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黑色（下）

    ……

    “不過，這樣是不是太黑了點(diǎn)？”我仰頭躺在了沙發(fā)上，望著潔白的天花板道：“另外，即便是找人合作。一時之間恐怕也難找到合適的人選吧？太精明的不行，太傻的也不行?！?/br>
    “放心，你劉姨早就為你考慮到了合適的人選?！眲⒁萄劬Χ⒅娨曋腥A麗胡俏的武打劇，然卻心思半點(diǎn)不在上面：“你還記得大牛么？我們原來那小破樓里住的。”

    “大牛啊，當(dāng)然記得?！蔽液呛切α似饋?，那大牛人如其名，高大壯實。年齡比我要大個四五歲。心性雖然有點(diǎn)憨，為人卻頗為講意氣。記得在我五歲那年，被一群半大孩子欺負(fù)。大牛那家伙，仗著身體壯實，硬是把那群家伙打出了兩條街。

    “對，就是他。自他爹死后，他就隨娘回到了郊區(qū)去住了?！眲⒁膛c我解釋道：“前不久我還見到他娘呢，說大牛最近買了輛貨車。四處攬活呢。不過，據(jù)說混的不太好。那孩子，說他傻，其實倒也不真傻。就是憨了些?！?/br>
    “不過……大牛對我這么好。咱這么害他，豈不是……?！蔽乙粫r又想起大牛的好處來，有些猶豫不決。

    “咱這哪是害他？咱這是幫他，你可知道，他娘為他的婚事cao了多少心？還不是為了沒錢。這事要成了，給他個十萬塊夠娶房媳婦了?！眲⒁贪琢宋乙谎鄣溃骸澳阋粋€大男人，做事千萬不能婆婆mama的?？茨銊⑹?，就是因為膽小怕事，一輩子這么窩囊?！?/br>
    “成，我聽你的?！蔽蚁露藳Q心，眼中露出了堅定的光芒。萬一要真的出事，我也不會讓大牛真的進(jìn)去。頂多給那省委書記老爹去個電話，就能搞定了。這事把大牛拉進(jìn)來也好，能給他條路走走。否則以他的憨性，一輩子都出不了頭。

    “就是嘛，男人做事。就要干干脆脆?！眲⒁藤澚艘痪涞溃骸坝纱笈踉谇懊?，比你自個擋前面好多了。你現(xiàn)在是五中的才子，將來能考名牌大學(xué)，前途遠(yuǎn)大的很。萬一大牛真的進(jìn)去坐幾年，你要有出息了，再報答他不就行了？我這就給大牛他娘去電話問問?！闭f著，劉姨又風(fēng)風(fēng)火火去房間里打電話去了。

    我坐在沙發(fā)上。又是仔細(xì)的將此事再捋了一遍。心中不住暗罵顧工頭那家伙把自己當(dāng)炮灰。腦子中有點(diǎn)亂，遂從桌子上拿了支煙抽了起來。

    這煙一抽上，卻讓我腦子中突然又靈光一閃。猛的拍了下大腿道：“好主意?！?/br>
    “什么好主意？”劉姨恰好打完電話回來：“大牛一會自己開貨車過來，我讓靜丫頭去外頭買幾個菜，一會你陪他喝幾盅。”

    “劉姨，你看我想的這個注意成不?！蔽液俸傩α似饋恚骸澳穷櫣ゎ^不仁，咱就來個不義。你看，這錢都得走咱賬上不是。到時候只要給他來個黑吃黑，讓他偷雞不成蝕把米。”

    劉姨眼睛一亮，迅即又黯淡了下去：“這顧工頭我看他心思慎密的很，怕早就會防備你這一手了?！?/br>
    “我們可以從兩個方面著手?！蔽易旖情W過一絲冷意：“第一，從明處下手。按照正常cao作流程，要簽兩份合同，一是收購廢鐵的合同，二是供應(yīng)成品鋼材的合同。你想啊，如果是供貨的話，貨物運(yùn)到后，肯定要簽一份驗收報告單。或許他會在這方面含糊過去，不過到時候可以想個辦法哄他簽。只要他一簽下去。那明處的證據(jù)就落入了手，他就是想抵賴，也是抵賴不掉?！?/br>
    劉姨邊聽著我說，邊凝眉思索著。

    “這第二嘛，我們暗處著手?！蔽依渲嫉溃骸盎仡^買個針孔錄像機(jī)。明天我去跟他商量的時候，把情況都錄下來。到最后，即便是他想跟我們翻臉，他也不敢。那份錄像要暴露出去，他是主謀，而我只是從犯。他肯定不敢在這事情上和我硬抗，只能吃個啞巴虧。而且，他也不會敢四處宣揚(yáng)此事，否則的話，他絕對不會有好日子過。”

    “毒，真毒?！眲⒁搪牭弥闭ι啵骸靶∏姘。@么做的話，理論上成立。當(dāng)然，把他逼急了，暗中買通黑道來找你麻煩，不得不防?！?/br>
    “當(dāng)然，要我全部獨(dú)吞的話。肯定會把他逼的狗急跳墻，我可以給他二十萬，不過，我只會每個月月底，給他賬上打一萬。分二十個月給清?！蔽乙а狼旋X道：“若是他這樣還敢暗中找人陰我，咱也不是吃素的不是？不僅他后面的錢一分拿不到，我還會讓他付出代價的?！?/br>
    “唉，要你劉叔有你這腦子和魄力。”劉姨長嘆一句：“我現(xiàn)在何至于要吃那么多苦呢。”

    “劉姨您放心?！蔽乙荒樥溃骸澳鷮ξ覀兗艺疹欉@么多年，我心中有數(shù)呢。其實，雖然我嘴上喊您姨。卻一直是當(dāng)您半個媽對待的。以后我有了發(fā)達(dá)之日，絕對會好好孝順您的?！?/br>
    “有小擎你這句話，劉姨可是心滿意足了?！眲⒁滔采厦忌业溃骸安贿^呢，你年紀(jì)還輕。有很多事情別悶在心里，要和我多商量商量。”

    和劉姨再說得一會兒話。就把兩人之間的分工說了下，我負(fù)責(zé)搞定顧工頭那邊的所有cao作，以及尋找廢鐵收購站場地的事情。而劉姨負(fù)責(zé)提供資金，以及注冊等零碎繁瑣事情。其中事情，不一一道來。劉姨出資金，我倒是并沒有推辭。在我心中，劉姨和我那是一家子。

    過得半個多小時，張大牛到了。我一開門，就見到一個似鐵塔般的壯漢杵在了門口。一愣神，迅即喜道：“大牛，多年不見。又高大威猛了不少啊？”

    張大牛也是看著我愣了會，也是大喜的拍腦袋憨厚笑道：“小擎？怎么你也在這？好家伙，我剛還想著，一會等看完劉姨，回頭去你那里坐坐呢?！?/br>
    “你們兩個，別杵門口說話。”劉姨拉著大牛，笑盈盈的走了進(jìn)來：“我給你們添了幾個菜，哥倆難得見面一次，一定要喝個痛快?！?/br>
    小靜將菜都折騰好，又張羅著給我們倒上酒。瞇著臉，厚臉皮的坐在我身旁：“哥，我陪你們一起喝吧?！?/br>
    我和劉姨同時攆她：“去去，小孩子家家，去做功課去。”

    ……

    與張大牛，那多是小時候的交情。那時人純，交情也特真。兩人聊著聊著，之前的一絲陌生也被拋到了爪哇國去。

    “大牛哥，你都二十好幾了吧？”我沉吟了一番，故意問道：“怎么樣，嫂子有著落了么？”

    我這話一說出來，張大牛果然激動的臉色，馬上黯淡了下來。悶了一口酒，嘆息道：“你看我這樣。誰家姑娘能看中我??？”

    我忙給他又倒上酒，笑道：“怎么了怎么了？大牛哥你高大威猛，真是姑娘們喜歡的類型啊。有安全感嘛?！?/br>
    張大牛臉色尷尬，有點(diǎn)不敢看我。搖頭：“安全感有什么用？咱可是窮鬼一個，老娘費(fèi)盡心思，東挪西借給我湊錢弄了輛車?yán)洝Ｎ业购?，因為我的榆木疙瘩腦袋，總是被人騙，外面的欠款，都累計了一萬多要不回來了。還有，我這脾氣特沖，小擎你又不是不知道。總得罪人。所以啊，最近我尋思著是不是要把這車賣了，好好找個工地當(dāng)苦力算了?！?/br>
    “大牛哥，你可不能自暴自棄啊?！蔽颐碱^大皺，端起杯子和他干了半杯：“這從今往后的路長著呢，大牛哥你說不定今年就能發(fā)大財呢。到時候，可不是你家上門提親了，而是那些媒人啊，踏破你家大門了?！?/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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