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鼓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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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照清瞧見才哥兒不耐煩閉了閉眼。 這只小狐貍,確實……腦子清醒,幾句話就瞧出了破綻。 才哥兒想借她剛醒,又是不記得自己在半夢半醒之間已經(jīng)將縣衙糧倉供了出來的狀態(tài)——也不完全算是她供述的,她也只是給了個方位,還是全靠執(zhí)金吾自己找的。 才哥兒想順著這些,套出城中廢太子黨的情況,沒想到才在外圍繞了一圈,以為找到了門道,這小丫頭片子立即警覺,將他想扯開的口子又給堵上了。 “哪兒啊,你聽錯了,他方才說的是縣衙廚房那些,不就小二十斤米么?”才哥兒又嘗試,“你方才睡著的時候,也不知道將他當成誰了,跟他說縣衙里頭有存糧。但你沒說完啊,就昏過去了,你說的在后院,咱們在后院就找到了廚房,別的就沒了。” 阿彌垂眼,默默咬牙。 萬幸,萬幸,她沒將縣衙的藏糧處講出來。 “可清西村可有七十八口人,二十斤……我瞧啊,他們還是得餓死?!?/br> 阿彌咬著唇,不應(yīng)聲。 才哥兒只聽著阿彌的呼吸,沒法瞧著她人,她那刀又死死扣在他頸上,他只要動一動,她就立即扣更緊,叫他都不敢輕易動彈。 丫頭年紀雖小,卻隱隱有著心狠手辣的作風,他們廢太子黨到底是怎么養(yǎng)的小孩,這么如花似玉的美人胚子,就該在父兄的呵護之下,像朵花兒一樣、像他的小團子一樣嬌嫩成長,不叫外頭的風吹雨打損傷半分,她們家里人倒好,將她交給廢太子黨,被洗腦洗成這個模樣。 才哥兒覺得可惜,方才因她叫人驚艷的身手產(chǎn)生出的驚嘆,都不及此刻心里的惋惜和痛心來得重。 “七十八口還就只是清西村一個,城里頭的百姓呢?城中總得好幾千人吧?這么泡著,他們上哪兒找吃的去?廚房的二十斤米已經(jīng)是所有了,我們?nèi)冀o了清西村,我們尚且沒想過我們怎么辦呢。” 才哥兒曉之以情,唉聲嘆氣一番,甚是為百姓發(fā)愁的模樣。 言照清定定看著他二人,一個在前頭演著痛心疾首,一個在后頭雙唇緊閉,像一只固執(zhí)的河蚌。 “你說外頭大水淹到縣衙門口了,那清西村的人怎么來的?” 河蚌似的小狐貍,固執(zhí)又冷靜。 “劃船來的啊。”才哥兒反應(yīng)極快,“他說,一個叫什么穆先生的,能救他們,連夜就劃船來了。” 才哥兒說到“穆先生”三個字的時候,明顯感覺擱在頸間的刀微微動了一下,不禁同言照清對看了一眼。 有戲。 “他想找咱們拿十石米,好度過這一次水災(zāi)之后,再度過冬天——這可不是就要入冬了么?但是啊,咱們只有二十斤米給他,沒辦法,他就——” “你方才說,他敲了鳴冤鼓。鳴冤鼓在縣衙外頭的廣場,沒被水沖走么?” 這一問,叫才哥兒哽了一下。 女子無才便是德,這么聰明又清醒的小腦子,他希望他的小團子沒有。 “啊,沖走了,漂在水面上,被他順路撿回來了,這會兒放在縣衙門口呢。” “漂在水面上?”才哥兒聽到耳畔一聲輕笑,“它怎么漂得起來?它是人皮鼓,是活活扒了這些年在雀州作惡的大jian大惡之人的人皮所制,里頭塞著他們的骨,是為了警醒雀州百姓以此鼓為鑒,不要作惡。這么沉的鼓,怎么可能漂得起來?” 這冷靜平聲敘述出的事,不知為何叫才哥兒和言照清心中皆是起了惡寒。 李朝早在二十年前就廢除了千刀萬剮、扒皮削骨、炮烙這樣的酷刑,連死刑都要經(jīng)三司三審,并經(jīng)朝堂復(fù)審,再由李皇親做裁決。李穆川居然敢在雀州活扒人皮做鼓皮?他是要做什么?還警醒百姓不要作惡?他這難道不是罔顧朝堂律法,私用酷刑?他這難道不就是最大的惡? “大jian大惡之人,如何定?” 言照清一直不出聲,只由著才哥兒鬧,這一會兒沒忍住,冷眸半瞇,眼中盡是狠戾神色,看阿彌像看著一只惹人厭惡的臭蟲。 廢太子黨,他們這群廢太子黨…… “殺人越貨、yin人妻女、貪污行賄、蠱惑民心?!?/br> 阿彌定定瞧著他,那一雙眼,跟過去兩個月言照清夢中的眼重合,這一瞬間,她又是法場上頭那個從他手下?lián)屪咴S之還的人,一雙眼幽幽森冷,表面一派平靜無瀾,仔細看里頭,卻藏著極深的沸騰的熱血。 “四人。鼓里有四人,載著的罪惡深重,海水也托不起他們?!卑浝渎曂轮?,“你們騙我?!?/br> 她應(yīng)該還要再聰明一些,而不是在這兒同他們坐了半晌,任憑他們妄圖用話術(shù)誘她說出她不該說的話。 但她只有一把劍,一個被鐵鏈困住了的不自由的身子,她若是兩手都得空,她早就逼著被她禁錮的人站起身,往外頭去。但她現(xiàn)在連單手制人,再用刀砍斷鐵鏈的把握都沒有。 聽說執(zhí)金吾的刀削鐵如泥…… 阿彌變換姿勢,往眼前這個同他啰嗦了半日的執(zhí)金吾背上一躍,換了左手勒緊他的頸子,一雙腿也立即勾上他的腰,強迫他將她背住了,右手馬上執(zhí)著搶來的刀往鐵鏈上頭一打。 火星四濺,鐵鏈未斷,但已經(jīng)有了豁口。 “執(zhí)金吾的刀,也沒有傳說中那樣削鐵如泥?!卑浤钸读艘宦暎植桓彝#杖说臍饬σ膊桓曳潘?,接二連三兩下,強忍著發(fā)昏的難受用力砍鐵鏈。 “嘩啦” 眼前白光陣陣,幾乎將視野完全覆蓋,阿彌看不清晰,但手上重量一輕,束縛感也瞬間沒了。 成了! 不敢怠慢,阿彌將刀橫在背著她的人身前,刀刃一拍對方心口,像叫一匹馬起身,“起來!” 才哥兒被阿彌的手環(huán)在喉上,環(huán)得死緊,說不得話,喘氣也不太順暢。 言照清不敢輕舉妄動,示意才哥兒順著阿彌的意思。 “咚!” 一聲鼓,帶著遲疑,響在高墻外頭,一聲畢了,突然沉默,好似是他們的幻覺,外頭并沒有鼓聲響過。 言照清看得阿彌肩膀一跳。 她怕鼓聲。 才哥兒心口的刀又一敲,“走!走出門口——” “咚!咚咚咚!” 接連四聲,鼓聲沉重,心急如焚,響徹南理城。 “大人,又有人擊鼓鳴冤吶!” 外頭有個執(zhí)金吾跑進來,同言照清稟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