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二章 囿于枷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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載著塔玉的馬車,穩(wěn)妥走在車隊最中間的位置,前后都有護(hù)送。 塔玉的馬車之前,是左相府的人的車馬在開路,郎執(zhí)梅一家三口的馬車夾在開路的和塔玉的馬車中。跟在塔玉之后的,是載著何書全和何思瑤的馬車。另有一車何府的奴仆和一車?yán)筛呐透S。押在最后頭的,是年妙春以及一車的草藥。 此行有兩個需要醫(yī)治的病患,一個是傷重的塔玉,一個是腦子不清不楚的郎林同,年妙春押后的藥草車幾乎將此行需要的各種草藥都備齊了。 正是正午,走了一個時辰,人和馬都需要歇息,言照清叫車隊停下,在附近放馬吃草喝水。 馬車尚未停穩(wěn),車隊前頭的車跳出一個郎林同,后頭的車跳出一個何思瑤,都往言照清這兒來,將被拉在驊騮之后走了一路,一聽見歇半個時辰就立即一屁股坐地上的阿彌一把拉起來,想要扶到較松軟的草地上歇息。 阿彌雙腿發(fā)虛,后背都是汗,郎林同和何思瑤一左一右地將她架起來,她干脆就放心將重量全都交給他們。只是沒走幾步,木枷上的鐵鏈一緊,拽得她不得不轉(zhuǎn)回身,也將郎林同逼得不得不放了手——言照清若是不放手,鐵鏈就夾在他和阿彌中間,鐵鏈一動,他就不得不將扶著阿彌的手放開。 “不必走遠(yuǎn),就在此處?!?/br> 言照清騎在阿彌的驊騮上,垂著眼眸看著又跌坐在地的人,面無表情冷聲道。 何思瑤忿忿不平,“言大人,阿彌走了一路,已經(jīng)走不動了,這兒都是碎石頭,怎能歇息?” 連兩家的奴仆都知道找個松軟背風(fēng)的地方待著,他怎么忍心叫阿彌待在這碎石路上? 言照清不應(yīng)聲,下馬,也不理會何思瑤和郎林同的胡攪蠻纏,用力將阿彌的木枷一提,就著提木枷的姿勢將阿彌帶得踉蹌起身,將人往路旁的一處樹底下帶。到了地方,將人一扔。 阿彌吃痛,這么被扔著曲膝跌倒,只覺得又痛又疲憊,跌坐的地方一陣擦痛和刺痛。頸上有木枷擋著,阿彌也看不著自己的屁股和腿是傷到了哪兒,是不是生了淤血,索性就這么坐著,往后一躺,估摸了木枷在頸后的位置,在臨近到地的時候放慢速度,但還是叫木枷磕了一下頸后,硌得她覺得頸子差些斷了。 “言照清!我!我同你打架!” 一路上頻頻從車內(nèi)掀簾看阿彌的郎林同氣憤得一張臉漲紅,捏緊了拳頭,當(dāng)真要撲向言照清。 他也確實(shí)會些拳腳功夫,又有一身蠻力,才哥兒在南理的時候在他身上吃過虧。這一路言照清不是沒同他打過,次次都將這左相大人家失散多年的小兒子打得服帖在地。偏他還不長記性,這一行中覺得自己只認(rèn)識阿彌,阿彌又是他從小看到大,一塊兒長起來的,是南理的親人,見阿彌被言照清“欺負(fù)”,郎林同那傻乎乎的腦子總也忍不住怒氣。 這會兒,生怕自家失而復(fù)得的小少爺又被言照清教訓(xùn)的郎府下人們趕緊將郎林同攔住,用了吃奶的勁兒將人往后頭推,往馬車上帶。 兩個男人被郎林同推開,摔了個屁股墩兒,四五個男人一起上,才將郎林同推回郎夫人那兒,叫郎夫人又哭又嚎地哀聲叫著“我的心肝寶貝兒啊”。 權(quán)公還沒法給郎林同除腦袋上的針,一是塔玉這兒這一路氣若游絲的,他一時半刻都不能離開。二是舟車勞頓,路上顛簸,也不能輕易動那枚針。除了那枚針后,郎林同還得臥床靜歇三個月,也急不得,最好待六七月份再行事。權(quán)公便同郎執(zhí)梅夫婦說好,他在京城待到年底,等治好了郎林同再走,診金一千兩黃金,兌成銀票給權(quán)公。 郎執(zhí)梅夫婦只知道自己的兒子暫時還只能是傻子,但不知道傻子原來這么煩人。一開始阿彌好端端同何思瑤在一輛馬車上的時候,郎林同還挺正常,不過是個孩子一樣鬧著吃鬧著畫畫。等到阿彌幾次逃脫不成功,被言照清用一塊木枷和一條鎖鏈拉在馬后頭,郎林同便不正常了。 傻子哭鬧起來十分惱人,也不講道理,權(quán)公得空用針扎他的時候還好,權(quán)公不得空的時候,就只能由郎家人自己哄著。事關(guān)阿彌的時候,郎林同便誰都沒法哄好,只能阿彌出聲。 郎林同這會兒被架走的時候,正巧就是權(quán)公不得空的時候,郎府沒人哄得住郎林同,傻頭傻腦的郎林同撒著瘋,壓也壓不住。 “叫那丫頭來,快叫那丫頭來!” 阿彌枕著硌得慌的木枷,聽著郎夫人帶著哭聲的叫喚,當(dāng)做沒聽到。 擱在頸后的木板實(shí)在叫人難受,這起碼兩個拳頭的高度叫阿彌的頸子只能往后垂落,眼前的東西全是顛倒的。 若是她的腦袋被砍了,落地時候看到的景象是不是也是這樣子? 阿彌想到劫走許之還的那天,看到的被砍下來的那幾個腦袋。腦袋沒了頸子的支撐,在地上骨碌碌滾著,個個眼睛都大睜著,帶著驚恐和不甘心,將這世間最后的景象裝在那些瞪大的瞳孔里頭。 “阿彌,你在想什么?” 何思瑤是要給阿彌喂水的,但阿彌沒起身,她帶了水袋過來,瞧見睜著眼睛發(fā)呆的阿彌,沒忍住問。 好半晌,躺在地上,頭頂著地的人才動彈了一下,回復(fù)她:“我在想我的腦袋被砍下來之后,看到的角度是不是也是這樣的,是顛倒的?!?/br> 何思瑤心一驚,下意識要看言照清的位置。他就站在阿彌的另一側(cè),聽阿彌開口說話的時候,就已經(jīng)垂下眼看她。 何思瑤惶然,捏緊了手中的水袋,看四周除了他們,并沒有其他的人馬在附近。距離上次阿彌的同伴出現(xiàn),已經(jīng)過了三天了。 再有一日腳程就要到京城,最遲明天傍晚,他們就會走在京城繁華的街道上。正逢元宵,京城的街坊一定很熱鬧。 可這份熱鬧阿彌一定感受不到了,何思瑤聽她爹和年妙春今天早晨輕聲議論過,進(jìn)京城之前她逃不掉的話,她就再沒有機(jī)會了。 何思瑤牽著阿彌的手,心里難受,嗚咽一聲,將水袋塞到阿彌手臂之中,紅著一雙眼回到馬車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