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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來制止, 朱弦自然吃得歡,吭哧吭哧正嚼大紅棗的時候, 有人進屋了。 婢女們喚一聲“姑爺”后,便退了下去。 聽得那一聲“姑爺”,朱弦慌了, 三兩口把剩下的棗塞進嘴里,囫圇吞了下去。 結(jié)果忘記吐棗核,朱弦的喉嚨瞬間被卡住。 呼吸道被堵,話也說不出來。 朱弦嘗試著自救了一下,發(fā)現(xiàn)根本無法用力,窒息的感覺很強大,猶如被死神狠狠攫住了脖子。 朱弦害怕起來,直接從喜床上跌到了地上。 紅蓋頭被人一把掀開,仇輝的臉出現(xiàn)在朱弦的面前。 “你怎么了?”仇輝問。 他直接把朱弦從地上給抱了起來,可是朱弦呼吸不了空氣,臉漲得通紅,只能一直痛苦地指著自己的脖子。 婢女們已經(jīng)走了,仇輝不知道在自己回房之前究竟發(fā)生過什么??粗煜夷峭纯嗟臉幼?,他以為朱弦被人下毒了。 就在仇輝抱著朱弦起身就要往外跑,去尋找旁人幫助的時候,他看見了地上零落的棗核和花生殼。 “你是吃東西被卡住了么?”仇輝停下了腳步。 朱弦不能說話,無聲地流著淚,拼命點頭。 仇輝總算明白過來,他放下朱弦,一手扶住朱弦的腰,讓她佝腰站著,掌心按在她的小腹位置,另一只手則朝朱弦的腰部一掌擊去…… 仇輝那一掌的力道很大,只聽得自朱弦的身體里傳來“噗”一聲悶悶的氣流沖撞聲,放出一個響屁的同時,棗核也從朱弦的喉嚨里吐了出來。 新鮮空氣猛然涌進胸腔,朱弦終于舒服了。 仇輝扶著朱弦重新回到喜床邊坐下。 “你好了吧?”仇輝死死盯著朱弦,一臉擔憂地問。 “好了……”朱弦點點頭,聲音顫抖到不能說出整句話。新婚夜就遭遇了生死劫,身體傷害不大,精神刺激不小。 朱弦歪坐在床沿,報復性地狠命吸氣吐氣。鳳冠歪去了一邊,珠釵也東倒西歪,被棗核堵住的那一會,折騰出不少眼淚,臉上的妝全花了,變成了個大花貓。 仇輝看著朱弦這副樣子,想笑,又忍住了。 仇輝伸出手,替朱弦把鳳冠拆了,珠釵都拔了,省得看著糟心。 “這些東西都不戴了么?”朱弦問。 “是的,都不戴了。”仇輝一邊忙活一邊答。 “可是你還沒用秤桿挑蓋頭。” “不挑了,我用手挑的也一樣?!?/br> “可是沒有用秤桿會不會不吉利?要知道為了讓你能用秤桿挑一下蓋頭,我忍得有多辛苦……”朱弦絮絮叨叨地念,對違背了老祖宗的程序耿耿于懷。 仇輝則不以為然,他手腳麻利地把朱弦復雜的頭發(fā)給收拾清爽了,再彎下腰很鄭重地看著朱弦的眼睛: “現(xiàn)在我就去給你打水洗臉,規(guī)矩不規(guī)矩的,咱就別再提了,要知道剛才如果不是我那一掌拍得及時,你就被你自己給噎死了。” “……”朱弦沉默,心情有些糟糕,一生只一次的洞房花燭就這樣被自己搞砸了,不僅差一點被棗核卡死,還當著仇輝的面放了一個響屁。 但事件既已發(fā)生,再后悔也沒用了,朱弦整整衣裳跟在仇輝的身后站起了身,準備跟著他一起往凈房走。 仇輝停下腳攔住了她:“我去給你打就好,你先坐一坐?!?/br> 朱弦擺擺手,“不要緊,我自己洗?!?/br> “沒關系,你就坐著吧!”仇輝很堅持。 “……” 朱弦敏銳地察覺到了什么,她抬起手撫上自己的臉,一臉猶疑地問仇輝: “我的妝……花了么?” “沒有。”仇輝很肯定地搖頭。 “我不信,一定很丑!你就想笑話我!”朱弦狠狠地拽住了仇輝的胳膊,不要他走。 “不丑!真的……”仇輝非常真誠地看進朱弦的眼睛,臉上一點笑的意思都沒有: “我的娘子,很漂亮……” 一聲突如其來的“娘子”叫得朱弦瞬間臉紅起來,她一把丟開緊拽著的仇輝的胳膊,縮回那喜床邊,拿雙手抱緊自己的臉,再也不肯見人。 仇輝瞧著,噗嗤笑出了聲,便轉(zhuǎn)身走進了凈房,手腳麻利地張羅起來。 …… 待仇輝給朱弦送來棉帕洗過臉,那張被五顏六色糊住的臉終于重見了天日。 仇輝不動聲色地輕輕吐出一口氣—— 可算洗白白了,不然堅強如他也快忍不住那張大花臉了。 “好了!娘子今日辛苦了,我去替你叫人,伺候你先歇息吧……”仇輝說。 “不!”不等仇輝說完,朱弦便噌一聲站起來,朝不遠處的小桌跑去。 桌上擺著酒,是朱弦特意為仇輝準備的。 “咱們還沒喝交杯酒呢!” 朱弦斟滿兩杯酒,便轉(zhuǎn)身朝仇輝使勁招手叫他過來。 仇輝無可奈何地搖搖頭,走過去。 紅燭高燒,朱弦一把拽過仇輝,將酒杯塞進他手里,再自個兒抬臂繞過他的胳膊。 她率先將酒杯放置自己口邊,雙眉一揚看進眼前那波光瀲滟的雙眸: “郎君干杯……” 話還沒說完,仇輝便抬手按住了朱弦已送至唇邊的酒杯。 “你不能喝酒,我替你喝?!?/br> 說完,仇輝拖過朱弦的手,將原本屬于朱弦的交杯酒送到自己的嘴邊,就著朱弦的手,將整杯酒給一口干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