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第四章 寒冬(4)
面對沈陽的逼視,劉明元內(nèi)心一陣不安,這“逍遙居”是什么地方,劉明元可以說很清楚,也可以說一點都不知道。劉明元從沈陽的眼睛里看到了強烈的不快,這才想起他這位好友最忌諱的就是別人的欺瞞,想到這里 劉明元幾乎下定決心,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訴沈陽,可就在這個時候,內(nèi)屋里傳來一陣充滿魅力和誘惑的笑聲,劉明元已經(jīng)到了嘴邊的話,又縮了回去,只是賴皮的笑了笑道:“兄弟,別問這么多了,到時候你就明白了。”說完劉明元眼睛里出現(xiàn)一種狂熱和期待,眼睛直勾勾的沖著內(nèi)屋里看著。 劉明元的一切表現(xiàn)都完全落在沈陽的眼睛里,從不安到狂熱的期待,內(nèi)屋里將要出現(xiàn)的是什么人?而劉明元從德國回來后又經(jīng)歷過什么?一向肚子里藏不住話的劉明元又有什么不能告訴自己的?這逍遙居到底是個什么所在?種種疑團一起涌入沈陽的腦海,不待沈陽細想,內(nèi)屋的門簾被掀開。 “各位大爺,不好意思,累你們久等了。”這聲音聽起來很平常,可沈陽卻感到一種強烈的誘惑在挑逗著自己,在沈陽聽來,這話似乎就是在對自己一個人說的,這笑也是笑給自己一個人聽的。 未見其人而先聞其聲,這聲音中有種魔力,快速的鉤起沈陽內(nèi)心里許多欲望,令沈陽壓抑多年的青春熱血在瞬間就沸騰起來,恨不得立刻就沖上前去,將簾子后出來的女人抱到懷中肆虐一番。 “不行,這聲音里有古怪?!鄙蜿柲母嬖V自己,用力的一咬,疼痛帶來的感覺讓沈陽頓時恢復(fù)了清明。沈陽再看看周圍的其他人,包括劉明元在內(nèi)的其他客人,表情都如癡如醉一般。其中一位客人剛才正在調(diào)戲懷中的侍女,這會也忘記了懷里的女人,眼睛如死魚一樣的盯著一個方向,絲毫沒有發(fā)覺,懷中的侍女大力的捏掐下,侍女正在痛苦的忍耐,更令沈陽吃驚的是,饒是如此,那侍女竟沒有叫出半聲痛苦的聲音,只是在那默默的強忍。天??!這到底是個什么地方?沈陽默默的問自己。 終于能清楚的看見那簾子后頭出來的人了,沈陽不看則以,看了之后整個人猶如被雷擊一般,當場就愣在了那兒。 內(nèi)屋中魚貫走出一群女子,為首的那位女子沈陽居然認得,不是別人,正是那在海輪上邂逅的美女,許如云。這一刻的許如云不在是那個沐浴在海風(fēng)中,臉上一縷輕紗,閑靜含羞的少女。出現(xiàn)在沈陽面前的是另一個許如云,一件低裝眼神里充滿一種挑釁,整個身材在那件洋晚裝的襯托下顯得性感惹火,哪里還是沈陽見過的那個許如云?唯一沒變化的只有那張臉,那張令沈陽記憶深刻的臉,只有在這張臉上,沈陽才發(fā)現(xiàn)了一些異樣的東西,眼神后偶爾閃過的寂寥和無奈,快速閃過淡淡憂愁,都令沈陽為之心悸,這還是自己遇見過的那個許如云嗎? 這當口,帶沈陽他們進來的管事又出現(xiàn)了,來到正中大聲說到: “各位爺,又快到年關(guān)了,這天上人間的十二金釵如今也只剩下如煙姑娘還是完壁了,老規(guī)矩,只要是我們姑娘看上的,交上銀子立刻就可以洞房,要是您手段高強,打動了如煙姑娘,還是那句話,您不用再花一個子,帶上姑娘就回家去……” 這管事話還沒說完,下面就鬧了起來,“下去吧您誒,這話我們都應(yīng)了一年了?!币呀?jīng)被吊足胃口的客人們一陣鼓噪,紛紛起哄,把管事的給哄了下去。聽得管事的話,沈陽心頭突然泛起一陣欣慰和失望,欣慰的是這姑娘原來不是許如云,只是長的像而已,失望也是這如煙不是許如云,又失去了和心愛姑娘重逢的機會。和堂前喧鬧的氣氛相比,沈陽的內(nèi)心卻是非常的清醒,這逍遙居可太不一般了,得好好的了解一番。新中另有目的的沈陽,下意識的往后縮了縮了,生怕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別看客人們剛才鬧的還歡著,可這如煙姑娘站起來用眼睛四下環(huán)顧的時候,大家伙立刻都安靜了下來,都力爭把自己最優(yōu)秀的一面展現(xiàn)出來,讓這位如煙姑娘看上自己,就連沈陽身邊的劉明元,也都挺直了身板,眼睛充滿希望的看著中間的如煙。 看著一雙雙狂熱的眼睛,如煙把客人們一個個的看了過來,看到沈陽這邊時,沈陽下意識的把頭一低,躲開了如煙的眼光,這如煙的眼睛跳過一絲愕然后,邁步朝沈陽這桌走了過來。 低著頭看著如煙的腳步不斷的靠近,并最終停頓在自己這張桌子面前,逃避不是辦法,沈陽慢慢的把頭抬了起來,用一種淡泊的眼神迎上了如煙注視過來的目光。 當沈陽的目光和如煙的目光對上后,沈陽在第一時間發(fā)覺到如煙的眼睛里如白駒過隙的差詫異,兩雙眼睛就這么靜靜的注視著對方,這時候沈陽突然發(fā)現(xiàn),在和如煙的對視中,自己好不容易控制住的清醒又開始模糊了,一種強烈的念想在內(nèi)心中慢慢的升騰,沈陽覺得自己的意識就要完全淹沒在如煙的眼睛里時,危機中沈陽悄悄的伸手在自己的腿上一擰,疼痛幫助沈陽擺脫了如煙眼神的控制。 看著沈陽快速恢復(fù)的清醒,如煙笑了,朝沈陽伸出一只手。雖然沈陽在內(nèi)心不斷的吶喊,“拒絕她,她很危險!”可還是不由自主的我住了這支伸向自己的小手,在眾人嫉妒和遺憾的目光中,沈陽被如煙牽離了坐位,如煙從脖子上摘下個花環(huán),含情脈脈的看著沈陽,然后給沈陽戴上花環(huán)。 “唉……”大堂里的客人們發(fā)出了整齊的嘆氣聲。這時候管事的又跳了出來道:“今夜的探花郎挑選出來了,今年的群芳會也告一段落了,明年我們還會有同樣出色的新人出現(xiàn)。沒選上的爺們也別失望,機會大把啊。有想回去的爺,我這就讓人給您開車去,要是不回去,邊上就是帝王家,到那大家能享受到帝王一樣的待遇,在逍遙居,客人就是我們的主子?!?/br> 北京,楊一家。許如云現(xiàn)在就好比坐在熱鍋上的螞蟻,這楊一家里的女人全到了,都要來看看沈清霜相中未來媳婦。許如云雖然在交際場合上能進退自如,可是在眾多的未來婆婆面前,這位法國巴黎醫(yī)學(xué)院的碩士也有點手足無措了。 當看見母親帶來的沈陽的照片時,許如云心里頭一陣甜蜜,沒想到船上邂逅的那位英俊的軍官,居然就是國內(nèi)第一人楊一的小兒子,兩家還是世交,所以母親提出相親時,許如云也就在害羞中答應(yīng)下來。 說是許如云陪母親到北京來玩,其實是母親送許如云到北京來就任北京衛(wèi)戍部隊醫(yī)院的大夫,以許如云的學(xué)歷和家世,找這么一份像樣的工作可太容易了,原本許如云還不情愿到北京來上班,接到聘書時也猶豫了幾分,可是得知相親對象是沈陽時,許如云沒有再猶豫了,一口答應(yīng)下來。 作為姑娘家,陪著母親到心愛男子的家來拜訪,多少有點不好意思,只是這兩家的關(guān)系擺在那的,就算沒有相親這擋子事,到楊一家來玩也是很正常的。 雖然沈陽家里的這些mama們對許如云的到來表現(xiàn)出極大的熱情,盡量讓許如云留下個好印象,可是美中不足,沈陽去了上海。這怎么能不叫 許如云感到失望,畢竟自己最想見的人不在。不過許如云也不擔心,只要人在北京,重逢的日子就不會太遠了。 兩家的女人們在那親近,心里都在憧憬著結(jié)為親家后的美好心愿,許如云的mama早就從女兒的口中得知,許如云和沈陽是認識的,而且互相有很深的好感,不過這些話可不能現(xiàn)在就告訴沈陽的家人,免得別人說自家的女兒管教不嚴,在外頭隨便招惹男人。 女人們都忽視了另外一個關(guān)鍵性的人物,那就是沈陽的父親,大中華共和國的總統(tǒng)閣下。對包辦婚姻極度抵觸的楊一,現(xiàn)在是鐵了心要幫沈陽逃過這一場強加過來的婚姻了,沈陽還在上海,由陸軍部簽發(fā)的一道軍令已經(jīng)被發(fā)往上海,陸軍部少校參謀沈陽,被任命為第七師第二十八團團長,并即刻到任。原本駐扎在上海松江的第七師,眼下正開始往東北開拔,沈陽的命令中還有一道指令,那就是讓沈陽親自帶領(lǐng)一個連,負責到江南制造總局去,走海路押送一批分給第七師最新式的裝備到東北??傊畻钜话档乩镒鲞@些手腳就是要沈陽一時回不成北京。 在親自監(jiān)督這道命令發(fā)布后,楊一霸占了陸軍總長劉銘傳的寶座,抽著特制的巴西雪茄,得意的說到:“沈老三啊沈老三,你有張良計,我有過墻梯啊?!?/br> 楊一得意的表情讓劉銘傳納悶的不行,問道:“我說先生,你這是唱的哪一出?。啃∩蜿柌呕丶?,屁股還沒坐熱呢,你就支著他亂跑,這些年沒少見你念叨著想兒子,怎么兒子回來了您還往外攆啊?” “那當我想這樣啊?還不是………”楊一警覺的看著劉銘傳,及時的想起二丫和劉銘傳的夫人是親姐妹,萬一劉銘傳口風(fēng)不嚴,這沈清霜知道后生氣起來,那后果就嚴重了。 于是楊一把說到嘴邊的話有 縮了回去道:“你就別管這事了,總之這軍令是你陸軍部下的,和我沒有半點關(guān)系,要是走漏了半點風(fēng)聲,你就準備退休吧?!?/br> 威脅,赤裸裸的威脅,眼下世界大戰(zhàn)正打個開頭,這時候要劉銘傳這好戰(zhàn)分子退休還不要了他的命啊,沒 準中國就插上那么一腳,要是看著別人在那打仗,自己在家孵小雞這日子也沒發(fā)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