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三節(jié) 滅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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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后不到兩個月時間,林家佃戶已經(jīng)全部跑光。 林瑜通再怎么咆哮發(fā)怒也沒用。擺在面前的情況已經(jīng)很是嚴峻。今年必定收成極少。就算把地租繼續(xù)降下去,也只能是保住田地,指望著明年能有收成。 修整溝渠的工程也遇到了困難。燕國并非所有地方都是干旱。相州這邊土地干裂,可是臨近河流的地方卻是連日暴雨。洶涌的河水沖垮了河堤,林家溝渠也被上游沖下來的巨大山石卡住,半點河水也落不進來。到了后來,燕國朝廷派來的治水官員為了防止大壩崩潰,直接下令封堵了沿岸所有溝渠。 這簡直就是天災(zāi)加人禍。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林瑜通只覺得一口氣上不來,差一點被活活憋死。 上萬畝的良田就這樣廢了。不要說是讓人租種,就連白給也沒人要。 林家總共有三支商隊。除了被災(zāi)民吃掉的南方商隊,還有另外兩支往來于北方和西面。到了第三個月,噩耗繼續(xù)傳來:前往北方的商隊在路上遇到馬賊,所有林氏族人被當(dāng)場殺死,貨物搶劫一空。至于西面的商隊,在穿越沙漠的時候遇到了沙暴,無論人馬駱駝還是貨物,全都杳無音訊。 林瑜通聽到消息的時候,當(dāng)場噴出幾大口鮮血。 林瑜通病了。請來的幾個大夫說法不一,有的說是肺癆,有的說是陽氣過旺,還有人認為是心結(jié)淤積……但有一點可以肯定:林瑜通心里那口怨氣去論如何也消不下去,只要保持這種狀態(tài)一天,他的病就根本不會好轉(zhuǎn)。 林家上下,煩心事情也一天多過一天。 老三家里的獨苗在玩耍時候掉進了水井。撈上來的時候,已經(jīng)泡的渾身發(fā)白,鼓鼓漲漲,仿佛一個超大號喝飽了水的蛤蟆。老三兩口子趴在身體上哭得聲嘶力竭。后來查明,孩子是老三屋里二姨太指使人扔下去的。二姨太上個月懷了身孕,聽廟里的和尚占卜,說是男胎。為了爭寵,當(dāng)然要把正室所生的兒子活活弄死。 老三當(dāng)時就紅了眼睛,拎著長劍把二姨太當(dāng)場刺死。然后揮劍剖腹,發(fā)現(xiàn)那女人其實根本沒有懷孕。天知道郎中究竟是怎么診的脈? 在相州當(dāng)官的老二被罷了官。說起來,也是老二自己惹下的禍端。這家伙為官十幾年,在任上就收了數(shù)十萬兩銀錢的好處。官員都會貪瀆,只是老二吃相實在難看。也許是惹怒了同僚,或者是得罪了仇家,被人舉報上去,上面查下來,當(dāng)時就在老二家中挖出了成罐的白銀。結(jié)果,老二被判了個斬立決,全部家產(chǎn)沒收,妻女兒孫被判流放三千里,路上又遇到強賊,所有人被殺得干干凈凈。 直系親族接連遭遇禍?zhǔn)?,林家旁支也好不到哪兒去。一個遠方親戚在賭場里輸了幾千兩銀子,稀里糊涂在那邊借了高利貸。結(jié)果,不到半天時間,利滾利變成了五萬兩。若是他當(dāng)時就把事情說開,也許還會容易解決。偏偏這家伙懼怕家里責(zé)罰,隱瞞不報,直到高利貸找上門才不得不說明一切。可是已經(jīng)來不及,利滾利銀錢已經(jīng)堆到了一百八十多萬兩。鬧到官府,借據(jù)什么的都在人家手里,即便當(dāng)?shù)毓賳T有心維護,也無可奈何。最終,所有家產(chǎn)賠光,還欠了一屁股債。老婆兒女賣給妓院都不夠,自己也落得個上吊自殺的結(jié)局。 另外一系旁支也是惹上了官司。幾個年輕人去妓院里喝花酒,原本熱熱鬧鬧高高興興的事情,偏偏酒喝多了,坐在樓上,看見外面街道有頂軟轎通過。隔著簾子,偶然瞥見轎子里坐著一個年輕女子。一幫人當(dāng)即打賭,說是要攔下轎子看清楚里面少女的真顏……鬧到最后,轎子是攔了下來,里面的人卻是知府獨生女。事情變得難以收場,大怒之下,知府將所有涉事人等判罪流放。為了讓自家兒孫逃過此劫,林家旁支又上下花錢打點關(guān)系,卻被衙役欺負,上下其手掏空了家中素有銀錢。到了最后,整個旁支竟然連一個活人都沒能剩下。 曾經(jīng)風(fēng)光無比的豪富林家,就這樣迅速衰敗下來。沒有了田地上的出產(chǎn),失去了商隊收益,林家衰亡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更糟糕的是,林家的年輕人接二連三遭遇各種禍?zhǔn)?。不是意外亡故,就是被官府捉拿死在獄中。偏偏林瑜通這個老族長命硬,一直撐了下來,眼睜睜看著族中禍亂不斷,卻無法解決。 直到臨死的時候,林瑜通才在冥冥之中明白了什么。他緊緊抓住陪在自己身邊族人的手,怒目圓睜,拼盡最后的力氣說:“我們被人算計了。從一開始就人在暗中算計。大旱的確是天災(zāi),那只是人家用來對付我們林家的法子。我老眼昏花,竟然沒能看穿其中究竟。趕緊的,點燃線香,請求老祖宗回來。記??!只有老祖宗,才能救回我們林家?!?/br> …… 林妙生拜入盤星門下的時候,已經(jīng)是幾百年前的事情。家族當(dāng)中有人成為修士,的確是值得夸耀的資本。林家也不例外。為了照顧家族,林妙生成功筑基以后,返回林家,留下一根線香。若是林家有什么需求,或者遇到了難以解決的麻煩,只要點燃線香,林妙生自然就會出現(xiàn)。 這也是很多與俗世之間仍然有著牽掛修士的常用做法。都說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家族中有了一個修士,的確可以享受很多便利。最直接的好處,就是能夠得到強身健體的藥物。比如用煅體丹化成的丹液。當(dāng)然,想要做到這一點,修士至少也要擁有筑基以上的實力。 鐘元宇給的那瓶丹藥的確效果非凡。林妙生的斷腿已經(jīng)生長出來,他行動自如,與正常人無異。使用道術(shù)出現(xiàn)在林家大宅的時候,林妙生原本以為能夠看到家族上下數(shù)百口人對著自己恭敬行禮的盛大場面。不料,跪在香案前面迎接的人,只有寥寥三、五個。而且,人人都是面黃肌瘦,衣衫襤褸,面容愁苦,仿佛是被十幾個彪形大漢輪番暴力蹂躪過,又在黑暗不見天日小黑屋里關(guān)了好幾個月的樣子。 看見林妙生顯出身形,這些人頓時嚎啕大哭,一個個撲上來抱住林妙生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淚,哭得是哽哽咽咽,連話都說不清楚。林妙生也是花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從這些人哭訴當(dāng)中聽出了事情大概。 “什么?我林家上下幾百口人盡數(shù)死光?” “什么?我林家所有家財統(tǒng)統(tǒng)耗盡,就連這間大屋也要抵押出去?” “什么?官府把我林家定為大罪流放之人,衙役最遲明天就要上門收取最后的家產(chǎn)?” 林妙生覺得腦子有些不夠用,一時間實在是轉(zhuǎn)不過彎來。他記得很清楚,自己離開林家的時候,林家還是相州有名的豪富。族中子弟有人做官,也有人經(jīng)商。那時候的林家長輩曾經(jīng)說過:哪怕子孫后代個個都是混吃等死的窩囊廢,積累下來的家產(chǎn),也足夠十代人吃用不盡??墒钦l能想到,自己上山不過幾百年時間,林家就敗落至此。 林妙生隨身帶了幾顆煅體丹。這東西在俗世很有市場,至少價值幾萬兩銀子。按照他的想法,就算家族連遭橫禍,只要自己予以幫助,依靠剩下的這幾個族人,應(yīng)該還是可以再次變得興旺發(fā)達。何況,官府定罪在修士看來也就是一句話的事情。只要愿意花錢,再拿出幾枚煅體丹,官府也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想法是好的,只是接下來的事情,完全超出了林妙生的預(yù)計。 五名身穿黑色衣袍的蒙面人從外面闖了進來。他們把剩下的幾個林家族人打暈,把林妙生圍在中間,不約而同亮出了兵器。 他們是修士,身上釋放出淡淡的靈能氣息。比較下來,其中修為最高的人,僅僅只是練氣第八層。 林妙生沒有阻止這些人對家族成員動手,就是想要看看對方到底想要干什么?區(qū)區(qū)幾個練氣士,在他看來根本不值一提。開什么玩笑,老子可是早就已經(jīng)筑基。在我面前,這些練氣士根本就是自找死路。 “你們是誰?” “來殺你的人。” 對話很簡單,內(nèi)容也在想象之中。 看著這些黑衣蒙面人,林妙生勃然大怒:“你們都瘋了嗎?還是沒有搞清楚狀況?看清楚,我是盤星門的人,你們根本不是我對手?!?/br> 為首的黑衣人淡淡地說:“我們當(dāng)然知道你出自盤星門下。至于是不是對手,還要打過以后才知道?!?/br> 對方氣勢十足,反倒使得林妙生生出了幾分不妙的感覺。他再次確定,林家大宅之內(nèi)只有這五名練氣修士。只是不知道為什么,面對自己這個在力量修為上足以碾壓他們的筑基修士,沒有絲毫敬意,也沒有半點畏懼。 一個“打”字說起來很簡單,林妙生剛剛伸手準(zhǔn)備拔劍,立刻就被四面八方刺來的長劍逼迫著連連后退。 這是一種極其精妙的陣法。五名黑衣練氣士配合得非常默契,步伐攻擊恰到好處。一人后退,必定有另外兩人上前掩護。一人進攻,必定有另外兩人在旁邊負責(zé)協(xié)同。盡管林妙生實力高達筑基第三層,卻被五名黑衣人圍在中間無法脫出。每當(dāng)他揮舞寶劍想要反擊的時候,必定會有兩名黑衣人從不同方向襲來。至于另外三個,都是使用相同的招數(shù),要么卸去他寶劍上的靈能,要么雙劍纏繞,使他無法變化招式。 就像一個腰圓膀大的大力士,陷入了淤泥,左右掙扎,怒聲咆哮,卻只能是在軟綿綿的泥潭里越陷越深。 林妙生的左手拇指被砍飛,血流如注。他連聲慘叫著,下意識想要用右手格擋,卻被旁邊襲來的長劍刺中手背。五指一松,長劍“哐啷”掉在地上。不等林妙生彎腰撿起,另外兩名黑衣人一擁而上,銳利的劍鋒分別砍斷了他的雙腿,整個人當(dāng)即失去平衡,重重摔倒在血泊之中。 為首的黑衣人踩住林妙生左肩,以極快的手法,猛然揮劍削斷了他的兩條胳膊。無手無腳,林妙生沒有絲毫動彈之力,只能任由這些黑衣人把自己翻過來,拿走了自己隨身攜帶的乾坤袋, 盡管心里充滿了憤怒,林妙生卻絲毫沒有在臉面上顯露出來。他再也沒有之前的傲慢,口口聲聲哀求道:“好漢饒命!好漢饒命!” 他根本沒有想要追究對方身份之類的念頭。林妙生為人機靈,知道若是在這種時候繼續(xù)如此,下場只能是死路一條。 為首的黑衣人拉下臉上蒙布,露出楊藝那張全是絡(luò)腮胡子的臉。他“哼”了一聲,譏諷道:“你剛才不是說,我們不是你的對手嗎?” 林妙生頓時變得張口結(jié)舌。 旁邊,另外一個黑衣人淡淡地說:“別跟這家伙廢話。趕緊割掉他的人頭了事。上面還等著我們回去復(fù)命呢!” 楊藝點點頭,舉起鋼劍便要朝著林妙生的心窩刺去。見狀,林妙生被嚇得魂飛天外,不顧一切喊叫哀求起來:“不要殺我!不要殺我!無論你們要什么東西我都給。千萬不要殺我?!?/br> 停頓片刻,林妙生繼續(xù)哀求:“你們是誰?我究竟與你們有什么過節(jié)?為什么要對我下如此狠手?” 聽到這里,楊藝緩緩?fù)O铝耸稚系膭幼鳌?/br> 倒不是他心軟,而是修士之間的比拼爭斗,仍然脫不了天地規(guī)則的限制。當(dāng)然,什么也不用回答,就此干掉林妙生,事情也就了結(jié)。可是,讓人帶著疑問去死,隱隱之間仍然會受到天地規(guī)則部分反噬。俗話說得好:即便是死,也要做個明白鬼。說的就是這個道理。若是讓死者帶著疑問,轉(zhuǎn)化為厲鬼的幾率也就更大。當(dāng)然,修士不會懼怕什么厲鬼??墒侨巳舸媪嗽箽?,靈魂也就難以進入天道輪回。無論如何,殘留在陽間不能轉(zhuǎn)世投胎的游離之魂,都會產(chǎn)生對殺人者不利的影響。盡管天地規(guī)則因此降下的懲罰極少,也不會太重,卻總不是什么好事情。 看著奄奄一息也毫無反抗之力的林妙生,楊藝蹲下身子,慢慢地說:“還記得林映蕾嗎?當(dāng)日在太乙山上,人家已經(jīng)明明白白告訴你,有了婚配的丈夫。你卻仍然要糾纏不休。別以為你暗地里做的那些事情沒人知道。歸元宗給了你丹藥,你的斷腿痊愈。此后,你卻不思悔改,暗中散播歸元宗林映蕾的諸多消息。現(xiàn)在,每天上歸元宗想要求娶林映蕾的修士比比皆是,擾得人家煩不勝煩。俗話說得好,壞事做多了,老天都會收你。其實不用那么麻煩,老子現(xiàn)在就要你的命,還要整個林家為你陪葬?!?/br> 林妙生猛然睜大雙眼,不可置信地連聲叫道:“難道,我林家衰敗如此,是,是,是你們在背后下得手?” 楊藝點了點頭。 林妙生眼睛里幾乎是在噴射著火焰,他的身體在顫抖,一副想要楊藝生吞活剝下去的猙獰模樣:“你們竟然如此殘忍,對我林家上上下下幾百口人濫加屠戮……難道,就不怕天地降下雷火,把你們活活燒個干凈嗎?” “天地雷火?哈哈哈哈!別想那種事情了,即便真有天地雷火,也斷然不會落在我身上?!?/br> 楊藝冷笑著說:“你以為,做這些事情的時候我們就沒有顧忌嗎?今年乃是相州大旱,百姓不想活活餓死,當(dāng)然要背井離鄉(xiāng)外出逃荒。你大概還不知道你林家子孫究竟做了些什么吧?地租收十繳七,逼迫著佃戶活不下去,紛紛外逃。偏偏你林家子孫在此地橫行霸道慣了,濫用私刑,搞得天怒人怨。我們不過是給予佃戶銀錢,告訴他們避難的去處。說起來,我們還算是為百姓修了不少功德。你林家上萬畝田地荒蕪,那是你們自己經(jīng)營不善所致,與我們何干?” 旁邊,另外一個黑衣人插進話來:“你的那些子孫族人也是廢物。平日里一個個養(yǎng)尊處優(yōu),早就忘了祖先創(chuàng)業(yè)的艱難。一個個不是貪好女色,就是眼睛里只有銀子。沒了商隊的收益,只會坐在家里干瞪眼。哈哈哈哈!再也沒有比對付這種白癡更簡單的事情。都說蒼蠅不叮沒縫的蛋,此話用在你們林家身上正是恰如其分。若是你們林家族人稍微用心一些,我家公子的計劃也不會實施得如此順利?!?/br> 聞言,林妙生似乎是察覺了什么,疑惑地問道:“你家公子是誰?” 楊藝用劍尖點了點林妙生的肩膀,淡淡地說:“我家公子威名赫赫。乃是大楚朝平南將軍,毅勇候爺,安州節(jié)度使,楊天鴻?!?/br> 林妙生臉上一片茫然。他從未聽說過這個名字。也難怪,在修煉世界,楊天鴻一向處事低調(diào)。除了之前那次春日大比上嶄露頭角,他再沒有在公開場合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