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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住在同一家醫(yī)院,周章鋒只來看過他一次,還是怒其不爭的態(tài)度,罵他不孝子。 之后周章鋒都待在柳月的病房,再也沒有看過他。 遠在長港的爺爺?shù)弥螅活欀苷落h的反對,將他接了過來,由兩老照拂。 “所以我從小和爺爺奶奶在一起,那時候我還叫周欖。改名是因為我讀高三時,爺爺去世了,我必須要回周家。柳月不想我回去,找了個算命的,說欖字克周家,所以……” 黎喃難以置信地說:“你爸同意了?” “嗯,同意了?!?/br> “欖是我母親取的,同橄欖枝,寓意重大?!彼纳袂樵诨椟S燈光下,未明不清,“柳月以為我會誓死反對,像小時候一樣反抗她。這樣她就有理由讓他覺得我頑劣不堪,不讓我回周家,帶壞周云居,甚至是……搶走周云居的東西?!?/br> 黎喃有些聽懂了:“所以你沒有爭吵,沒有反抗,同意了?!?/br> “對?!彼穆曇袈犉饋砟:磺澹拔蚁牖貋?,也必須回來。” 黎喃幽深的眸子看著他:“……你想拿回美娛?!?/br> “當然?!?/br> 周津渡輕輕一笑,笑容有些嘲弄:“但是,他也沒那么糊涂,也正因為不糊涂,他將美娛的股份給了周云居,我母親的股份給了我?!?/br> 黎喃聽得眉頭都皺了起來:“意思就是,周云居弄不了你,你也弄不了周云居。形成了一個對立的局面?!?/br> 周津渡:“對?!?/br> 黎喃:“那莫成文呢?他也有美域的股份啊!” 周津渡:“莫成文的股份是給周云居的?!?/br> 黎喃驚呆了:“周云居??”她聽得義憤填膺,身臨其境,“憑什么???!莫成文明明都跟我說,我有需要他會把股份給我,這算什么?騙子!” 周津渡好笑著摸了摸她的頭,嗓音溫柔:“你聽我說?!?/br> “當年爺爺病發(fā),心知肚明他想把公司交給周云居。所以爺爺在病床上,以斷絕關系的名義逼他把公司交給我。但他留了一個后手,在爺爺面前演繹一碗水端平的兒子,說周云居一半,我一半,余下交給莫成文,等我將來接手公司的時候給我?!?/br> “莫成文是奶奶撿來的孩子,是爺爺奶奶一手養(yǎng)大的。爺爺很信任莫成文。莫成文也跟著在床頭保證,爺爺信了,但到底是怕未來他會食言,讓我大學畢業(yè)后,從底層開始歷練。” “但實質上是,合同上寫的是,等周云居二十二歲股份歸還。只是暫時放在莫成文的手上?!?/br> 黎喃道:“所以莫成文才會說有愧于你?” “對?!?/br> 周津渡說:“周云居二十二歲時,莫成文并未如約歸還。他和柳月大概懂了,便讓周云居上任接手。就算以后莫成文把股份還給我又怎么樣?我只是個在底下被人欺負的小員工,且不說公司的人服我,股東也不會承認我的?!?/br> “這如意算盤打得真好?!?/br> 黎喃自認為見慣了豪門大宅的隱晦,盤根錯節(jié)的手段。卻沒想到周章鋒的心這么歪,屁股都歪到大西洋了。 “那怎么辦……”黎喃聽得唏噓,可又心疼不已。 其實她一直都知道周津渡身上有很多秘密,可沒想到他背負了這么多。 母親早亡,爹不愛,還要算計他,又被公司的同事欺負。 還他娘的陰錯陽差下和自己交換了身體,布置的計劃和道路全盤被打亂。 只能每天待在屋子里,給她煮牛rou面吃。 前路茫茫,布滿荊棘,他一個人是怎么走過來的? 黎喃明明只是用了他的身體,卻感同身受般的體會到了無力和迷茫。 “周津渡……”她再也忍不住了,伸出大手,將他抱在了懷里。 黎喃從來沒發(fā)覺自己這么瘦,瘦得一只手就能圈住,可她抱在懷里,又像是圈住了全世界。 截然不同。 周津渡僅僅只遲疑了一秒,便毫不猶豫地環(huán)住了她的腰。 他將臉貼著她的胸口,心腔微熱,令他熱血沸騰。 “我會幫你的。”她又說。 她就不信,借黎家的勢,還解決不了一個小小的公司。 …… “周總,為什么?” 錢東對于爆料人是周津渡,可又為什么變成了周津渡去調查,百思不得其解。 落地窗前站著一個男人,身著手工裁剪的西服,全身上下透著精致和貴氣。 周云居聞言,卻沒有回答。 他淡淡地垂眸,望著萬丈高樓平地起,摩天大樓下,顯得人類如此渺小。 他伸出手比劃,似乎想要罩住一棟大樓,又或者是一片天與地。 可常人都知道,手掌罩住的只是一片虛無,終究成為徒勞。 過了很久,周云居回頭,從鼻腔里發(fā)出一絲微妙的笑意:“這就是他的本事?!?/br> 錢東頓了頓,還有一層意思——他沒本事。 “對不起周總,這件事兒怪我,是我搞砸了?!?/br> “當然怪你?!敝茉凭永浜?,坐在真皮辦公椅上,慢悠悠地轉了一個圈,問,“你覺得他找得到嗎?” 錢東思索片刻,搖搖頭:“周總,我們都找不到,更何況他。而且……”他頓了頓,“可能不是公司的人,是汪曼雯那邊的人。所以……” 周云居:“你覺得他不會隨便找個人糊弄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