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5 #9329;#9329;.#8557;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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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越洗澡的時間,程梔已經(jīng)幫他換好了客臥的床單被套。 沙發(fā)的靠墊丟在地上,用茶幾當桌子整理老師給的資料。因為涉及到很多專業(yè)名詞,電腦旁邊還攤了好幾本資料書。 張越從廁所出來時,程梔目光依舊停留在電腦屏幕上,嘴里說:“衣服還要過一會兒才能烘干好,你再等等?!?/br> “嗯?!?/br> 張越應聲,脖子上搭著一條毛巾,坐到長沙發(fā)的最邊上。 兩個人之間隔了一截空位,遙遠得像這幾個月的斷層。 程梔把手邊上的護手霜和臉霜推到茶幾邊緣,“擦一下?!?/br> 張越拿起來,旋開蓋子,食指舀出一坨奶油色的臉霜。 動作粗糙,額前的碎發(fā)也沒夾起來。 程梔側(cè)目看他一眼。 然后,她站起身,雙手作梳子,把張越的劉海全往后捋,露出一個飽滿光潔的額頭。 “涂吧?!?/br> 她替他固定住劉海。 兩人對視,手掌貼著額頭,不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是很曖昧的姿勢。 張越呆了一下,聽見自己強烈的心跳聲。 眨眼,瞳孔倒影里全是她。 程梔輕聲:“快涂?!?/br> “……” 等他把臉霜涂均勻了,程梔才收回手,回到茶幾前繼續(xù)自己的事情。 張越悄悄摸了一下自己抹了臉霜滑嫩且熱燙的臉。 還有空氣里甜得溢出來的牛乳香——程梔買的是蜂蜜牛奶味道。 陽臺的烘干機發(fā)出一聲清脆的“滴”。它的任務已經(jīng)完成。 程梔看眼時間,也不早了,對張越說:“衣服好了,你先去睡吧?!?/br> “……程梔?!睆堅浇凶∷?。 “嗯?” “我們談談?!?/br> “……” 程梔打字的手頓了一下。 “明天好嗎?”她問,“我今晚有點忙?!?/br> 身后的人沉默下來,最后站起身朝臥室走去。 聽著腳步聲漸遠,程梔終于抬起頭,望向他背影。 片刻的愣神。 其實,張越今天突然出現(xiàn)在北京,她是有一點觸動的。 有一個人愿意從南邊千里迢迢飛到北方一個陌生的城市來給你過生日……很難不心動吧。 程梔垂眼,收起外露的情緒,將注意力重新放回文獻上面。 * 張越是真的困了,連續(xù)好幾晚斷續(xù)的睡眠,直到此刻,明明身在異鄉(xiāng),蓋著陌生的被褥,卻莫名松懈了神經(jīng)。 他陷入破碎的夢境里。 夢里,是肌膚的貼近,像她替他捋頭發(fā)時那樣暖和的溫度。 一覺天亮,睜眼,他看著白色沒有紋路的天花板,緩了好一會才想起自己身在何地。 時間是早上八點,房子里靜悄悄的,只有窗外傳來的城市運作聲。 張越拉開窗簾,看見一片對他而言很陌生的霧霾,壓抑的顏色讓他感到胸悶。 他走出臥室,客廳沒有人,主臥房門是閉著的。 還在睡覺么? 他在門前駐足,程梔還沒有醒,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似乎一切行動都跟隨她的節(jié)奏。 數(shù)分鐘后,他坐在客廳沙發(fā)上,環(huán)顧這間屋子的裝潢。這套房子的面積應該和他媽在五緣灣買的那套差不多大,可這里是北京,還是市中心,價格最昂貴的地方。 八點半,大門被從外打開,程梔拎著早餐從外面回來。 彼此都感到驚訝,程梔問張越:“這么早就醒了?” 張越點頭,他問程梔:“你去哪了?” 程梔說:“跑步,還給你買了早飯。吃不吃炸醬面?” 張越看見她一身運動裝束。 什么時候養(yǎng)成的晨跑習慣? 房間里充斥濃厚的炸醬香,程梔買了牛奶給他搭配,自己喝豆?jié){。 她邊吃邊問他:“你想去哪里玩嗎?” “你平時都去哪里?” “我?”程梔想了想,“我一般都待在學校?!?/br> “那去你們學校逛一逛?!?/br> 程梔愣了一下,點頭。 她不知道張越為什么想來這里,他也沒有什么特別感興趣的地方,只是將學校轉(zhuǎn)了轉(zhuǎn),把這里的環(huán)境熟悉了一下。 程梔買的衣服厚實保暖,不像昨天初到北京那樣被這里的寒冷凍得仿佛置身冰窖。 程梔問張越昨天怎么找過來的,張越說是跟著地圖走到了醫(yī)學院。 醫(yī)學院很大,實驗室和教學樓也不在同一處。如果昨天程梔沒有回來拿資料,他們或許會就此錯過。 程梔點頭,忽然伸手抓住他的小臂往前走,“帶你去堆雪人!” 旁邊一塊空地上,立著許多個或大或小奇形怪狀的雪人。程梔每次都是匆匆路過它們,這還是第一次停下來,加入玩雪的行列。 中午程梔帶張越吃了學校的食堂,晚上去商場里吃烤鴨。 夜色再一次暗下來,人壓抑的情緒也越來越明顯。 因為程梔說,有什么事今天談。 談什么?怎么談? 她要如何宣告自己的死刑? 張越覺得程梔今天對自己的所有好,都是對一個將死的死刑犯的寬容。 她是慈悲的劊子手,馬上要一片一片割下自己的血rou。 依然是同一張沙發(fā)、同樣的距離。 茶幾上放著一杯熱牛奶。 “先把牛奶喝了?!背虠d說。 張越不知道怎么起了點抵抗的情緒,“我今天不想喝?!?/br> 像是不喝就能讓接下來要面對的結果變得不一樣。 程梔看他一眼,“你喝完我們才能好好談?!?/br> “……” 他沉默,最后在她的目光里敗下陣,將溫熱的牛奶喝掉。 他開口:“說吧?!?/br> “你想聽我說什么?” “……” “說我媽和你爸的事嗎?” “……不說他們?!?/br> “你不是為了他們的事情在生氣么?” 好像是這樣,可又不完全是。 張越暗自咬牙,墨沉沉的眸子看著她,“你去香港,為什么不告訴我?” “你把我刪了。” “我哪有……”他一頓,“是拉黑。” “差不多?!?/br> “那你怎么不來問問我為什么生氣?” 程梔輕輕吐出一口氣,“你也沒有問我原因就把我拉黑了?!?/br> “……” 時隔多月,那些具體的經(jīng)過細節(jié)其實兩個人都已經(jīng)記不太清了。只記得好像就是短短一天內(nèi)的事情,只記得張越很生氣,先是生氣以為程蕓出軌,后是生氣程梔沒有來找他,甚至一聲不吭離開廈門。 程梔說:“張越,你總是一沖動就說話不過腦。” 記憶拉回那天——張越說:“真就和你媽一個樣?!?/br> 張越說完自己都忘了這句話,程梔卻對此印象深刻。 有時候,無心之言才是自己留給他人最真實的印象。程梔想,自己還是和程蕓很像的吧。 因自卑而起的虛榮心、對別人贊譽的渴望。 她從前接近張越,也不過是為了滿足自己的那點征服欲——因為他相貌出眾、因為他受到大部分女生愛慕。 征服他會很有成就感。 可張越是一個很傻的人。 成績不好,神經(jīng)大條。 一顆真心像置于乾坤之下供人觀摩,誰對他好,他就把真心雙手捧起送給對方把玩。 真傻。 傻得讓人心生愧疚。 張越忘記了自己曾說過的話,此時被程梔莫名“批評”了這一句,只覺得無辜委屈又生氣。但不敢像從前那樣毫無顧忌地發(fā)泄,微變了臉色,垂下頭。 有些自暴自棄地說:“反正,你們也看不上我,不都覺得我是廢物么?!?/br> 程梔皺起眉,很認真地看著他,“張越,看不看得上,不是別人能說得算的。你看得起你自己嗎?” “我說了有什么用?!?/br> “有用。張越,你比我幸運很多。你看,普通人拼死拼活的學歷,你輕輕松松就有了。什么東西來得輕松,得到以后就會變得不在乎?!?/br> “……” “張越,除了生死天命,世界上大多數(shù)事情,決定權不在別人,在你自己?!?/br> 程梔從小就習慣了自己主動爭取想要的東西,而張越?jīng)]有這樣的競爭意識,他不知道這世界對普通人有多殘酷。 她說完這句話,從沙發(fā)上站起來,留給他自己去想。 她幫不了他。 張越對于她說的話懵懵懂懂,半天只回味出一個“決定權在你自己”。 他猛然拉住程梔的手,從后面抱住她。 程梔停下腳步。 濕熱的呼吸灑在她裸露的脖頸后,激起一陣顫栗。 “那我說,我們和好吧,你也答應么?” “張……” 沒等她把話說完,張越又道:“不只是和好。程梔,你知道的,你這么聰明,什么都明白?!?/br> 曾經(jīng)過分親密的接觸,兩人心照不宣的曖昧。 一段,并不屬于普通兄妹情的關系。 身后的人緊張得在微微發(fā)抖,呼吸也亂了,身體的熱氣傳到她身上。 良久。 程梔發(fā)出一聲“嗯”。 她說:“下次來北京,記得穿厚一點。” 昨晚,她就對他說過了。 可惜他沒聽明白。 巨大的欣喜瞬間淹沒了張越,暖氣片里的熱氣似乎全跑到了他的腦袋里,空白、無措,滿腔喜悅不知安放到哪,化作一個更緊密的擁抱。 他顫著聲音喊她的名字:“程梔……” 明明二十歲的大學生,仍舊在第一次戀愛得到確認的時候像個心愿得償?shù)男∧泻慵印?/br> 程梔被他勒得有些難受,拍拍他的手,“你……松松手,我喘不過氣了?!?/br> “哦——” 他趕緊松手,卻在程梔回頭的時候,飛快和她對視一眼,然后又害羞地避開她的目光。 眼睛看向餐廳的吊燈,如星明亮。 原來,是這樣的反應。 程梔抿住嘴邊笑意,主動給了他一個擁抱。 懷抱再次被填滿,程梔腦袋貼近他的胸口,心跳震耳。 “時間不早了,我去洗澡。” 在張越意識到自己要回抱她的時候,她卻從張越懷里鉆出來,然后轉(zhuǎn)身腳步鎮(zhèn)靜地走向臥室。 “……” 不滿足。 聽見主臥的門“咔嚓”關上,張越像被突然啟動了什么開關,將自己的身體重重拋入沙發(fā)里,臉朝下,抱著抱枕無聲宣泄,用它來填滿自己內(nèi)心的不滿足和無處釋放的喜悅。 …… 房間里的程梔也是。 她靠著門坐下,碰了碰自己的臉頰。 好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