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心懷天下不懼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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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照清忌憚阿彌手中的刀,又覺得阿彌這樣精神恍惚,先失了家園,又得知了難以承受的事情真相,言照清也不敢再同阿彌說什么。 才哥兒見二人不說話,一個(gè)抱著師父的刀,垂頭看著桌上的九龍寶劍,一個(gè)看著低頭那人的頭頂,若有所思,才哥兒便也不敢說話,陪著二人干坐。 “這把劍是從玉娘子房里出來的?!?/br> 過了許久,久到才哥兒以為那垂著頭的小狐貍是睡著了,才聽到一聲軟軟的聲音。 她也是累了,這幾日大家伙兒就沒好好休息過,外患的當(dāng)口還有內(nèi)憂,一把火將她房子燒了,燒出一把九龍寶劍來,換成是誰還不崩潰? 也就她,靠著一絲精神強(qiáng)撐著。 如今她這話,好像有心為李穆川和李景濟(jì)開脫似的,將李景濟(jì)從當(dāng)年太廟一事之中摘出來。 “玉娘子是誰?是廢太子的什么人?”言照清問。 那小丫頭又不說話了,在條凳上蹲得久了,改成坐在條凳上,但雙手仍舊抱著她師父的那把刀,生怕別人搶走。 那把刀對她來說其實(shí)極大極重,是把重刀,不太適合她這樣的小姑娘用。 言照清換了個(gè)問法:“玉娘子會(huì)欺負(fù)李穆川么?” 阿彌莫名其妙抬頭,看著言照清,只差好笑出聲,“她怎么可能敢?” 哥哥可是世子殿下,她怎么可能敢以下犯上? “那她怎的敢打你?你同李穆川是親兄妹么?” 言照清此前同阿壽和才哥兒猜測過,或許阿彌是廢太子的外室所生。但聽聞廢太子李景澤想來風(fēng)光霽月,不沾染紅塵,十分專一,雖然礙著太子的身份納過側(cè)妃,但做太子的時(shí)候?qū)檺鄣闹挥欣钅麓ǖ哪稿渌硕紱]能進(jìn)過他的房。 李穆川的母妃死幾年后,也沒聽過他同哪位女子走得近,府中的側(cè)妃聽聞都住得遠(yuǎn),好像只是一個(gè)擺設(shè)一般。 阿彌低下頭,訥訥道:“怎的可能?” 她連李姓都不配擁有,就是個(gè)多余的,怎可能能稱得上是哥哥的親妹子? 言照清不知為何松了口氣,這般放松的神色,連才哥兒都多瞧了他一眼。 “那玉娘子……” “玉娘子就是玉娘子,我不知道她是誰?!?/br> “她欺負(fù)你?” “我不聽話,她不喜歡我,打我罵我,也是我活該?!?/br> 喪氣十足,阿彌伸出一只手指頭,小心觸碰桌上的九龍寶劍,輕輕摸了一摸離她最近的那尾龍。 真的好像活著一般,阿彌甚至覺得那尾龍沖她眨了眨眼睛。 她爹為什么做刺殺先帝的事情呢? 阿彌想不通,腦子十分混沌,好似一團(tuán)亂麻在里頭,被沖進(jìn)許多水,絞打成一團(tuán)黏糊糊的纏著麻繩毛的漿糊,叫她想的不清晰。 “你今夜也累了,回去歇息吧?!?/br> 言照清生怕阿彌將寶劍抽出來,沖他二人身上揮舞。他身上有傷,又甚是疲憊,實(shí)在已經(jīng)經(jīng)不起她的挑釁折騰了。 阿彌有些失望,眼光隨著被言照清拿走的劍去,心有不甘,斗膽小聲嘟囔道:“這是我李家的東西?!?/br> 言照清正將寶劍交給才哥兒,二人商議著要如何藏劍,等南理圍困解除后再帶回京城,呈給李皇。聽見身后好似嘆氣一樣的嘟囔,言照清沒聽清,回頭問了阿彌一句: “你說什么?” 阿彌沒膽子,她怎的好意思自稱李姓?她分明就是個(gè)多余的。 便撇開臉,不去看才哥兒將寶劍帶到了哪個(gè)密室里頭去,悶悶說了一句,“沒什么?!?/br> 言照清聽那聲音,覺得這小丫頭就快要哭出來了,原地站了一會(huì)兒,也不知道該同她說什么。 節(jié)哀順變嗎?房子沒了,但南理城還在啊。只要南理城在,家總還能重建的。 可是,她要被他帶回京城去,交給三司會(huì)審后定罪啊,南理城還在,還可以給她重建一所宅院又有什么用?她是一個(gè)要死的人。 言照清心頭頭一次清晰浮現(xiàn)不想叫阿彌死的念頭,有些痛恨她,恨不能將心中的痛斥用力吐出,質(zhì)問她為什么要聽言照清李穆川的話,為什么要去京城劫法場,為什么要做那些事情?! 若是沒有這些事情,她何至于會(huì)被推上斷頭臺(tái)?! “等回到京城,我會(huì)將你救南理、驅(qū)蠻子的軍功同圣上稟告,叫他不治你死罪?!毖哉涨遄呓洠椭^,低聲同這只小狐貍道。 只要不是死罪,余下的,可以慢慢再議。 但阿彌沒回應(yīng)。 她低著頭,他也沒法瞧見她的表情,她又不說話,只是轉(zhuǎn)過身,赤著一雙腳往外頭去。 言照清有些惱怒,這好像是熱臉貼上了冷屁股,她好像也不太在意是不是能被李皇赦免死罪。 “你是不是不怕死?” 言照清不甘心,大步追上她,伸手要扯人的手臂,忍住了,將手用力握拳,垂在身側(cè)。 “我哥哥說,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輕于鴻毛——” “那是司馬先生說的,不是你哥哥說的?!毖哉涨鍥]忍住,就是想指出李穆川的錯(cuò)誤。 他怎敢將前人的話當(dāng)成自己的牙慧? 阿彌抬頭,瞥他一眼,頗為鄙夷,一副“我早就知道,你急什么”的模樣,“我哥哥說,司馬先生說過的,死沒什么可怕的,若是為百姓死,是死得其所,下了九泉,可以受封大將軍,可以跳脫六道輪回之外,下一世就不必受苦了?!?/br> 言照清差些輕蔑笑出聲,“李穆川都跟你說的什么亂七八糟的?他也是這樣同其他人說的嗎?” 洗腦人家不怕死?洗腦人家按他的指令前赴后繼地送死去? 阿彌這回是真真切切白了他一眼,“我哥哥說的都是對的,做的也都是對的,他叫我救許大將軍,是因?yàn)樵S大將軍有用!若是犧牲我一個(gè),換回許大將軍,叫許大將軍固守臨北城,不叫北部防線崩潰,不叫李朝受北游人侵襲,不叫國土痛失一分一寸,那我若是死了,也是值得的!我死是為了天下百姓!是為了李朝的安寧!” 這般義正言辭的話,從一個(gè)打著赤腳的小丫頭嘴里說出,叫言照清沒法再笑,反倒有些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