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9)
前段時間轟轟烈烈的真相還原,讓司南和常旻綾的名字緊緊絆在了一起,他們都在猜測這節(jié)目組也真是搞事情,在這種情況下請這兩位一起來,有好戲看了。 常旻綾保持著八顆牙齒的笑容往唯一空位上走,就好像沒有發(fā)現(xiàn)這個座位與其他的不同一樣,十分自然地坐了下去。 剛坐下,就向左右兩邊的人再次打起了招呼: xx前輩,我是您的歌迷,您的每首歌我都聽過! XX你好啊,《xx》的主題曲是你唱的對吧?我第一遍聽的時候差點哭了呢,一會兒結束了你一定要幫我簽個名哦! 和兩邊的人社交完成后,常旻綾緩緩轉過身,似乎剛發(fā)現(xiàn)這個在落座前最明顯位置的人一樣,司南!你也來了?。『们膳?。 司南看著他,沉默了三秒鐘。 這個時間已經(jīng)夠長了,足以讓周圍的目光全部看過來。 然后司南微笑著說:好巧,你的專輯也是今天發(fā)的對吧? 常旻綾又小聲驚呼:對哦差點忘了你今天也發(fā)專輯,所以你是來這里打歌的嗎? 言語間完全是一副從來沒有關注過司南微博的樣子。 司南點頭繼續(xù)微笑:是啊,你也是嗎? 常旻綾說:我只是很喜歡這檔綜藝,剛好他們邀請我,我又有檔期所以就來了。 言下之意則是,不是我自己要來的,是節(jié)目組請我來的,而且我不像你一樣,需要用綜藝來宣傳打歌。 這樣啊,忘記你的專輯是免費專輯了。司南面色如常道。 專輯免費的原因他們都心知肚明,尤其是常旻綾自己原本心里就有鬼,聽到這句話后自然是怒火中燒,但偏偏當著攝像頭又不能發(fā)作,也不能有任何駁斥,不然方才所有的氣勢都會瞬間泯然。 他咬著牙對著司南輕一點頭,然后轉過頭來,指甲在攝像死角里狠掐了下自己,心里暗示自己一定要平靜、平靜、再平靜。 選手之間還是一陣喧鬧的時候,等候室的門忽然又被人打開了。 門開后進來四個人。一名主持人和三名導師。 導師的名單是沒有公布過的,與節(jié)目組簽的合同里也有一條是在節(jié)目開播前不得私下泄露導師的身份。 嚴格來說,其實這三人也不算導師,因為在30名歌手中,也不乏有在知名音樂學院做老師的前輩,他們是不太需要別人的指導的。 這三個人,一個是音樂制作人Ken,一個是星明音樂總監(jiān)許澤,最后一個,是賀深見。 Ken和許澤會對一些舞臺的完成和音樂制作進行指導,而至于賀深見,雖然他在正式組合出道前就拿過金曲獎,獎項資歷上完全可以壓過這里的絕大多數(shù)人,但比起30個人里例如唐斯禮這樣的前輩,其實是不太合適作為導師站在這里的。 也就是說,即使是憑借加注了名氣的資歷站在了這里,賀深見一定會被一部分人詬病配不上這個位置。 司南對賀深見的到來也十分驚訝,并不是驚訝他作為導師的出現(xiàn),而是在此之前他竟然一點風聲都沒有透露。 站定之后,主持人江清向眾人介紹了下三位導師,讓三人在另外一邊落座后,繼續(xù)cue流程。 接下來就是初舞臺時間了,大家的出場順序就是剛才進來時的入場順序,但如果有想要私下調換的,只要雙方同意也是可以的。 第一個入場,也就是即將第一個出場的是一個港區(qū)的男歌手許光臨,46歲的年紀,光是舞臺經(jīng)驗就接近30年了,作為第一個表演者也沒有絲毫的畏懼或者緊張,只是禮貌地用粵語詢問了下旁邊的人有沒有人想和他交換的,其他人自然搖頭。 誰敢搶老大哥的風頭啊。 老大哥也不愧是老大哥,既穩(wěn)又狠,表演的這首歌是他二十多年前的代表作,歌齡比司南的年齡還要大些上日子,現(xiàn)場有半數(shù)以上的人都是聽他的歌長大的,一開腔就有人跟著合唱起來,這一場開場秀瞬間讓整個場子活躍了起來。 許光臨從舞臺下來后,所有人都起身為他鼓掌,贊他的臺風不減當年。 雖然第一期沒有淘汰,但點評環(huán)節(jié)還是有的,江清逐一cue三人點評。 許光臨雖然不怎么在內地發(fā)展,但在歌壇的地位還是有目共睹的,Ken和許澤都只講好的不講壞的,一人一句從舞臺到歌曲本身再到許光臨的演唱進行了全方位、多層次的夸獎。 輪到賀深見的時候,他先是拿著話筒起了身,對著許光臨輕輕鞠了一躬,道:就像我剛才在介紹里說的一樣,我來到《以聲之名》更多的是抱著學習的態(tài)度,對于許老師的表演,我實在是沒有評價的資格,也沒有挑剔的必要。大家有目共睹許老師表演的優(yōu)秀,如果一定要說一句話的話,那我想說,我將會在以后我自己的舞臺中以許老師為目標完成自己的表演、敬畏每一個舞臺。也希望接下來的歌手老師們可以同許老師一樣有如此完美的舞臺。謝謝! 這一番話下來,賀深見以足夠低的姿態(tài)既肯定了許光臨的地位和舞臺,又表明了自己作為點評者的身份以及謙卑的態(tài)度,只要不是刻意的裁縫式剪輯,自此以后都不會有人對賀深見的身份質疑抬杠,畢竟他從來沒有說過自己是導師,只是站在某個位置上的學習者而已,別人又能說些什么呢? 接下來的十幾個舞臺也是各有千秋,司南發(fā)現(xiàn)雖然這期沒有淘汰,但所有人的表演都是不遺余力,抱著最后一場一樣的心態(tài)在表演。 司南的表演在最后第三位,戚風在他前面兩位。 眼看著還有一個表演就到戚風了,戚風從頭發(fā)絲兒上都開始散發(fā)出緊張的氣息,不停地深呼吸給自己放松打氣。 作為全場除了常旻綾以外司南的唯一一個熟人,司南湊近戚風的耳邊說:要不要和你換一下順序啊,你再稍微準備一會兒。 戚風感激地看了下司南,但搖頭道:不用了,越往后拖我越緊張,還不如早點唱完早點結束。 對于整個歌手圈來說,戚風都是個新人,他在之前和賀深見、莫聽白的戲中飾演了一個角色,又演唱了主題曲,莫名其妙就進入了影視圈和歌手圈,這次被邀請過來也是在意料之外。 他悄悄和司南說:這還是我第一次在這種綜藝里唱歌呢。 司南也笑著小聲和他說:我也是。 那你怎么不緊張?。科蒿L問他。 司南說:我緊張啊,不過看見你這么緊張,我就不那么緊張了。 聽見司南這么說,戚風噗地笑了出來,緊繃的神經(jīng)都跟著放松下來了,這時有工作人員喊他過去做準備,司南對著他握拳打氣:加油哦! 加油!戚風說。 在離他們不足五米的地方,賀深見溫柔的目光不知道在看向何處。 但在司南沖著戚風笑的時候,賀深見看不出集中點的視線有那么一瞬間緊了一下。 第53章 入迷第五十三天 戚風離開后, 司南的目光跟著等候室的大屏觀看戚風的表現(xiàn)。 攝影機跟隨戚風走過一條暗暗的走廊,他看見戚風連連深呼吸兩次,握著麥克風的手還是在發(fā)抖。 這時上一個表演的歌手已經(jīng)下來了, 司南和其他歌手一道起身, 捧場地說對方唱的好棒。 前面二十幾個表演下來, 其實現(xiàn)在所有人都十分疲憊了, 錄制是在下午7點開始的, 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進行了三個多小時了, 有些老藝人讓守在旁邊的助理幫忙知會攝像一會兒先不要拍他, 然后在角落里打起了瞌睡了。 想必此刻最累的應當是三名導師。他們必須得認真觀看每一場表演, 然后給出中肯又有價值的評價出來。 Ken本來就不太善言辭,說了二十幾個人已經(jīng)完全詞窮了,只好搶了上一個歌手點評環(huán)節(jié)許澤的話過來, 搞得許澤腦袋瞬間打岔不知道怎么說了。 司南對每位歌手的表演都十分認真的傾聽,但點評環(huán)節(jié)就不是那么感興趣了。 所以他的目光仍舊放在大屏上的戚風身上, 看著戚風手足無措的樣子,在腦海里慢慢和他自己以前重合, 然后低頭輕笑了一下。 緊張也是件有趣的事情啊。 看著看著, 就感覺到有一束視線鎖定在自己臉上, 一轉頭, 就對上了還未來得及收回的賀深見的目光。 在這三個多小時里, 賀深見都好像和他不熟一樣的沒有對他表現(xiàn)出與其他人任何的不同, 司南自然也十分理解地配合他的專業(yè),不過此刻看到賀深見看過來, 司南便十分大方地遙遙沖他揮了下手。 賀深見眉眼輕挑,然后對著他抿著唇角笑了下。 笑容不大,但很能讓對方知道他是特殊的。 點評接力棒又回到了賀深見手里的時候, 他才收回目光,拿起話筒完成自己的任務。 待賀深見講完,戚風那邊收到了導演的手勢指示,舞臺和音響已經(jīng)準備好了。 他的忐忑并沒有隨著時間消逝,反倒愈來愈濃,周圍安靜下來的時候,他都能聽到太陽xue突突跳的聲音。 雖然不是直播,但只有一次表演的機會,這是節(jié)目組的鐵規(guī),前面有位前輩唱錯了一句想要重來都沒有被允許。 戚風握著話筒站在舞臺中央,燈亮起的那一刻,他忽然想起了第一次在大眾面前唱歌時的場景。 是學校的十佳歌手比賽,也是這個契機,他被同學拍下來傳到網(wǎng)絡上被《驚龍》的選角導演看到聯(lián)系他,演了一個還算重要的角色,又唱了主題曲。 即使是這樣,他仍然不覺得自己身處娛樂圈,他甚至沒有簽約公司,只挑著有趣的通告來接。 他覺得司南也不屬于娛樂圈,從前聽他的歌的時候,就覺得司南是個干凈得不像是在娛樂圈的人,后來接觸了本人后,才發(fā)現(xiàn)司南的干凈也許來自于通透,他什么都懂,但就是能做著自己還能在這里如魚得水。 戚風的一只手松開了話筒,對著臺下的導演比了個準備好了的手勢,伴奏響起,戚風的心立即就平靜了下來,就如同每一次聽到這首歌時的心情一樣。 演唱結束,最后一個音節(jié)在空氣中彌散的一瞬間,戚風的心才開始重新緊張起來。他一步一挪地走回等候室,等著自己的點評。 Ken和許澤的點評簡短但一語中的地講出了他存在的問題,比如雖然嗓音很美但氣息不足之類,算是十分中肯了,也絲毫沒有因為戚風是個新人就故意刁難的意思。 輪到賀深見的時候,他只說了一句選歌不錯。 司南的歌《曾在風中》。 等候席里傳來一小陣的起哄聲。 賀深見這幾個小時里始終彬彬有禮的樣子,雖然也是如同他本人一直表現(xiàn)出來的一般表里如一地讓人如沐春風,但就是有些太客氣了的嫌疑,似乎是擺出了專屬營業(yè)的姿勢一樣,未免讓人感到有些無趣。 但此刻這一句選歌不錯堂而皇之地指向了選手席的某人,瞬間就把賀深見的板正褶了個皺出來,但又不是過分的偏向,畢竟也不是那人在表演。 司南大剌剌地接受了四周的起哄,然后看著轉過來的鏡頭不疾不徐地說了句:我覺得也是。 四周又是一片熱鬧的笑聲,把角落里瞌睡的大哥都吵醒了,醒來后問清楚后也看向司南,心說還是個挺有趣的小孩。 戚風回到座位后,司南笑著看他:你選了我的歌啊。 戚風有些不好意思,撓了撓頭說:我之前說過我是你的歌迷嘛,節(jié)目組不讓提前公布歌單,所以我就沒和你說,你不介意吧? 司南擺出一副板板正正的臉,然后又輕聲一笑,當然不介意,你品味不錯,這首我也很喜歡。 然后又開玩笑說:只要付了版權費就好。 戚風立馬正襟危坐:付了付了!我還是很有版權意識的。 司南笑著說:我的歌都不貴,以后想唱盡管選。 戚風也笑:那你可要多寫幾首了。 我爭取。司南說。 兩人一邊看著選手舞臺一邊閑聊,沒多久就輪到司南的表演了。 他跟著導演的指揮往演播廳舞臺走,感到自己的一顆心越走越平靜,快走到舞臺的時候,差點懷疑心臟會不會就這樣突然停下來了。 他給自己把了下脈,還好,還活著。 然后他在黑暗中等著燈亮,等候室里的聲音隔著兩道門微弱地傳過來,司南依稀聽見了賀深見的聲音。 好像有句什么什么加油。 也不知道為什么人家舞臺都結束了,還讓人加油。 緊接著導演就小聲和他說準備好隨時可以開始。 司南沒有絲毫猶豫:開始吧,麻煩啦。 一束藍色的燈光從中央照下,四周零散著碎片一樣的光點,在地面上追逐。 司南將麥克風放在話筒架上,雙手捧著話筒靜靜在心里打著節(jié)奏,然后在開口唱出第一句時,閉上了自己的眼睛。 「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隨 蟲兒飛 蟲兒飛 你在思念誰」 由這一段清唱的兒歌作為開始,整個世界被清冽又澄澈的聲音覆蓋,等候席處攀談的聲音漸熄,打瞌睡的也徹底清醒,所有人的目光都無比真實地隨著內心往司南的方向看過去。 很少人能把兒歌唱出這種感覺,就似乎是分毫未被沾染過的清水,沒有任何的技巧,也沒有摻雜什么特殊復雜的感情,閉上眼睛聽,就好像有個處世未深的稚童輕唱: 蟲兒飛蟲兒飛 你在思念誰 這一段兒歌結束,伴奏聲才起。 司南慢慢睜開眼睛,嘴角含著淡淡的微笑,用與方才相同的音色但感覺上截然不同的聲音唱起了后面的歌。 一曲結束,好些人都還沉浸在歌曲的氛圍中,感覺漫天都是一閃一閃的螢火蟲,小孩在一片一望無際的草地上坐著,把地上的螢火蟲和天上的星星一顆一顆的對應。 這首歌甚至沒有什么豐富的內涵,不涉家國情懷,也不摻有朋情愛,就是唱的一個小孩看蟲子數(shù)星星。 說不清楚為什么會如此觸動,可幾乎每個人都覺得在歌里看到了自己,在那片草地上數(shù)星星的小孩的臉,就是他們自己。 司南回到等候區(qū)時,連端持自重的許光臨都站起來為司南鼓掌。這些掌聲中沒有什么顧念鏡頭和人情體面的含義,所有人都真心實意的覺得司南唱得好。 寫得好,唱得也好,聲音漂亮的像本人一樣。 Ken在點評的時候,毫無保留地表達著自己對司南的欣賞:司南,你是有天賦的人。我說的天賦不是說你唱的技巧有多好,也不是說這首歌的作曲有多深奧,就是你的歌里有能觸動人心的地方,技巧可以培養(yǎng),但你的天賦獨一無二,無人能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