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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jiān)令官一聲令下,對陣雙方同時躍馬而出。 與第一輪的比拼不同,這一次,仇輝的精神狀態(tài)明顯積極了不少?;蛟S是想速戰(zhàn)速決,不等對方起勢,仇輝便揮舞手中的木棍朝對方發(fā)起了猛烈的攻擊。 木棍帶著呼呼風(fēng)聲,把對方緊緊圍住。 被仇輝的棍風(fēng)困住的千總也不著急,小心翼翼地與仇輝周旋。 坐在看臺上的高幟則敲起了二郎腿,似乎在等著什么。 十?dāng)?shù)招過去,對陣雙方依然處于僵持狀態(tài),誰也沒有占到誰的便宜。 朱弦有些著急,緊握成拳的手心開始變得汗涔涔。 此時,身后傳來兩名朝官的對話引起了朱弦的注意。 這兩位朝官都穿著帶豹子與熊羆補子的朝服,不是兵部的朝官便是自屯衛(wèi)營來的。 其中一個對另一個說道:“西城兵馬司的這位頗有嶺南八卦刀之遺風(fēng),偏偏也姓仇,只怕是與那嶺南仇家有什么關(guān)系。” 另一人便答他:“付大人您還不知道吧?聽說那西城兵馬司的副指揮使其實就是八卦刀仇掌門的兒子。” “怪不得啊,原來他就是仇家莊的少莊主。”得知自己居然猜對了,挑起話頭的付大人更是打開了話匣子: “不是我看不起這些山里的流派,只是他們呀……真的有點上不得臺面?!?/br> 聽得此言,朱弦的耳朵噌一下就豎了起來。她一面拿眼睛死死盯著場上的仇輝與人比武,一面還騰出一只耳朵來聽身后的這倆人議論八卦刀。 聽得付大人如此評價八卦刀,對方的情緒顯然被調(diào)動起來了,便問那付大人,“付兄,此話怎講?” “看今天這位副指揮使,單人的射箭與兵械都不錯,說明他個人素質(zhì)是沒問題的,只他這刀法……” 付大人頓了頓,繼續(xù)說道:“八卦刀還是一如既往的累贅??!從前本官在越州的時候就曾見過那八卦刀的掌門,名氣大,派頭更大!也去過仇家人開的武館,唯一的感覺就是:累贅,花架子有點多,若是遇上真正的高手,怕是很難保住八卦刀的臉面?!?/br> 聽者大笑:“大人就直說了吧!八卦刀,盛名在外,其實難副?!?/br> “啊,哈哈哈哈哈——!”或許是覺得這樣的總結(jié)有些犀利,這位付大人明顯是個端水大師,又緊接著對自己的那一番話進行點修補: “并非說八卦刀的實戰(zhàn)有多不堪,武舉考試能走到前四自然也算上乘,只八卦刀于這位少莊主來講明顯是不夠用的。八卦刀優(yōu)點肯定有,但是看仇小莊主今日對陣時的表現(xiàn),短板也已經(jīng)很明顯了。累贅,在力量和速度都夠用的情況下,卻不夠干凈利落,導(dǎo)致效用也大打折扣。 少莊主的個人素質(zhì)沒得講,仇尚志能有這樣的兒子應(yīng)該感謝老天爺?shù)木祛?。盡管如此,少莊主卻也不能困囿于自家刀法之中。八卦刀不能充分發(fā)揮他的個人特長,他應(yīng)該更積極地接納其他的門派,博采百家之長,這樣比武的成績也能更好,作為一名將軍,也能走得更遠?!?/br> 朱弦聽著這二人的對話,原本就緊張的心情,變得愈發(fā)復(fù)雜起來。 朱弦雖看不懂刀法,不能判斷這兩名朝官講的孰對孰錯,但是她始終記得最初見仇輝的時候,他于戲臺子底下抽刀截殺那幾名刺客的樣子。那時候的仇輝就對朱弦說過,他身體有恙,不能糾纏,出手必定出殺招。 可現(xiàn)在雙方纏斗已經(jīng)這么久了也沒分出個勝負,如果不是仇輝為隱藏實力沒出殺招,那么便是對方的武藝也太過高超,導(dǎo)致仇輝的殺招都不管用了? 不管是出自以上兩種原因的哪一種,眼下的情況都不容樂觀。 有關(guān)八卦刀的“累贅”理論縈繞心頭久久不能散去,再加上仇輝的反常表現(xiàn),讓朱弦不能不擔(dān)心他之所以如此“累贅“,是否是因為仇輝的身體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異樣? 很快,接下來的事實就證明了朱弦的擔(dān)心并非多余。 山東平山衛(wèi)的這名千總很顯然是一個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人,幾個回合過后,他就很清楚地摸清了仇輝的底細。 但見他出招的速度越來越快,棍風(fēng)越來越緊密地封堵住仇輝所有的退路。 伴隨仇輝的劣勢越來越明顯,朱弦的一顆心被吊得越來越高,旁邊的高幟也再沒有了那種閑適的表情,他放下了高蹺的二郎腿,坐直起了身,一只手下意識地飛速旋轉(zhuǎn)大拇指上的綠扳指。 突然,對方一個回馬槍,仇輝刀勢已出,躲避不及,被一悶棍狠狠擊中了胸口。 來不及發(fā)出一聲呼喊,仇輝便跌落馬下。 而此時兩匹馬正處在一個相互糾纏的角度,仇輝此時落馬,正好落在兩匹馬兒的腳力范圍內(nèi)。 按說比武場上,一方落馬,另一方自然贏得比賽,身處優(yōu)勢的獲勝方就應(yīng)該及時主動控制自己的馬兒,不要踐踏上對手的身體。 也不知是不是仇輝落馬落得太突然,雖然仇輝落馬后做出了明顯的躲避動作——他朝打斗圈外滾了幾圈。 但平山衛(wèi)千總的馬兒依然“不受控制地”朝仇輝落地的方向狠狠地踏去…… 朱弦在看臺上看見了,周身汗毛瞬間直立,她難以自持地發(fā)出一聲尖叫,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眼前一道黑影閃過,一直守在場邊的杜青松舉起一塊大石頭,怒吼一聲,朝那匹“失控”的馬兒狠狠地砸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