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3)
便宜點。莫聽白說。 司南在旁邊笑,看莫聽白講價,可真是稀奇。 給你45吧。老板倒是挺爽快地答應了講價。 再便宜點。莫聽白說。 他實在是詞窮了,翻來覆去只能說這一句,要不是跟他們這一趟出來見秦喧嘴皮子上下一動就幫他們省了好幾十,也絕對不會想到還能砍價。 老板說:已經算你便宜了,成本在那里呢。 莫聽白不知道說什么了,他目光轉向秦喧求助,秦喧故意不回應他,還把手抬了抬,示意他繼續(xù),再往旁邊看,其他幾人也是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莫聽白:再、再便宜點。 老板看他這張板著高冷的臉講價的樣子都想笑了,便說:你說個價吧,我看看能不能賣。 莫聽白猶猶豫豫半晌,試探性地說:四十四十二? 行!給你了。老板動作迅速地把書包撞了起來。 莫聽白:看來是虧了。這老板的底限絕不止于此。 還不如不講呢,不講他心里還舒服點,這一講一答應的,反倒叫他覺得自己好像虧了很多的樣子。 買了這包以后,雖然一開始虎子不好意思拿,但被司南給他掛在雙肩之后就開始愛不釋手了,一路上手就放在包帶子上摩挲著。 莫聽白心里卻始終過不去那道坎了,他想來想去,剛才也許應該學著秦喧說幾句話繞一下,最少再便宜個兩塊錢。 他一路垂頭喪氣的,配合著突突的拖拉機聲和濃郁的黑煙,看起來像是打了敗仗的士兵。 在他下了車的那一瞬間,司南緊隨其后,飛快地在他耳邊說了句:你已經很棒啦! 第48章 入迷第四十八天 回到徐爺爺家沒多久, 青褂嬸子就拎著一筐桃子過來了。 她這次把裝桃子的筐上蓋了一層綠色的碎花布,掀開半邊的時候,粉嘟嘟的桃子在里面襯得顆顆飽滿更加鮮艷起來。 青褂嬸子姓于, 是個寡婦, 早些年丈夫在山上看桃樹, 從坡上滾下來沒了, 有個兒子今年不到十八, 周歲十七, 已經在外面打工兩年了。 全國上下都在宣傳不許收童工, 但她家兒子還是在外面干了兩年, 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于嬸進門的時候,他們剛吃完晚飯。 因為要給徐爺爺家省電,他們吃飯吃的也早。 院子里莫聽白在刷碗, 司南拿著自己剛雕刻出來的碗大小的水瓢給盆里加水,一邊加一邊玩。 晚霞剛剛冒頭, 天空還是晴天白日的天下,又在這一抹熹微的紫紅色云彩中不得不溫柔一些, 整個土胚院子里就泛著一股蒙蒙的柔色。 一堆木材上掉了幾片尚還鮮綠的石榴葉子, 是院子外飄進來的。 旁邊整整齊齊坐著一排紅紅綠綠的小動物。再仔細看的話, 里面還摻著幾個活潑的小人像, 有個尤為特別, 只是個小圓棍, 沒有上色,仍舊固執(zhí)地躺在那一片涂得七七八八的木雕小人里, 擺著唯我獨尊的姿勢。 于嬸認出來刷碗的兩個人來,她發(fā)現自己來得正是時候,昨天看臉色不太好說話的那個現在看起來心情好像不錯的樣子。 她拎著這筐桃子走了過去。 剛吃完飯吶?于嬸說。寒暄總少不了問吃了沒有。 司南正接了瓢水成最細的水流往下倒, 因為這里沒有洗潔精,一個沾了豬油的碟子得洗好幾遍才能洗干凈,莫聽白正缺這瓢水呢。 莫聽白說:再玩水就你來洗。做出一副甩手不干的樣子。 但他玩了這么好幾次,莫聽白也沒有撂挑子,最多說了幾句司南,你是不是傻。 看到于嬸過來,司南才把水嘩啦倒進盆里,起身對于嬸說:嗯!剛吃完,您也吃了嗎? 于嬸笑著說:吃了。 司南說:您來找徐爺爺嗎?他和徐思博出去了。 于嬸先說:不是,我找你們咧。 又問:徐思博是哪個? 司南說:就是虎子。 于嬸似乎思考了一下,又似乎沒思考,總之她最后說:你們今天趕集了是吧?老劉回來可到處炫耀嘞,你們真是大明星??! 司南彎著眼睛笑了一下:對啊。 于嬸被司南眼里明晃晃的笑意晃了一下,心想,還真是明星。 我給你們送桃子來了。于嬸往前遞了遞。 司南就收下了,說:謝謝嬸子,我和我的隊員們都很喜歡吃。 他又迅速跑回屋里拿了一袋橘子遞給于嬸:這是我們今天買的,給您吃。 這天所有的花銷他們最后商議了一下,還是用自己的錢來墊付,從導演組那邊借了三百塊放進了那堆零錢里,最后拿了完整的445塊錢給了徐爺爺。 于嬸開始還推辭,但見司南堅持后就收下了。這一收下,她原本想說的話就不知道怎么說的。 這時候,還是莫聽白刷完碗送到廚房后走過來問了句:您有事嗎? 于嬸饒是和街坊四鄰家長里短這么多年,在兩個一米八幾的大帥哥面前也不好意思了,但她想了想自己的處境,最后紅著臉說:我聽說你們大明星錄節(jié)目,能有好幾萬人看,是真的不? 司南說:不止好幾萬呢。 于嬸說:真的??!那那 莫聽白看了看司南手里提著的那籃子桃兒,順手接過來問:您想讓我們幫忙宣傳桃子嗎? 于嬸眼睛瞬間亮了,一時間耳朵也唰地紅了,她也不打算扭捏了,直接說:我們村子靠山,山上好種桃樹,這一年下來能結三茬,我們這里地好土好,肥料都是自己家純天然的,結出來的果子又大又好吃,可你們也看見了,我們這兒路不好走,能趕上逢集的時候到鎮(zhèn)上賣一趟也最多只能一次賣個幾十斤。前幾年還有果販子過來進,后來人家嫌麻煩就不來了。 所以您是想讓我們幫忙把桃子運出去嗎?司南問。 于嬸趕忙說:那可不是,不敢這么麻煩你們嘞。我就是問問你們,這要是你們這里看得人多,能不能剛好有果販子,看看我們家的桃子好,就過來進我們家的桃子出去賣啊。 雖說大概知道他們的直播每天都上百萬的人在看,但誰也沒辦法確保這其中就有做瓜果運輸相關行業(yè)的人。 司南想了下,沒有立刻回應于嬸。 這個時候,其他三人剛好從里屋出來,見到于嬸后打了招呼,司南又把于嬸的想法轉告了過去。 秦喧想了下,說:可以。不包遠的,就是眼前的這季桃子,肯定能給您賣出去。 于嬸高興的差點去抱秦喧的胳膊,又想了下他的大明星身份,沒有過去,原地輕跺了下腳。 其他幾人都驚訝地看向秦喧,秦喧平常一直是他們當中最沉穩(wěn)的一個,說話做事非得留一百個退路才開始行動,這次他們一致覺得沒辦法十足打包票的事情,秦喧怎么一口答應下來了。 不過這些質疑的目光中也不包含艾斯,他心里想的是,如果一定要幫,那他可以自己把這一山的桃給買了,反正也花不了多少錢。 秦喧說:玉樹村除了您家,還有幾家種桃子的?如果要一次性收的話,最多能有多少斤呢? 于嬸想了想,給了個大致的數字。 秦喧說出這話后,艾斯的第一想法就是,秦喧不會和他想到一塊去了吧。 秦喧略一思考,對于嬸說:如果可以的話,我們明天上午隨您去山上看一下桃子,確定好質量和數量后,下午在直播里給你們賣桃子,到時候我們會聯系專門的快遞過來收,不過要從您賣出桃子的錢里拿出一部分來付運費,您覺得可以嗎? 于嬸一聽這一山的桃子終于不用爛在樹上了,高興地立刻答應下來。 那麻煩您聯系一下其他有這個需求的村民,我們明天上午八點鐘在徐爺爺家門口碰面出發(fā)可以嗎? 于嬸樂呵呵地應下來,轉身就跑去奔走相告了。 于嬸一走,艾斯立馬問秦喧:你這主意精彩??!我怎么就沒想到呢。 秦喧扭頭看了他一眼:你的腦袋里估計只能想到自己把這一山的桃樹包圓了對吧? 被秦喧一語中的,艾斯撇撇嘴也沒否認:反正我家員工多,就當發(fā)福利了。 接著秦喧說:其實這個主意是昨天聽白和我說的。 艾斯:老大? 他們又齊齊看向莫聽白,莫聽白這時正拿著一棵剛洗完的桃子往嘴里送呢,被他們這一看停下咀嚼,皺眉看著他們:干嘛? 司南說:是你告訴喧哥幫這里的村民直播賣桃子的嗎? 莫聽白又咬了一口桃子:沒有。 所有人又看向秦喧。 秦喧:我沒有讓功勞的意思,攝像機都拍著呢。 這時攝像大哥十分有存在感地對著莫聽白吃桃的嘴巴給了個近景特寫,粉晶晶的汁液從他的嘴角流出的時候,饞壞了直播間的一堆粉絲,直喊著人不如桃。 莫聽白有被這個攝像無語到,只好說:隨口一提,我忘了。 秦喧說:他可不是隨口一提,還和我講了幾個方案呢。 莫聽白這時候才想起來,他和秦喧說的時候是在那個沒有攝像的衛(wèi)生間里說的,哪有攝像記錄。 又被秦喧套路了。 不管是誰提的,都是好事啦!司南說。那我們一會兒商議一下,如果下午直播的話,流程怎么樣吧。 雖然他們正處于二十四小時的直播中,但這次售賣卻是非同尋常的幾小時,他們不僅不能如這幾天一般忽略攝像機的存在,而要對著攝像機進行實時互動。 幾人表示同意,這時賀深見又說:如果明天下午直播的話,能來得及把桃子全部運出去嗎?一下午的時間。 賀深見的話提醒了他們,他們這不一樣的100小時馬上就要結束了,明天會是留在這里的最后一個完整的一天。 說來也是奇怪,在剛到這里的時候,總覺得能堅持上幾個小時都是奇跡了。但不知不覺,他們十分自得地在這里度過了第三天。 雖然吃著最簡單的飯菜,住著最平常的房屋,但確實最閑適自由的三天。也許是在某人情緒的帶領下,也許是他們互相越來越深的羈絆,讓這三天過得迅速又精彩。 秦喧回答:我讓方奇聯系一下快遞,快得話能把摘好的桃子當天寄出去,其他樹上的慢慢摘也沒關系。 方奇是秦喧的助理。 然后秦喧徑直走向總導演,其他四人也跟了過去。幾番討價還價后,總導演給出了他們十分鐘打電話的時間,另外在明天下午的時候給出一臺手機用來直播售賣桃子。 最后對著直播鏡頭約定了明天下午兩點到五點我們不見不散哦。 「太暖了叭!能真心為別人考慮的偶像才是值得粉的偶像!」 「沒想到能有一天在愛豆團綜里看助農,感人」 「100一直是個挺正能量的綜藝,不然也不會火這么久還被央視爸爸點名贊揚」 「說的對,我記得之前有幾期,也是幫助了當地的居民宣傳了當地,旅游業(yè)都增進不少」 「正不正能量主要看嘉賓吧,常水王參加的那期,為了博噱頭還說資助住家的小孩上學,后來聽說一回去就再也沒聯系人家」 「不要在這里提無關的人,晦氣」 「話說南南知不知道他斷網的這幾天,《春夜》斷層第一了?!?/br> 「導演快把手機遞給南南,我要說一百遍《春夜》絕絕子」 這天入夜前,秦喧打電話給方奇安排好了快遞相關的事情,又問了桃子如今的市場價,最后和其他幾人出門看了下村里通外的道路情況,做了幾個如果貨車進不來的備選方案。 入夜后,他們就開始摸黑商議第二天直播時候的流程,主持自然是秦喧主導,他們四人站在旁邊補充,一人一句臺詞,金秋送爽、陽光明媚這種小學生作文用詞時不時伴隨著笑聲從他們房間傳出。 大概定了個稿以后,秦喧拿著筆記本(紙質的那種)坐在賀深見的那盞小夜燈旁邊記錄。 這時月亮又從窗外露了個頭進來。 這邊的空氣總是干干凈凈的,月光往下照的時候似乎一點都不打折扣,都說月明則星稀,但他們來的這幾天,月亮一直很明,星星也一直密集。 夜空熱鬧的不真實。 司南望著窗外,一扭頭忽然就瞥見了來了后就被他束之高閣的吉他。他想當初來之前連蒙讓他拿吉他的主要原因應當是怕他沒有什么梗,獲得不了幾個鏡頭,但他們誰都沒想到,這里短短的幾天生活會這么充實精彩。 我們明天晚上開一次田野演唱會吧。司南說。 艾斯首先從床上蹦了起來:好哇!一定酷斃了。 這一蹦把莫聽白的胳膊差點踩扁,他怒不可遏地對艾斯道:艾斯你今晚給我睡到床底下去! 艾斯嘻嘻坐下來:老大,司南說明天晚上開演唱會,你準備唱什么? 莫聽白轉頭看了眼司南:想一出是一出。 秦喧在另一邊說:我覺得司南這個主意挺好的。來這里這么久了,還沒有正式以我們自己的身份和大家打個招呼。 司南接道:對?。∥矣X得這里的人都很可愛,我很想要唱歌給他們聽。 莫聽白說:你以為演唱會是想開就開的嗎?明天上午摘桃下午賣桃,你就是晚上有精力唱歌,我就問你舞臺怎么布置?麻煩。 這里別說話筒和伴奏了,就是扯電線出來都很艱難。 秦喧卻給他們打了個定心劑:這些事情肯定不是沒有解決的方法,實在不行一切從簡就好。 賀深見輕輕淡淡的聲音也隔著半明半暗傳過來:是啊,如果想開的話,就一定能開成。 第二天一大早七點不到,司南起床的時候就看到旁邊莫聽白的床位空了一塊,走出去看到桌上正放著四份三明治和牛奶,正是工作人員的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