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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9)

    怎么說呢,就好像路邊品相極好的流浪狗在沖他可憐巴巴地?fù)u尾巴,他忍不住想去摸一下他的腦袋,明明他討厭所有毛茸茸的東西。

    司南的眼睛泛著淺咖色的水光,他好像從沒留意過他的瞳孔竟然這么淺。

    司南,幫我把最后一道菜端過來吧。賀深見走過來打斷了兩人沉默的對視。

    好司南起身,眼睛仍舊一顧三回頭地留在莫聽白身上。

    賀深見的目光也跟著看過去。

    看到這里始終保持笑笑姿勢的艾斯忽然拿起勺子往嘴里迅速扒了兩口,少林寺似乎不解地喵了一聲,艾斯向少林寺面前塞了根貓條:看什么抓緊吃!等他倆吵起來,我們誰都吃不了。

    在幾人的視線中心,莫聽白喉結(jié)不自然地滾動了一下,攥了攥手心起身,卻沒說話。

    你不吃了對吧?賀深見在他身后溫聲問道。

    莫聽白沒有回答,走了兩步到樓梯口停下偏頭:司南,十分鐘后到練舞室。

    沒有看到預(yù)料的戲碼,艾斯還有點(diǎn)失望,一邊食之無味的放慢了吃菜的速度,另一只手還要攔著拼命想往司南懷里躥的少林寺。

    賀深見將司南手里的筷子收走,又放了雙干凈的:先吃飯吧。

    明明剛好是午飯時間,司南無法克服的生物鐘卻似乎忽然失效了,他覺得莫聽白這個人很有趣,對他來說有種莫名的吸引力,他很想看看他要做什么。

    司南看著莫聽白離開的方向輕笑了下,回頭對賀深見說:你先吃。

    作者有話要說:

    我宣布這一場的贏家是一人吃了四人份的ice

    第11章 入迷第十一天

    司南從來沒有被當(dāng)做藝人培養(yǎng)過。

    雖然和原身一樣同樣是從專業(yè)排名TOP的學(xué)院畢業(yè)。只不過原身的專業(yè)是音樂,司南的專業(yè)是商科。

    要說為什么對音樂和藝術(shù)有天賦,從前的司南也許并不會覺得這是件奇怪的事,他理所當(dāng)然就該是什么都會的。

    而現(xiàn)在游離于自己真正身份之外,思考的神經(jīng)才開始轉(zhuǎn)動,大概是漫畫作者為了讓他和其他主角們有一些共同話題吧。

    他的才華只是為了契合他的萬人迷設(shè)定罷了。

    他天生完美,所以理所應(yīng)當(dāng)被喜愛。

    但如果沒有這些設(shè)定呢?

    你再說一遍?莫聽白換了一身寬松的T恤短褲,結(jié)實薄挺的肌rou線條若隱若現(xiàn)在柔軟的布料下,卻沒有掩蓋住他的半分凌厲。

    我不會。司南重復(fù)了一遍自己的話。

    漫畫中的他六歲學(xué)過一年的芭蕾舞,七歲第一次登臺表演就被國家歌舞劇院首席看中想要收徒,但他的天賦太多,不可能每學(xué)一個都拜個師父,所以拒絕了首席,入學(xué)自家占股的私立學(xué)校開始了和主角們的相遇。

    即使他仍舊保留著六歲對于芭蕾舞的天賦和技能,他仍然無法完成這支舞蹈。

    原身留下的攤子太大,不是天賦就能解決的問題。

    你不會?莫聽白難以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要一臉坦然的說出這種話么。司南,他似乎要重新打量他一遍,你引以為傲的羞恥心呢?

    這有什么好羞恥的,司南心說。

    術(shù)業(yè)有專攻,不會就是不會。

    他不會覺得被設(shè)定成完美的他不該承受那些喜愛,那就是他,即使是設(shè)定,那也是他。

    同樣的,面對自己不會的東西,他也不會有什么落差。

    自卑、逃避和拒絕本來應(yīng)當(dāng)屬于自己的東西一樣,都沒有意義。

    他沒什么矯情的習(xí)慣。

    莫聽白覺得自己大概是已經(jīng)被司南逼瘋了,不然怎么會覺得明明視頻里跳得出離完美的人說出我不會的這種話竟然是合理的。

    是之前的舞臺事故?莫聽白想出唯一一個可以解釋這件事的理由。

    一年前M.N.L.的周年見面會司南在獨(dú)舞solo時因為舞臺道具失誤跌下舞臺,導(dǎo)致三個月無法跳舞,也是在這段時間,其他幾人因為無法合體演出被公司安排了其他的工作,后來修養(yǎng)好準(zhǔn)備復(fù)出的司南人氣已經(jīng)完全無法和他們相比了。

    而那段時間有幾個男團(tuán)持續(xù)大勢,公司覺得重新以組合形式出現(xiàn)優(yōu)勢不大,得不償失,讓他們繼續(xù)以個人活動為主,從那以后原本就沒什么存在感的司南就越來越透明了。

    不知道是不是這次事故導(dǎo)致的心理陰影過大,司南后來的舞蹈表演只出現(xiàn)在身邊沒有人的錄制視頻中。

    同樣的回憶模糊的在司南腦海中過了一遍,竟然還有這樣的意外可以解釋他為什么不會跳舞,連熟悉了巧合的司南都在覺得離奇了。

    是!但是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平和的接受了莫聽白遞來的這個理由。

    很好,繼續(xù)保持。莫聽白牙縫里擠出六個字,諷刺的意味快要懟到司南臉上了,然后司南似乎松了口氣,對莫聽白笑了下,說:謝謝。

    可以,很好。莫聽白鼻腔里哼出一聲,轉(zhuǎn)身向著門口走去。

    總算逃過一劫。

    司南心里正飄過這幾個字的時候,就見莫聽白提著放在門口的音響一個折返走了回來。

    我教你。莫聽白把音響放在地上,連接了自己的手機(jī)。

    司南:不必了吧。

    我其實都會。司南硬著頭皮說。

    那你來。

    我不來。

    然后兩人好像被哪個路過的神仙定住了一樣,沉默對峙了一個世紀(jì)那么久,莫聽白忽然說:你如果不在意你不值錢的夢想了,也不要拖累其他人。司南,這不是你一個人的事。

    夢想。

    心里的某處不屬于他的部分似乎因為這兩個字猛烈跳動了一下。

    是男團(tuán)成員司南的夢想。

    不是他的。

    但他的夢想是什么?

    他感覺自己的記憶和原身的記憶好像在這一刻忽然亂線一樣攪在了一起,他有些迷茫的呆呆站著,半晌后點(diǎn)了點(diǎn)頭:那你教我吧。

    放著視頻的手機(jī)架在凳子上,莫聽白說:我跳一遍,然后你來。

    司南:這也叫教嗎?

    也是,在莫聽白看來,他是會的,畢竟這支舞就是他自己的作品,只是無法在他面前跳出來。

    音樂聲響起,因為只是原身錄制的demo,所以只有司南一個人的聲音。

    莫聽白跳舞,音響里是司南的歌。

    一時不知道是他在給莫聽白伴唱還是莫聽白在給他伴舞。

    視頻應(yīng)當(dāng)是原身幾天前給莫聽白的,刨除拍戲和休息的時間,即使是到現(xiàn)在這一刻,莫聽白用來練舞的時間也就只有十幾個小時而已。

    但他跳的很好,超出很好的非常好。

    但和原身不太一樣,即使是十分有司南風(fēng)格的凄柔部分,莫聽白也能表達(dá)出不屑和堅固。

    和司南以為的也不一樣,他以為莫聽白的舞蹈會像他本人一樣,冷淡、強(qiáng)硬,但事實上,跳著舞的莫聽白每一塊骨骼都透著平常見不到的力量和熱情。

    司南覺得很神奇,他好像在用一個不屬于自己的靈魂表達(dá)不屬于這首歌的東西。

    一支舞3分24秒的時間,跳完后莫聽白不可避免的氣喘吁吁,關(guān)閉了視頻的自動循環(huán)后轉(zhuǎn)身把目光放在司南身上。

    司南也看著他:莫聽白,你有沒有考慮過不采用這版編曲?

    莫聽白繼續(xù)默然凝視著司南,似乎在等他的下文。

    你跳的風(fēng)格和司南我是說我表達(dá)的完全不一樣嘛。而且聽說你也很會作曲和編舞啊。司南說。

    全能ACE的說法并不是粉絲的自吹自擂,莫聽白的實力完全配得上他的名氣和地位,隊內(nèi)其他人擅長的部分莫聽白都絲毫不遜色,甚至更勝一籌。

    只是他們分工明確,尤其是創(chuàng)作方面,司南看了下這兩年來M.N.L.團(tuán)體的作品合集,作曲和編舞幾乎全部都是司南一人。

    這點(diǎn)又和司南的記憶不同了,在他的記憶中,他像一個沒有地方展示自己漂亮羽翼的飛鳥,獨(dú)守于鑲著寶石的叫做才華的寶藏山里。

    這樣看來,大家其實給足了他機(jī)會啊。

    這是新的借口?莫聽白眼皮輕抬,但沒用,你還是要跳。

    莫聽白把視頻調(diào)回到初始狀態(tài)說:司南,你如果在我面前都不敢,那在幾萬人的舞臺上你還敢跳嗎?

    司南很想告訴莫聽白:您誤會了,別說你一個人了,就是沒人,我也不會。

    司南覺得莫聽白此刻盯著他的樣子很像家里那只等著考察他呈上的御膳是否合格的布偶貓,然后司南妥協(xié)了。

    好吧。他說。

    算上莫聽白現(xiàn)在表演的這次,司南一共看過這支舞蹈兩遍。

    他記性不錯,每個動作都能卡著曲子大概記住。

    和芭蕾差不多的,他對自己說,還不需要拉伸基本功和挑專門的鞋。

    那我開始啦!

    司南點(diǎn)開視頻,和里面的司南對視了一下在那一刻,視頻里的人抬了一下頭,只有零點(diǎn)幾秒的時間,但眼神跟小狼崽子一樣,很有幾分威懾力。

    司南有種被他身體的主人鼓舞了的感覺,似乎是來自天靈蓋的融會貫通,有種被世外高人點(diǎn)撥了絕世武功的既視感。

    可能還真行。

    司南心說。

    三分半后,莫聽白看著他,眉頭都快擰定型了:司南,你在逗我嗎?

    作者有話要說:

    司南:我可以!

    隔壁片場飄過來的漫畫作者君:崽啊,你哪來的自信?

    第12章 入迷第十二天

    司南也有點(diǎn)尷尬。

    這是他頭一次直面自己有不擅長的東西這件事。

    我不是說了,我不會。他已經(jīng)放棄給自己找補(bǔ)了。

    是。莫聽白竟然笑了。

    司南品了下這個笑,應(yīng)該這就叫做氣極反笑吧,如果在他以前熟悉的世界,莫聽白的五官此刻應(yīng)當(dāng)被虛化然后替換成一堆黑線,并且身后騰起一堆黑黢黢的煙,煙,煙~

    然后莫聽白接著說:你還真是沒謙虛。

    司南立馬點(diǎn)頭配合他:是啊,沒謙虛。

    他覺得為了不讓莫聽白更生氣,還是順著對方的話來,好歹人家也是為他好。

    沒成想莫聽白看起來怎么越有點(diǎn)咬牙切齒的模樣了。

    在他覺得莫聽白馬上要磨了爪子嗷嗚一口把他吞掉的前一刻,手機(jī)鈴聲忽然響起。

    莫聽白去拿手機(jī)之前看了眼司南,那眼神好像在說,你在這等著,等我回來吃你,一步都不準(zhǔn)動。

    然后莫聽白拿著手機(jī)離開,司南就真的站在原地一動未動。

    練舞室隔音很好,莫聽白臨走前切斷了藍(lán)牙,整個房間空寂的只剩下他自己的呼吸聲。

    司南。鬼使神差叫出自己的名字后,司南怔了一下。

    他是不是真的回不去了,從此以后就要以這個身份活下去。

    以這個他剛認(rèn)識了兩天,好像不怎么受歡迎的這個人的身份活下去。

    司南的人生思考并沒有持續(xù)太久就被很快回來了的莫聽白的聲音打斷:發(fā)什么呆?在思考?xì)馑狸犛训?08種方法么?

    司南沒有說話,視線被莫聽白手里拎著的東西吸引:你點(diǎn)了外賣呀。

    外賣這個東西還是孟伯告訴他的,他從前在家有專業(yè)的廚師,出門有排隊等著請他吃飯的人,從來沒有機(jī)會吃到過這種東西,頓時來了興趣。

    是什么呢?司南期待的差點(diǎn)把眼睛扔進(jìn)打包盒里一窺究竟,沒有營養(yǎng)但是非常好吃的垃圾食品?還是會讓人長胖又致癌但卻讓人欲罷不能的調(diào)料復(fù)合物?

    莫聽白一個冷眼掃過去:你平時都看的什么東西?說的是人話么。

    這也不能怪司南。

    怕司南會被管家傭人的話帶偏,也怕他被不懷好意的人欺騙,大姐時不時會給他推送類似驚!專家從外賣里檢查出這些東西,快轉(zhuǎn)發(fā)給你的家人,不要再吃了!、小明被搭訕的陌生人帶走三天后,尸體竟出現(xiàn)在自家?guī)牟煌锹溥@些標(biāo)題的新聞。

    但遲到的叛逆帶來的好奇心沒有辦法得到滿足總是會隨著時間累積的,此刻司南就想知道這個吃幾口就會嘎嘣嗚呼的東西到底長的什么樣子。

    包裝袋打開,打包盒里的食物香氣飄了出來。

    是挺香的。司南心說,和孟伯說的一樣。

    打包盒打開。

    誒?披薩?

    司南在包裝袋里翻了兩下,只撿出兩小袋醬料出來:沒有別的東西了么?

    你還想吃多少。莫聽白用一次性手套將所有的披薩分成兩半,拿起一片放進(jìn)嘴里。

    就和平常的食物沒什么區(qū)別嘛。司南還有點(diǎn)失望,披薩這東西雖然他也只吃過一次,但和孟伯嘴里天花亂墜形容的繽紛美味都不知道相去多遠(yuǎn),和大姐口中的禁止觸碰的致癌物品也根本沾不到邊。

    莫聽白界限分明的把自己的食物畫圈了似的攏到另一半的紙盒子里,司南吃了兩口自己這邊的,覺得味道還可以,莫聽白對食物的品味還是OK的。

    而且,人似乎也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冷漠。

    他想起原身給莫聽白的備注:【不能惹的人】。

    就好像莫聽白是個頂級可怕的野獸一樣。

    但這個野獸會為了阻止他自殺忍著被蚊子叮不下樓,雖然他并沒有真的要尋死會給他solo機(jī)會教他跳舞,雖然這本來就是他的還會在他餓的時候買食物過來,雖然他自己也要吃

    但這些無論如何都不是一個冷漠的人會做的事。

    莫聽白喝了口橙汁,看見司南正定定的看著自己的一半披薩發(fā)呆,以為他是覬覦自己的這半,一把護(hù)住:你想得美。

    司南抬頭看向他,片刻后忽然抬起嘴角笑起來。

    莫聽白:什么意思?他被盯得有些不太自在,算了,反正我也吃飽了。

    把第二塊切片的邊角塞進(jìn)嘴里,莫聽白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