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變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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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若是李穆川……又怎么可能? 言照清此前不曾聽說過廢太子李景澤有別的孩子,若是有,不得將名字放入廟堂,刻到金碟里頭去么?可至今金碟的名錄上,李景澤一脈只有李穆川一個。 在言照清的印象里,至少在李景澤死之前,他的子息單薄到只有李穆川一個,這丫頭年紀不過十四五,斷不可能是李景澤死后生的孩子。 若然這不是一個鬼故事么? 想來是李穆川蠱惑這丫頭的心,認了個干meimei,叫這丫頭言聽計從,連為李穆川死也在所不惜。 言照清想到那夜她將軟劍纏上自己頸子,眼中盡是決絕的死意,那般慷慨要赴死,言照清又欽佩她,又怕她。 李穆川究竟給她下了什么蠱?她這么點兒大的孩子懂什么?心智成熟了嗎?知道死是什么了嗎?怎的敢為了李穆川輕易死去? 言照清又想廢太子黨多年所為,回想到的沒有一件好事情。但李穆川在這南理城倒是頗得民心的樣子,若非此次他們一行來看著了,南理城——乃至雀州長久下去,就任由李穆川在此成一國,脫離朝堂掌控了。 也不知道外頭的百姓知不知道縣衙已經(jīng)失守,又或正礙于城中內(nèi)澇,一時半刻還沒法集結(jié)進攻。言照清不敢在桂隴援兵到來之前打開縣衙門,為的就是怕李穆川挑唆百姓攻擊縣衙。 前去搬援兵的執(zhí)金吾已經(jīng)走了三天,算起來,明后日也該有人來了。 到時候,將這小狐貍帶到京城去,京都府的地牢也好,執(zhí)金吾的水牢也罷,哪怕是大理寺的牢房,將她投進去之后,叫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言照清冷眸微微一瞇,側(cè)眼瞧帷帳后頭的人。 那小狐貍似的丫頭叫了一聲“哥哥”,之后半晌沒再出聲。言照清卷起手中賬冊,挑起帷帳去看。錦被有輕微的起伏,那丫頭的手在被下動了一動,鐵鏈的聲響被捂在里頭,十分沉悶。隨著她那動,錦被堆到她鼻上,一下子就將她的臉都埋在里頭。 言照清站在那兒靜靜看著,手中的賬本還卷著,挑著帷帳。帷帳是一層極輕但不透的紗,被言照清這般一挑,軟綿無力地垂著,就好像床上那人從被子里頭突然滑出來的軟綿無力的手。 瘦弱的手上還扣著鐐銬,另一端被鎖在床腳,那是之前他們在縣衙之內(nèi)查找可能逃脫的衙役的時候,為了防止這小逆賊趁機作亂或是逃跑,從縣衙牢房取來的鐐銬。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長的,瘦弱的手腕連最小號的鐐銬都鎖不住,執(zhí)金吾只好放棄鐐銬,以鐵鏈在她手上繞了一圈。 這么瘦小的人,身子里居然能迸發(fā)出那樣大的氣力。 言照清想起法場過的那幾招,她實在是一個很會的孩子。 若是為執(zhí)金吾所用…… 言照清腦子里頭不知為何起了這樣的念頭,這樣的念頭叫他一愣,隨即搖頭失笑出聲。 一個女子,怎能入朝為官,怎能做執(zhí)金吾? 往前百年,也只有謝昭時候有女子做官做將,還曾高中狀元。朝代更迭,新皇上位,如今的女子只能在家做灑掃伺候等家務(wù)事,不再有機會在外頭拋頭露面的。 才哥兒進門的時候,瞧見言照清挑著帷帳,謹慎看著里頭的人。他這般繃直著自己站著,叫才哥兒也跟著緊張起來,將手中賬冊輕輕放在桌上,無聲走到言照清一旁,緩緩將手中的刀自鞘中拉出了一些,低聲問言照清:“小狐貍造反了?” 言照清一怔。 小狐貍這個稱呼,也是他鎖她的時候,脫口同才哥兒說的,并沒有旁人聽到。才哥兒這幾日也小狐貍長、小狐貍短地,用“小狐貍”稱呼她。 但言語之中,并不是那般的……將她當(dāng)做一回事兒。 言照清總覺得,才哥兒叫“小狐貍”的時候,跟叫自家的女兒小團子的時候, 沒什么兩樣。 言照清微微搖頭,“叫了幾聲哥哥,這會兒可能想著要悶死自己。” 才哥兒將刀插回鞘中,屈膝矮身自言照清挑著帷帳的手臂之下鉆進去,將蓋著阿彌臉的錦被往下拉,叫她露出一張臉來,并將錦被在阿彌下巴那兒掖了一掖。 她中的是蛇毒,畏寒,雀州的深秋白日和夜里的溫差十分大,言照清此前并不費心她,原先她也不在這處,是后院那個停著棺材的偏房之中。言照清那會兒還將她放在棺材里頭,任她打著冷戰(zhàn),將牙齒磕得咯咯響。 也是才哥兒瞧不下去,同其他執(zhí)金吾說了一聲,“還是一個小姑娘?!毕葦睾笞鄬⑷藥У竭@小房之中,安置好了才同他說的。 言照清不置可否,但總覺得才哥兒對這丫頭心軟,不是什么好事情。 鎖鏈輕微響動,言照清垂眸看著才哥兒傾身將小狐貍滑到床邊垂著的手一提,要塞回錦被里頭。尚未放回去,就見小狐貍突然睜眼,灼灼眼神攥住了才哥兒的視線,帶著鎖鏈的手一轉(zhuǎn)一翻,將才哥兒虛虛扣著的手掙脫了,得了空,就立即去抽才哥兒掛在腰側(cè)的橫刀。 才哥兒的反應(yīng)落了半拍,等到反應(yīng)過來要去奪刀,阿彌早就將刀柄握緊了,往自己方向一拉,將橫刀全出了鞘,同時將錦被往里側(cè)一踢,整個人自床榻上躍起,踉蹌了一下之后穩(wěn)妥單膝跪住了,沒有被鎖的另一手立即將才哥兒的領(lǐng)子一揪,將傾身的才哥兒拉近了一轉(zhuǎn),橫刀就架上了才哥兒的頸子。 這一整套動作可謂是行云流水、一氣呵成,絲毫沒個拖泥帶水,全在轉(zhuǎn)瞬之間完成。 言照清慢了一步,要抽刀出鞘,那小狐貍將手中的刀落在才哥兒肩上,拍了一拍。 “刀劍無眼,小郎君可仔細些。” 她說這話的時候,面上無波無瀾,一雙眼冷靜幽深,四平八穩(wěn),復(fù)又回到法場劫囚的那一日,叫言照清心里微微詫異,又有些恍惚。 但她雙目失焦,握刀的手不甚穩(wěn),言照清眼尖瞧到她微微發(fā)顫的指尖。 她是全靠強撐著一口氣在撐著。 “你以為你挾持一個執(zhí)金吾,就能逃得掉?” 她瞧著他,認真瞧了好半晌,仔細研究他究竟長得如何模樣似的,好一會兒,才吊兒郎當(dāng)咧嘴一笑,露出她那口白牙。 “我不試一試,你怎么知道我逃不掉?” 正是那夜當(dāng)街喊了他一句,問他“小郎君在找我?”的欠揍模樣。 這小丫頭,還有兩副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