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三節(jié) 慘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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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沅縣的守將是楊遂。 新城池的外城墻建立起來之后,按照節(jié)度使府發(fā)布的文書,楊遂的下一步計劃也將展開,他能夠想象的出來,到時候只要稍微疏導一下,那些從北方用海船運來的災民絕對會愿意在新城池定居。畢竟,親身經(jīng)歷過饑餓恐慌的的難民們,肯定會樂意在有城墻保護,也有充足糧食和希望的地方居住。 這樣一來,沅縣新城池先期的居民也就有了。楊遂再以雇傭的形式的讓難民們參與新城池內(nèi)部的建設,那時候流民手里也就會有工錢。他們再用那些工錢來購買新的房子,對未來的經(jīng)濟鏈也會有很大的幫助。 以前,楊遂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軍戶子弟。要不是得到了公爺?shù)脑耘?,根本不可能有機會單獨執(zhí)掌一城。說起來,楊遂在楊府家將當中其實不能算是一個純粹的武人。他更像是一個精于建造方面的能吏。以前剛剛來到安州的時候,楊遂就在蔡縣那邊協(xié)助過碼頭和船廠的建造工程。現(xiàn)在,獨自在這里建造一座新城,卻是只有公爺才會給予自己的機會。只是稍微一想,楊遂就覺得激動,更是渾身上下充滿了干勁。 沅縣城東是一片空地,那里現(xiàn)在被豎立起三道木欄,里面不管身份和男女老幼總共關押了多少人,下面的軍官也沒有上報。楊遂站在箭塔上往下一看,黑壓壓的人群應該是有兩萬左右。 玄火軍一直在用小規(guī)模部隊獵殺越族蠻夷。這樣的作戰(zhàn)訓練方式,從未間斷過。 要不是攻占了奠邊以后,在南面發(fā)現(xiàn)了儲量巨大的礦山,玄火軍也根本不可能在作戰(zhàn)中抓捕俘虜。畢竟,越人沒有什么文化概念,說穿了就是一群野人。不過,楊天鴻的命令也和明確:就算是野人,也是免費的礦工。 從那以后,玄火軍就很少在戰(zhàn)斗中殺人。而是盡量生俘越人蠻夷,將他們送往礦山,永遠充當勞役。 楊遂注意看下面這些人的裝扮,越人蠻夷與中原流民的裝扮截然不同,很容易看出區(qū)別。 斥候分隊查明的數(shù)據(jù)顯示,留在這一帶生活的越人大概有三十余萬。不過,隨著玄火軍訓練范圍越來越廣,兵員數(shù)量越來越多,沅縣周邊地區(qū)的越人也被捕殺一空。著還是因為公爺?shù)拿钚枰鲬?zhàn)俘虜大量的人口多導致?,F(xiàn)在,越人之中的老人基本上會被殺掉,健壯的男人則會被送去挖礦。年輕的女人會被區(qū)分開來,若是長相不錯,也粗通中原語言的那種,會被充入安州特殊訓練營,由官吏教化之后,作為獎賞分配給士卒。越人孩童則要看體質(zhì)和聰慧程度,被集中管理接受二次教育。總之,越人與楚人之間融合進程已經(jīng)開始。按照公爺?shù)拿?,這些越人將在未來的時間慢慢轉(zhuǎn)化為真正的楚人。 沅縣的設置,對于周邊越人就是一種災難。 既然是設立了縣治,那么對于周邊地區(qū)的清理也就很是必要。玄火軍對于這種訓練作戰(zhàn)已經(jīng)擁有極其豐富的經(jīng)驗,也形成了一整套體系。山林村寨里的越人根本無法抵抗,沒有多少威脅。幾仗下來,玄火軍的傷亡十分輕微,只有百人不到的樣子,卻足足清理了三十多個越人村寨,繳獲大量物資不說,又俘虜了近數(shù)萬的人口。 不過,在戰(zhàn)斗勝利之后,玄火軍高層卻從中察覺出一些蛛絲馬跡。種種跡象顯示,南越蠻夷正在醞釀著一場北侵安州的準備。不然,沅縣周邊的村寨里,不會囤積那么多糧草。想想也是,楊天鴻主政安州一來,越人蠻夷一直是被玄火軍壓著打,就連奠邊這種大城市也丟了。越人蠻夷要是沒有仇恨和報復之心,那才真正是奇怪了。 楊遂猜測,越人滿足會來報復的期間偏差,應該不會超過一個月。 越人不是傻瓜,應該也探聽到了自家公爺北上歷州的事情。想來,自家公爺不在安州,威脅性和玄火軍實力也就不是那么強大。然而,安州的局面已經(jīng)定下來,無論楊天鴻在還是不在,節(jié)度使府和玄火軍都會一絲不茍認真執(zhí)行楊天鴻制訂的計劃。畢竟,這里是楊天鴻的大后方。也是最為穩(wěn)定的后勤供應基地。 沅縣以北,就是平州的范圍。目前,這里已經(jīng)變成了一個大工地,處處都有工程在施工,這個時候如果越人蠻夷殺進去,必然會造成毀滅姓的破壞。如此一來,平州的守軍能選的只剩下主動出擊一項。 大量軍隊從季平和平州方向源源不斷開來,在沅縣集結。 滔滔不絕的江水是一道天塹,可是也要看雙方實力到底怎么樣。目前,安州并沒有真正意義上水軍,楊通手上也沒有戰(zhàn)船,只是用著數(shù)百艘海船拼命訓練。很公平,越人蠻夷也沒有船隊,雙方的實力對比十分的接近。這樣一來,江水也就不能當做一道天塹來看待。在沒有水軍的情況下,河流其實對于防守的一方其實應該說是一個破綻,只要敵軍愿意繞路就能渡江展開襲擊,而且還是那種防不勝防的偷襲。 楊天鴻一直在大力發(fā)展水軍,可是越族進犯卻不給他以機會。因此,江水河流這些天險暫時無法利用上。 盡管自家公爺不在安州,玄火軍團參謀本部卻在短時間內(nèi)拿出了一套經(jīng)過反復修改的作戰(zhàn)計劃,同時也把副本送往了歷州,請求楊天鴻審驗之后決定是否實施。計劃目的直截了當,玄火軍團必須主動出擊攻打南越蠻夷,戰(zhàn)斗目標定為越人首都河內(nèi)。這一仗,必須把越人蠻夷勢力重創(chuàng),然后搶奪河內(nèi)的資源和人口,用來恢復平州以及另外一個新建州府的元氣。另外,也要通過此戰(zhàn),與南方更遠的天竺國之間打出一片必要的緩沖地。 現(xiàn)在,整個沅縣的工程運作,都是仿照以前的季平,把這里當做要塞使用。玄火軍團的輔兵部隊也已經(jīng)開通了一條道路,盡管它修建得不是那么平整,甚至因為時間匆忙顯得有些簡陋。不過,這條道路倒是將沅縣和平州州府那邊連接了起來,必要的戰(zhàn)爭物資正在來回的運輸。 這里,就是玄火軍團南下的攻擊矛頭所在。輔兵會從沅縣那繳獲的糧食和俘虜源源不斷送回去,又會從平州和季平那邊帶著兵器、補給、箭矢等軍用物資來到沅縣。那條臨時修建起來的道路跨越了兩條水道,期間又穿越大概八十多里左右的森林地帶。它現(xiàn)在成為了一條非常重要的交通線,有足足一個團的戰(zhàn)兵從安州調(diào)過來,分段守護著公路。 是的,一個團。 這是玄火軍團的最新建制。 另外一個世界也有軍、師、旅、團的軍事建制。說起來,這種建制并非是源自西方世界,而是上古時代的東方世界就已經(jīng)早早出現(xiàn)。那個時候,天子麾下有六軍,每軍一萬兩千五百人。軍下有師,師下有旅,以此類推。 按照楊天鴻在玄火軍團內(nèi)部發(fā)布的建制,目前已經(jīng)設立了十個新編師團,每師定員兩萬。如此一來,就是二十萬人。 這僅僅只是第一等配置的戰(zhàn)斗力量,也是整個玄火軍團之內(nèi)最為精銳的力量。以下,還有另外十個地方守備師團。同樣也是二十萬人。按照楊天鴻的計劃,這些人就是一等師團的補充力量。新兵離開訓練營后,首先被充入守備師團接受戰(zhàn)斗訓練,然后酌情進入不同的單位,充實戰(zhàn)斗力。 沅縣這邊的繳獲的糧食,每天都在被征調(diào)的馬車不分晝夜地送回去,雖然沒有任何布告之類的宣告出征獲得勝利,可是源源不斷運回的糧食已經(jīng)說明一切。平州那邊也已經(jīng)成了歡樂的海洋,他們在贊美軍隊的善戰(zhàn),心喜繳獲了大量的糧食。 這種說法可能有點虛幻或者夸張,不過源源不斷被送回的糧食很是鼓舞了平州軍民的士氣,再加上以工代賑的法子,也給移居平州的災民更多的錢糧。軍隊在戰(zhàn)亂期間盡到了保護地方的責任,一種凝聚力正在安州緩緩升華。 糧食也是極其重要的戰(zhàn)略物資。更重要的是,清靈玉液就需要糧食才能釀造。從南越蠻夷手中大量繳獲,也就變相等同于繳獲錢財。 留在安州負責民政的刺史曹輝已經(jīng)不再相信什么楚國朝廷。他現(xiàn)在變成了楊天鴻的鐵桿擁護者,親自在民間大肆鼓吹楊天鴻的賢明,還派出無數(shù)人傳唱平州和安州的平穩(wěn)和安全,統(tǒng)統(tǒng)都是楊天鴻的功勞。如此一來,民間百姓也是很認同新設立的平州能夠有現(xiàn)在的局面,確實是因為楊天鴻的努力。 說起來,安州確實是因為越人入侵才造成了動蕩。并且,安州歸入楚國領土的時間也不長,這邊的百姓都是移民,實在是對于朝廷沒什么歸屬感。要不是有楊天鴻領軍南下,滅殺蠻夷,活人無數(shù),安州早就完了。如此一來,楊天鴻在安州民間的威望越來越高,即便是他現(xiàn)在遠在歷州,安州百姓心中也被植入了對楊天鴻的信任和崇拜感。 沅縣南面的戰(zhàn)事已經(jīng)全面鋪開。 楊遂麾下的部隊已經(jīng)連續(xù)攻擊建立在周圍山上的越人村寨近兩個月。 楊華是玄火軍團新編第七師統(tǒng)領,正率領著兩萬玄火軍官兵部隊四處攻掠。 另外,曹輝也從安州民政學堂派出了一批剛剛通過考核的官員進入沅縣,穩(wěn)定當?shù)孛癖?。從平州開過來的八千名工程輔兵,以及俘虜?shù)膬扇f越族蠻夷,正在不斷加固著沅縣城墻。 諸多的事情分工有序,有順利的,自然也就有著不順利的。 越人蠻夷進攻平州的跡象已經(jīng)非常明顯。他們在距離沅縣六十多里之外的山嶺上,提前修建了一座糧倉。若不是玄火軍斥候眼線敏銳,恐怕還難以發(fā)現(xiàn)這里。越人在這里派駐了足足一萬的守軍。除了兵力雄厚,這座糧倉還是建立在半山腰之上,地形是易守難攻的類型。楊遂得知消息,率軍到達后,一看地形立刻心里犯苦————山嶺的樹木并不是太多,但是巨石林立。為了便于運輸,越族蠻夷也只開出了一條狹隘的道路,連接到了半山腰的糧倉。 這里的位置非常隱蔽。正常情況下,真的很難被發(fā)現(xiàn)。想來,越人當中也有不乏軍事眼光的人。能夠提前在這里秘密儲備軍糧,也算是從側(cè)面襲擾沅縣的一種方式。 楊遂本來的作戰(zhàn)計劃,是趁其不備強攻占去,可是這里的越人蠻夷守軍與之前被殲滅的越人百姓完全不同。糧倉的守軍發(fā)現(xiàn)山下有玄火軍來襲的時候,只是稍微慌亂了一下,就開始全面戒備。從那姿態(tài)看去,這些越人蠻夷顯然要比普通越人村寨的防衛(wèi)者精銳許多,也更加像是專業(yè)化的越族軍人。 之所以出現(xiàn)這種情況并不奇怪。楊遂記得早些時候自家公爺就說過:人類總是在戰(zhàn)爭中學習戰(zhàn)爭。越人雖是蠻夷,卻也懂得向著比自己更加強大對手學習的道理。安州攻防戰(zhàn)來來往往打了好幾年,玄火軍團對于越人居住區(qū)的一再壓縮,攻占奠邊,殺人無數(shù)……越人蠻王面對這種情況要是還能坐得住,那才真是怪了。想來,越人蠻夷也是針對玄火軍的狀況,進行過專門訓練?,F(xiàn)在,也從其它途徑得到了支援。 楊遂安排的第一次強攻,只是攻到距離半山腰的糧倉外圍大約三百步位置,就被鋪天蓋地的滾石逼了下來。越人蠻夷占據(jù)著有利地形,這個時代也沒有迫擊炮之類的神器,楊遂看到一次強攻不成,于是又很快組織了第二次。然而,這一次依然是被密密麻麻滾石的造成極大的傷亡,根本無法攻得上去。 眼見強攻不成,楊遂只能想方設法地想將越族守軍誘出來殲滅??墒菬o論怎么做,越人派駐在糧倉里的守軍就是固守不動。楊遂很是無可奈何,戰(zhàn)事也就這么僵持了下來。 區(qū)區(qū)越人,竟然讓先鋒部隊受到如此之大的損失。楊遂覺得丟了臉面,哪怕是僵持階段,也羞于向平州那邊請求援軍。可是,損失了近千人手卻一無所獲,又無法引誘敵軍下來,眼見戰(zhàn)事已經(jīng)陷入僵持的楊遂,卻是一時間有點騎虎難下。 正在楊遂因為心里尷尬又著急,因而導致思維陷入混亂的時候,行軍司馬提出了一個建議————應該派出斥候,仔細查看這座山林的其它地方,有沒有可以上山的道路? 楊遂聽后,覺得很有道理。 接下來的時間,玄火軍斥候很快找到了通往后山的一條崎嶇小道。按照描述那條小道其實并不好走,后山依然是山石林立的環(huán)境,小道的寬度也只有兩米不到。沿途,越人蠻夷也設下了好幾道關卡。想要從這個方向突入進去,真的是困難重重。 逐漸恢復冷靜的楊遂一咬牙,下令:“先迂回一支精兵過去后山,正面依然強攻吸引敵軍,迂回過去的部隊等敵軍被正面吸引分心再殺上去!” 行軍司馬張了張嘴,又將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他覺得這樣依然不是個好辦法,會付出極大的傷亡代價。 楊遂當然知道會代價慘重,但是在不能放火燒山又短時間內(nèi)無法斷掉山上敵軍的水源的前提下,那已經(jīng)是唯一的方法。 楊遂手下只有不到一個團的兵力,只剩下四千左右的戰(zhàn)兵,又分出一千左右的部隊讓人帶著進行迂回,在僵持兩天后,楊遂又率著部隊強攻正面。 守衛(wèi)糧倉的越族蠻夷先期依然是防御,成功打退了幾次玄火軍的攻擊。后面他發(fā)現(xiàn)山下的敵軍數(shù)量少了一部分,猜出玄火軍是分兵要去從后山偷襲,來個了將計就計假裝上當。 迂回到后山的部隊發(fā)現(xiàn)小道的守軍數(shù)量變少,以為是被正面方向的楊遂吸引過去。于是,先是派出一百多人摸上去,解決了兩道關卡后發(fā)動總攻擊。沒想到等到殺到了第四道關卡的時候,突然之間冒出大量的越族軍隊,一時間玄火軍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上去的一千多人,包含領兵將領在內(nèi),只有三百來人逃回了山下。 解決完后山摸過來的玄火軍,越族蠻夷又假裝防守不利,讓楊遂率領的部隊攻到距離糧倉圍欄不到五十步的距離。就在楊遂以為敵軍已經(jīng)消耗一空,沒有了滾石,這一次自己必定能夠攻進去的時刻,道路上方圍欄被粗大的滾石直接撞翻,然后一路腥風血雨的碾壓下來。處在低矮位置的玄火軍頓時一片混亂,越族守軍也趁機打開營地大門,發(fā)動了強有力的反沖鋒。 這一次,楊遂為自己的錯誤付出了前所未有的慘重代價。整整五千戰(zhàn)兵的部隊被殺了個尸橫遍野,潰軍逃回沅縣的時候,只剩下一千人不到的數(shù)量。 慘敗,從未有過的慘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