刷下去，而李銜九憑著人高腿長，愣是把一旁的男生擠走，自己大搖大擺坐上去了。

    很快開始第二輪，有個女生明顯不想玩了，干脆放棄了搶凳子，剩下的人很輕松就進(jìn)了第三輪。

    而那個下場的女生本來恰好夾在姜之栩和李銜九中間，她下去了之后，姜之栩和李銜九便只好緊挨著走。

    誰知道這次的音樂只響了三秒鐘便戛然而止。

    姜之栩倏地坐下去。

    卻發(fā)現(xiàn)不對勁。

    一仰臉，看到近在咫尺的竟是李銜九目光深深的眼。

    她坐到他腿上了。

    她剛才往后退了一步，是側(cè)著身子坐他的大腿上的，薄荷混煙草鋪天蓋地，像個擁抱一樣包裹著她。

    他們之間的姿勢也像擁抱。

    姜之栩慌張站起來，卻逼著自己用輕松的語氣說：“我輸啦?！?/br>
    講完話后她小跑著下場。

    高三了，學(xué)習(xí)把人變成了苦行僧，七情六欲一動，就有了要萬劫不復(fù)的錯覺。

    心撲通通在跳。

    李銜九也是。

    心跳的比音樂的鼓點(diǎn)還快，玩到下一輪就心不在焉的輸了。

    隨后他出去抽了根煙，腿根酥酥麻麻的漲。

    悵然若失，久難平靜。

    打算回班的時候，常靈玉和張家興來了，他們剛從高航班里過來，今天熱鬧，大家自由度比較高，有人帶外校的人過來玩，隨意串班老師也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張家興說：“人給你放這了，我去謝秦那一趟，有點(diǎn)事。”

    李銜九說：“行。”便領(lǐng)著常靈玉從后門進(jìn)教室。

    再回屋發(fā)現(xiàn)節(jié)目已經(jīng)開始。

    李銜九和常靈玉進(jìn)班的動作不大，但還是瞬間就被班里人發(fā)現(xiàn)了。

    其實(shí)大家平時看著書呆子似的，但也八卦，不一會你拽拽我，咬兩下耳朵，我再拍拍她，把事兒一傳，這么一來二去，全班都注意到了不起眼角落里，那個打眼的人。

    常靈玉說：“我怎么覺得我坐著那么不踏實(shí)？”

    李銜九說：“不踏實(shí)就出去找張家興。”

    常靈玉撇撇嘴，很無語，緊接著又用胳膊肘碰了下李銜九：“姜之栩看你呢。”

    李銜九倏然望過去，與她的視線冷不丁撞到一起。

    兩個很淡的目光，觸到一起，按理說不該濺起火花，可那一刻，他們都像是被燙到一樣，很快移開眼。

    第27章 唱歌   我舍得讓她追我？

    身后有女生在討論, 很小聲：“你說是那女的好看，還是姜好看？”

    “我選那女的吧?！?/br>
    “你小點(diǎn)聲?！?/br>
    “姜也好看，但是看慣了嘛……”

    “我覺得姜之栩好一點(diǎn)誒, 有股不食人間煙火的仙氣兒，那女的恰恰煙火氣太重?！?/br>
    “……”

    “到底是學(xué)霸, 比喻都那么形象?！?/br>
    祝婕顯然也聽到了后頭的討論，不由貼著姜之栩咬耳朵。

    她完全沒注意到身旁女生的低落, 也侃侃而談：“大家都在傳最近李銜九身邊多了個美女，我還不信，現(xiàn)在一看, 哎呀……但愿她是個空有其表的人吧?！?/br>
    姜之栩咬了咬自己的嘴唇, 很用力的控住即將泄洪的情緒, 淡笑：“反正學(xué)習(xí)好這件事, 很少有女生能比過你……”

    “你猜她說什么呢？”常靈玉問李銜九。

    李銜九又瞟了姜之栩一眼, 冷淡回了句：“聽歌?！?/br>
    又切了一首歌，《時間煮雨》。

    從這首開始，大家都唱起慢歌, 什么林宥嘉, 劉若英，一首接一首。

    大概一小時后，趙永振上場, 他點(diǎn)了這一年爆火的《青春修煉手冊》來唱，特?zé)狒[歡快。

    姜之栩覺得她大概是滿屋子里, 唯一一個意興闌珊的人。

    她極力控制，可自從常靈玉進(jìn)來之后，她還是往斜對角那個方向看了三次。

    李銜九則大喇喇靠在墻上，散漫至極的樣子, 劉海很久沒修理，遮住了他半張眼，也斂去了他一半的情緒。班里不乏有其他班里的小姑娘，借著機(jī)會來看他。在那些人眼里，他令人捉摸不透，因?yàn)樯衩?，而極具吸引力。

    可是常靈玉知道，他借著劉海半遮半掩，肆無忌憚在看斜對著的那個女生。

    她問：“真那么喜歡？”

    李銜九懶懶靠著墻，目光始終未移，此時無聲勝有聲。

    “是男人就承認(rèn)唄。”常靈玉輕輕嗤笑，故意激他，“告訴我怎么了，我又不害你?！?/br>
    李銜九偏臉看向她，目光有點(diǎn)凌厲，常靈玉以為他會發(fā)火，誰知頓了頓，他卻笑了：“對，她不是我妹，我喜歡她，怎么著吧？”

    常靈玉一愣，被他搞得有點(diǎn)害怕，就像剛拔完老虎須。

    她頓了小一分鐘，才敢接著問：“萬一，我是說萬一，她也喜歡你，那你……”

    “那我就是她的人了唄?！彼Φ鮾豪僧?dāng)?shù)?，帶著一抹很敷衍的淡笑，“老子把命給她，行嗎？你不就是想聽這個答案嗎？”

    “……”常靈玉一時分不清他是在開玩笑，還是在說真的。

    姑且當(dāng)成是真的好了，她說：“我了解你這種感覺?！?/br>
    李銜九扭臉看她。

    她笑笑：“x，許桉?！?/br>
    一個名字，解釋了所有。

    李銜九并不太清楚這個叫許桉的到底是什么人，怎么就把常靈玉這么一個七巧玲瓏心的人迷成這樣。

    這會兒班上又玩了一輪游戲，他看著大家鬧，接著說：“喜歡就追啊，女追男，隔層紗?！?/br>
    “那你呢？”常靈玉很懂得接話，“她要是追你，你會愿意嗎？”

    李銜九頓了下，舔了舔唇，有點(diǎn)晦澀。

    媽的。

    他笑：“不可能?！?/br>
    “怎么不可能？”

    “我舍得讓她追我？”

    話出口兩個人都是一愣。

    姜之栩覺得自己快透不過氣了。

    忍不住去看他們，在她眼里，他們相談甚歡，每一個表情都那么生動。

    之前滿嬌讓她發(fā)酸，是因?yàn)闈M嬌的目光總是落在李銜九身上。

    可現(xiàn)在失落，是因?yàn)槔钽暰诺哪抗饴湓诹顺ｌ`玉身上。

    滿嬌注定和常靈玉不同。

    滿嬌可以做她不敢做的事，明晃晃的去愛。

    可常靈玉卻可以得到她得不到的東西，輕而易舉。

    “要不要去唱歌？”

    這時距離晚會結(jié)束還有一節(jié)課的時間。

    班里學(xué)霸多，文藝上突出的少，節(jié)目已經(jīng)用光，班長臨時起意，加了個自由環(huán)節(jié)，誰想來表演誰就上來。

    裴宣儒推了推姜之栩，喚她回神：“去唱嗎？”

    姜之栩沒有心情，也沒有故事，不適合當(dāng)一個歌頌者。

    “我唱歌一般，就算了?！庇终f，“要去你去啊?！?/br>
    裴宣儒嗑著瓜子：“我也一般?！?/br>
    “誰說，你成天哼的那首《我的歌聲里》就還行。”

    “真的假的。”

    “嗯?！?/br>
    “那這樣吧，我唱給你聽，就當(dāng)是前幾天你幫我做筆記的禮物?！蹦翘炫嵝迥c胃炎，沒有來上課，就托姜之栩做了筆記。

    沒等姜之栩回答，裴宣儒卻已經(jīng)上前點(diǎn)了歌。

    主持人笑：“咱們裴帥要唱歌啦！”

    “嗚呼！”同學(xué)們的歡呼聲很配合。

    裴宣儒笑：“這歌送給我的老同桌，姜之栩小姐?！?/br>
    “哇靠！”祝婕發(fā)出驚呼，其余的同學(xué)也都很懂的起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