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6)
白洛剛出現(xiàn)在床上,白頭就發(fā)現(xiàn)了,原本有些昏昏欲睡的腦子一下子就變得清醒過來,然后掀開被子從床上爬起來就撲到了白洛懷里,脆生生的喊道。 爸爸! 白頭的臉跟白洛離開之前相比并沒有什么變化,但是身體卻膨脹了很多,像個圓鼓鼓的氣球一樣,白洛差點就抱不住了。 看著膨脹得差點讓人認不出來的白頭,白洛忍不住就問了一句。 最近吃了什么,長這么胖? 白頭: 就,最近很想爸爸,所以就化思念為食欲多吃了點 白洛倒也沒有嫌棄白頭的意思,就是看著白頭這樣多少有點擔(dān)心。 膨脹得這么厲害,不會出什么事吧? 就像是明白白洛心中的疑問似的,不等白洛開口詢問,謝星寒便回答道:不用擔(dān)心,過段時間它把吃下去的怨氣消化了就會恢復(fù)正常了。 那就好。白洛放下心來,忽然想起自己離開蝴蝶的門之前,留下的那枚黑色的種子。 現(xiàn)在距離謝星寒剛成為鬼王那會兒已經(jīng)好長一段時間了吧? 不知道這么長的時間過去,那枚種子有沒有發(fā)芽結(jié)果。 白洛剛想開口問問,結(jié)果門外就傳來輕微的咳嗽聲和談話聲。 咳咳咳 青商,小洛還沒有回來嗎? 謝先生在屋子里等著呢,要是小洛回來了,會第一時間告訴我們的。 白洛動作忽然頓住,這聲音 他抬眸看向謝星寒,像是在向謝星寒求證什么。 謝星寒輕微點頭,算是驗證了白洛心中的猜想。 白洛立刻就坐不住了,放下白頭,從床上下來就跑到了門邊,然后打開了門。 房門外面,陸青商正推著輪椅經(jīng)過,坐在輪椅上的人一頭白發(fā)如雪,容顏染上歲月的痕跡,臉色病態(tài)一般的蒼白,眉眼卻極度溫柔。 蕭叔叔 哪怕在聽見聲音的時候,白洛就已經(jīng)猜到了說話的人是誰,可是當(dāng)他真的看見蕭挽音的時候,眼眶還是忍不住微微發(fā)酸。 蕭挽音叔叔醒過來了! 蕭挽音聞聲,抬起頭來,看見白洛,溫柔的笑了笑,然后朝著白洛伸出了手,小洛回來了啊。 嗯,我回來了。 白洛邁開腳步,走到了蕭挽音身邊,然后蹲下身,小心翼翼的握住了蕭挽音的手。 蕭挽音的手很涼,不像是正常人應(yīng)該有的體溫。 他露出的半截手腕也呈現(xiàn)很不健康的灰白色,看不到絲毫血色。 蕭挽音的確是醒了過來,可他的身體狀況卻好像比住院的時候更加糟糕了。 回來了就好,你不在的時候,我總是有些擔(dān)心你。 蕭挽音抬起另一只手摸了摸白洛的頭,本想再多跟白洛說會兒話,可喉嚨卻一陣發(fā)癢,讓他忍不住又開始咳嗽起來。 陸青商見狀,立刻就開口道:蕭叔叔,有什么話就等明天再和小洛說吧,今天時間已經(jīng)不早了,早點休息吧。 白洛也跟著應(yīng)和:是啊,蕭叔叔,時間已經(jīng)不早了,早點休息吧,明天您想和我說多久的話就說多久的話。 蕭挽音感覺得到孩子們對他的擔(dān)心,見陸青商和白洛都這樣說,他也不再堅持,點了點頭,應(yīng)道:好吧。 小洛,我先送蕭叔叔回房休息了,等會兒再過來找你。 陸青商留下這么一句,然后就幫蕭挽音推著輪椅離開了。 白洛回到房間,本想先跟被突然放下的白頭道個歉,然后就去樓下客廳等陸青商的,結(jié)果他還沒開口,就見到白頭定定的看著他,然后認真問道。 爸爸,假如有一天,我和爺爺同時掉進水里了,你會選擇先救誰? 白洛沉吟片刻,回答:從客觀角度出發(fā),你掉進水里應(yīng)該不會有危險。 白頭: 好吧,它挑選的這個問題不適和用于人類與鬼怪之間。 可就這么放棄,白頭心里又很不甘心,于是看了眼旁邊站著的謝星寒,又問道。 那我和星寒爸爸同時掉進水里了,你會選擇先救誰? 白洛認真想了下,回答:如果你們同時掉進水里了,應(yīng)該會玩兒得挺開心,我不敢打擾你們。 白頭: 它終于認清現(xiàn)實,它挑選的這個問題,也不適用于鬼怪與鬼怪之間。 白洛很明顯的就感覺到了白頭失落的情緒,他只是稍微一想,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于是走了過去,輕輕的揉了揉白頭的腦袋,開口道。 蕭叔叔是給予我生命,撫養(yǎng)我長大的恩人,所以遇到危險,我一定會先救蕭叔叔,但 白洛頓了頓,繼續(xù)道。 但睡前故事,我只講給你聽,因為,你是我唯一的孩子。 爸爸 白頭聽到白洛說它是唯一的孩子,感動得不得了。 但白洛的睡前鬼故事,就算是它,也可能被嚇到啊。 唯一的特殊待遇與鬼故事的驚恐不斷的在白頭的心中較量,最后,白頭努力的想出來了一個既不放棄這唯一的特殊待遇,又不至于被白洛的鬼故事驚嚇到的解決辦法。 爸爸,我可以讓星寒爸爸和我一起聽爸爸講睡前故事嗎? 謝星寒:我沒意見。 白洛: 白頭很好哄,不一會兒就睡著了,剛好陸青商也已經(jīng)把蕭挽音送回房間后回來了,于是便跟白洛一起下了樓,而謝星寒則是留在房間里照看已經(jīng)睡著的白頭。 夜已深,陸青商知道白洛離開了這么長時間,回來突然就發(fā)現(xiàn)蕭挽音醒了過來,心里會有很多疑問,于是長話短說,很快就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跟白洛說清楚了。 白洛這次離開了差不多三十七天的時間,而就在白洛離開的第二十五天,一直以來閉門不出的蕭吟月突然找上了陸青商他們師兄弟幾個,讓他們幫忙準備了很多稀有藥材。 再然后,也不知道蕭吟月是怎么做到的,反正蕭吟月從蕭挽音的身體里脫離了出來,然后蕭挽音就醒了過來。 只不過醒來以后的蕭挽音身體情況卻并不樂觀,原本只夾雜著幾根白發(fā)的青絲變成了滿頭白發(fā),皮膚也愈發(fā)的灰白,好像隨時都會病死過去。 陸青商他們進不去海市蜃樓,自己的身體也暫時還沒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就都留在這邊照顧蕭挽音,而蕭吟月成日不見蹤影,只會偶爾在午夜的時候回來去蕭挽音的房間呆一會兒然后就又消失不見。 他們不知道蕭吟月都在忙些什么,不過每次蕭吟月回來之后,第二天他們就會發(fā)現(xiàn)蕭挽音的情況好像好轉(zhuǎn)了一些。 他們也曾試圖與蕭吟月溝通,一起幫忙治療蕭挽音的病情,但是除了找藥材那次蕭吟月跟他們師兄弟幾人說過話,后來就再也沒有直接接觸到過,這讓陸青商他們連開口詢問的機會都沒有。 * 白洛回到房間的時候,已經(jīng)是凌晨三點了,屋里只開了一盞小夜燈,柔和淺淡的光暈將一大半的地板鋪滿,讓整個房間都變得溫馨起來。 聽到開門的聲響,半靠在床頭翻看書本的謝星寒便偏過頭來看向他,男人墨色的深眸在燈光的映照下顯得格外溫柔。 謝星寒還沒有睡,他在等他。 對上謝星寒的視線,白洛心底忽然就涌起來一道說不清也道不明的情緒,復(fù)雜、悸動、矛盾、卻也心安。 睡覺吧 白洛輕聲說了句,走到了床邊,把白頭小小的身體往中間移了移,然后躺了下去。 謝星寒等著白洛躺好,才關(guān)掉了床頭的小夜燈。 房間里的光線一下子全都消失了,變得黑暗。 白洛閉上眼睛,安靜的醞釀著睡意。 他很困,也很累,可是,他在心里默數(shù)了一千只羊,卻還是怎么都睡不著。 他好像難得的失眠了,因為很多很多事情都還沒有弄清楚,蕭挽音的病情也不知道該如何去治療。 白洛又在心里默數(shù)了一千只羊,還是睡不著,難受的翻了個身,平躺在床上,睜開了眼。 不知道謝星寒睡著沒有。 鬼是像人類一樣,每天也要睡足八個小時才健康嗎? 白洛突然發(fā)現(xiàn),他對謝星寒的了解少之又少。 謝星寒,你 白洛下意識的就想問謝星寒問題的答案,可話才剛出口,他就意識到,現(xiàn)在是深夜,他這樣吵別人睡覺的行為不太好。 可沒想到的是,他話聲剛止住,就聽到男人回應(yīng)的聲音。 怎么了? 白洛怔了一下,忽然就忘了自己先前想要問什么問題,轉(zhuǎn)而想到了另一件事情上。 你的傷好了嗎? 他記得他離開蝴蝶的門的時候,謝星寒的傷勢恢復(fù)還很慢。 謝星寒:已經(jīng)完全好了。 白洛:嗯。 話題結(jié)束,氣氛陷入了沉默中。 隔了好一會兒之后,謝星寒忽然問道:你是不是睡不著? 白洛:嗯。 謝星寒:那需要我給你講一個睡前故事嗎? 白洛:不用。 話題再次結(jié)束,氣氛又一次陷入了沉默之中。 又是過了好久,這次是白洛先開了口。 謝星寒,你還記得我們之前一起冥想的時候用的那個水晶球嗎? 謝星寒聞言,微微傾身拉開了床頭柜的抽屜,然后就從里面拿出一個水晶球來遞到了白洛面前:在這里。 這黑燈瞎火的,白洛也看不太清水晶球現(xiàn)在是什么樣子,于是他將白頭的被子微微往上拉了一點,遮住了白頭的眼睛,確保白頭不會被突然的燈光刺到眼睛,然后就打開了床頭的燈。 謝星寒遞過來的水晶球還是跟以前一樣,是完全透明的顏色。 白洛接過水晶球,仔細的看了一下,結(jié)果卻發(fā)現(xiàn)水晶球跟自己記憶中最后的樣子不一樣了。 他看向謝星寒,指著透明水晶球中間空空如也的部分,就問道:里面的那枚種子呢? 他記得清清楚楚,他離開的時候,這水晶球里凝結(jié)了一枚黑色的種子啊。 現(xiàn)在時間過了這么長時間,水晶球里的種子就算沒有結(jié)出果實,也不應(yīng)該消失吧? 謝星寒聞言,靜默半秒,然后目光緩緩落在了躺在他們兩人中間睡得正香的白頭的身上,回答:在這里。 白洛:? 你說什么? 白洛一時之間,竟然有點沒反應(yīng)過來。 謝星寒見狀,認真的、一字一頓,又重新解釋了一遍:我說,水晶球里的那枚種子就在這里。 白頭就是那枚種子。 白洛: 第80章 【晉江獨家】現(xiàn)實延續(xù) 白洛原本只是把白頭當(dāng)做親兒子對待,結(jié)果沒想到,白頭根本就是他的親兒子。 白洛心中頓時百感陳雜,無法言語。 謝星寒見著白洛遲遲沒有答話,心中也是稍許忐忑。 雖然現(xiàn)在白洛和白頭相處得十分融洽,父子感情也培養(yǎng)得不錯,可畢竟當(dāng)初他讓白洛滴血的時候,并沒有告訴白洛凝出來的種子最后結(jié)出來的果實會是一個孩子,還是一個煞氣極重的鬼嬰。 這種情況說白了,就好比你跟裝修公司說你想裝個簡約黑白風(fēng)格的房子,結(jié)果裝修公司直接把你的房子設(shè)成了靈堂,還把你的房產(chǎn)證給拿走了一樣 謝星寒誠懇道歉:小洛,抱歉。 白洛偏過頭看向他,臉上卻是看不出來什么生氣的情緒。 白頭的出現(xiàn),是我始料未及的。 但是你當(dāng)初那樣做,一定是有什么原因的吧。 謝星寒沒有答話,白洛頓了頓,直截了當(dāng)。 是因為蝴蝶的門,對嗎? 白頭跟蝴蝶的門有關(guān)。 謝星寒聞言微怔,隨后無奈輕笑。 白洛真是太聰明,也太敢猜了。 白洛最開始做出這個猜想的時候的確很莽撞。 他只是覺得,既然謝星寒都能是光幕的制造者,那白頭為什么就不能cao控蝴蝶的門? 可隨后,當(dāng)白洛仔細的思考了一下這個猜想的可能性之后,卻發(fā)現(xiàn)他的猜想并不是毫無根據(jù)可言。 第一,謝星寒重傷那段時間,如果謝星寒只是單純想要個孩子,那他有無數(shù)次機會可以那樣做,沒有必要非得等到白洛離開的那一天。 第二,白洛以前從未遇見過蝴蝶的門,蝴蝶的門是在白頭來到白洛身邊以后才出現(xiàn)的。 第三,自蝴蝶的門關(guān)閉以后,就再也沒有出現(xiàn)的跡象,偏偏水晶球里的種子凝結(jié)成功的那一刻,蝴蝶的門就出現(xiàn)了。 第四,當(dāng)蝴蝶的門出現(xiàn)的時候,謝星寒的反應(yīng)并不驚訝,反倒是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的模樣,真的讓白洛很難不將蝴蝶的門與白頭聯(lián)想到一起。 只是,白頭為什么會打開蝴蝶的門,又如何打開蝴蝶的門,這些白洛就不得而知了。 果然什么都瞞不過你。 謝星寒見白洛已經(jīng)猜到兩者的關(guān)系,索性也就承認了。 白頭的確與蝴蝶的門有關(guān)。 又見面了。 未來的我。 在發(fā)現(xiàn)白洛的身體和精神狀態(tài)都在不斷衰減的那天夜里,他利用白洛脖子上戴著的那枚戒指,見到了來自與白洛同處一個現(xiàn)實的、未來的謝星寒。 我要怎么做,才能送白洛回去? 當(dāng)時的他,這樣問來自于未來的謝星寒。 來自于未來的謝星寒并沒有答話,只是遞給他一張殘缺的紙頁,赫然正在白洛翻閱的那本書上殘缺的最后一頁! 謝星寒接過殘頁,看到了紙頁上記載的內(nèi)容。 共同冥想一個月之后,將人類的血滴入水晶球里,凝結(jié)出黑色的種子,再以鬼王之力日日蘊養(yǎng),種子便會生根發(fā)芽,開花結(jié)果,最后孕育出一個全新的生命,是以人類與鬼王生命的延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