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性逢良 第93節(jié)
她一怔,忙把電話掛斷。 工作人員在催乘客進站了。 姜之栩拎著箱子,怎么也邁不開腳尖。 終于在停止檢票的前一分鐘邁開步子,慢吞吞的,像在思考。 工作人員催:“你杵這干嘛啊?還檢不檢票了?” 她看了那人一眼,沒說話。 工作人員很不耐煩:“要走趕緊走,要不走趕緊回,別在這猶猶豫豫的?!?/br> 她被這話擊中了。 推著箱子,往后退了兩步。 身后傳來一陣轟隆隆推箱子的聲音,有人用方言說:“媽賣批,這就停止檢票了,老子咋這么倒霉!” 姜之栩這才看到,顯示屏上的信息變了,正在檢票變成停止檢票。 她心里浮起一股難以名狀的……竊喜。 她掏出手機拍了照片往家庭小群發(fā)過去,又附帶一個哭唧唧的表情包,說:完蛋,停止檢票了,也沒法改簽,回不去了。 發(fā)完消息之后,她拉著箱子朝門口狂奔。 - 姜之栩到李銜九公寓的時候,李銜九還沒回來。 她放下行李之后就沒有事做,便去冰箱找食材,想著做個年夜飯吃。 劉姨把家里照顧的很好,只看冰箱就知道,日常的飯菜水果,都買的很全,而冷藏柜居然還有現成的餃子餡。 家里沒有年味兒,她就到廚房找了面粉出來,準備包餃子。 快五點李銜九才回到家來。 客廳里靜悄悄的,廚房里卻傳來隱隱約約的綜藝節(jié)目聲響,他覺得不對勁,拐進廚房一看,這女人正邊看視頻邊包餃子。 冬日不算明亮的光打在她身上。 她低低的馬尾辮貼在毛衣上有點靜電。 睫毛那么長,鼻梁那么挺,側臉渾然天成的溫和平靜。 那一刻李銜九生出一種錯覺,仿佛以前每次回到家,她都坐在這個位置,給他準備晚餐。 他第一次那么喊她:“栩栩?!?/br> 她很快望過來。 四目相對的那一刻,好像并沒有想象中火花四濺。 異常的平靜。 可他們的目光就像用膠水黏在一起,誰也無法將他們分開,連他們自己也不可以。 沒有激情碰撞。 可誰都知道,平靜的力量遠比熱情更深厚綿長。 “不是說回青城了嗎?” “去的時候停止檢票了。” 他不知道信沒信,走到她旁邊低低笑,湊近她,想親她。 她往后縮:“你別鬧?!?/br> 他才不管那些,托住她的腦袋迫她迎上來。 她本能的咬了他一口。 他吃痛放開她,眼里憋著火,低低罵了聲cao:“親一下都不行?” 她偏臉,繼續(xù)去包餃子,不理他。 他點點頭,氣急敗壞的出了廚房。 沒一會兒換了身衣服又走進來,拉開椅子,悶悶坐那搟皮。 姜之栩抬眼看他,他越是緊抿著唇悶悶不樂,她越覺得好玩,心里藏著樂。 此刻外頭正處寒冬。 而屋里,還有這樣一小塊天地,能夠容納溫暖。 姜之栩想把餃子包得慢一點兒,再慢一點兒,好像這樣就能夠留住時間。 包完一屜餃子,姜之栩去拿鍋燒水。 李銜九看了看她,忽然問:“以前不是連鞋帶都系不好么?怎么這幾年變厲害那么多?” 他看得出來,她餃子包得很熟練,早就不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嬌嬌女。 她打開水龍頭裝水,聲音被水聲沖淡很多:“為了嫁給你做準備唄?!?/br> 李銜九一怔。 想抽煙了。 他起身出去。 姜之栩看了他一眼,沒什么表示,把水裝好,放到液化氣上去燒。 水燒開了他才回來。 她正要把餃子下鍋,他從后面擁著她,混著煙草味兒的呼吸都噴薄在她耳畔。 “我有點生氣?!彼f。 她動作沒停:“干嘛?” “我這幾年拼命掙錢,想得是以后有能力了,讓你過好日子,你他媽倒好,什么活都學會了,就等著陪我過苦日子了是不是?” 說著懲罰似的咬了她耳垂一下。 他是真的下狠心在咬她,疼得她一顫,拿手肘推了他一下:“疼?!?/br> “我也疼?!彼f,“被你搞的哪哪都疼,怎么辦?” 她怔了,卻也只能說:“好了好了,先讓我把餃子下鍋?!?/br> 他犯了小孩脾氣,拿嘴巴摩挲著她的脖子不肯松開。 她無奈,轉身揪住他的領子,親了他一下,哄道:“李銜九小朋友,還疼嗎?” 他被她搞得一愣,明顯尷尬了,耳根子爆紅,急切轉過臉,冷冷說:“那你忙吧,我去看看我媽?!?/br> 丟盔卸甲而逃。 六點多開始吃飯,李銜九大概是想掩飾什么,面上蠻冷冽的。 也不講話。 電視機里在播放疫情相關的新聞。 姜之栩看得入迷,感嘆“人類命運共同體”這詞兒真是偉大又溫柔,并沒有太注意李銜九的情緒。 于是吃完飯之后,這個人又鬧上了。 她正在他臥房收拾行李,他從后面擁她,將她按在床上就要脫她的褲子。 她掙他:“你瘋了?!?/br> 他身上熱的嚇人:“想要了。” 她不愿意:“我生氣了。” “我還疼呢。”他哼哼,手上的動作不停,“我媽說過年說吉利話,一年都順利,過年說晦氣話,一年都倒霉?!?/br> “什么意思?”她真是被他箍的喘不過氣。 他忍的要爆炸:“我和你一直做,是不是一年都□□?” “滾啊……”她喘著。 屋外劉姨正給李青云唱歌,屋里自然有更美妙的聲音。 兩次之后,李銜九饜足的去吻姜之栩,眼皮,鼻尖,嘴巴……邊吻邊喃喃:“全都是我的。眼睛看到的,嘴巴念叨的,心里想著的,都是我的……我也都是你的?!?/br> 他聲音啞的像迷。 她實在是受不住,喊他:“九哥……” 他怔了怔,從她身上起開一點,瞇眼問:“你第三次這么叫我?!?/br> 她“嗯”了一聲。 “倒是奇了,別人叫我挺正常的,怎么到你這,感覺變味兒了呢?” “你不想讓我叫?” “……”他心里說不清道不明的。 她在床下這樣叫他,他容易心軟,在床上,容易硬。 他把她的亂發(fā)往后捋,讓她露出整張臉:“以前怎么沒聽你這么叫過?” 她一點點偷偷往外挪:“……以前關系好的人都叫你九哥,只有我不敢,覺得親昵,怕泄露什么?!?/br> 那時候,她連“李銜九”三個字都是很少宣之于口的。 他怔了怔,把她捉回來:“那以后只給你叫。” 他又要不老實。 “九哥?”她發(fā)現叫這兩個字很管用,于是多叫了兩聲,眼里蒙霧,“別鬧了好不好?”亂扯了一個理由,“我想看春節(jié)聯歡晚會。” “媽的。”他罵了一聲。 身體不想答應,奈何心不允許。 得了,不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