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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對我期望太多,我認識他們的時間比你早不了多久,對他們的了解也并不比你多多少,至于百里掌門……” 仇輝揚了揚頭,似乎在努力平復(fù)自己的情緒:“很快,我也要離開他了?!?/br> “你走吧,去莊家堡,等你的家人?!背疠x后退兩步,轉(zhuǎn)身重新回到了墻根底下,背過身去,一個人靜靜地站著。 朱弦想問他為什么不走,突然又覺得這樣的問題完全是多余的。 毋庸置疑,事情發(fā)展到這一步,她與仇輝之間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悲傷、酸楚、不甘、無奈,百般滋味一齊涌上心頭。朱弦最后看了看墻根那個身影最后一眼,轉(zhuǎn)身朝門外走去。 就在朱弦的手拉開柴木門的那一刻,卻聽得仇輝的聲音再度傳來: “那個……” 朱弦停住了腳。 “那個……有一件事,我想求你?!?/br> 朱弦轉(zhuǎn)身,看見他眼底微微躲閃的光。 “如果有那個可能……我說的是萬一……今此一別,如若你有了身孕,我想懇求你把孩子生下來……” “……”朱弦沒有回答,倒是瞬間臊了一個大紅臉。 她只手扶門,低著頭,既不走,也不說拒絕。 見朱弦不回答,仇輝有些急,他著急著要對朱弦表態(tài): “如果有可能……我或許可以回來找你……” 可是轉(zhuǎn)瞬,他又把剩下的話給重新吞了回去。 事情發(fā)展到現(xiàn)在,無論哪一方,這種自作多情的話都最好少說。 “當然,這個我不強求,一切都隨你,我沒有任何意見……只是……只是……我想說的是……” 仇輝難得的露出了局促的表情,他搓了搓手,對朱弦解釋道: “我想說的是,萬一!萬一你要是有了孩子,并想生下他,千萬別給起錯了姓。我姓趙,單名一個麾?!?/br> …… 朱弦一個人騎著馬離開了山下小木屋。 今天是朱弦與趙麾第二次正式見面的日子,也是兩人分手的日子。 在轉(zhuǎn)過那道山梁的時候,她轉(zhuǎn)頭最后看了一眼那間小木屋。 木屋在高高的大山腳下孤零零地臥著,就像從古至今,一直都是它不離不棄的守著這座山。 一臥便是千年。 山上覆滿白雪,朱弦知道,這山叫御龍山,他曾經(jīng)抓魚的那條河叫御龍河,山谷是御龍谷。 一山一谷、一河、一木屋,木屋里住著朱弦曾經(jīng)的心上人。 他叫趙麾。 第121章 落定 既然是傳言,你又嘴碎地傳什么傳…… 朱弦離開小木屋后, 徑直朝東邊的御龍河走,她想帶高幟一起離開這里。 朱弦欠高幟的情,這輩子她都還不了。只能去替他收收尸, 對著他的墳塋叩幾個響頭, 叫聲“幟哥哥對不起”,旁的, 她也給不了了。 可待朱弦趕到這御龍河谷,她卻發(fā)現(xiàn),四處都是白茫茫靜悄悄的。一眼就望到了底, 不光沒有人, 就連尸體也是沒有的。 朱弦下馬,在雪地上奔跑,四下里搜尋,都尋不到高幟的影子。 就像高幟從來都沒有來過這里, 而這里也從來都沒有發(fā)生過任何一場打斗。 朱弦知道,這當然不可能。 朱弦累了,她跑著跑著就突然跪了下來,對著身下的皚皚白雪哭泣。 突然, 她看見了就在面前的一灘血跡。 朱弦撲過去,似乎從這灘冰冷的血跡里可以看到誰的臉。 可血跡就是血跡, 朱弦什么都看不出來。 朱弦好生失望,她漠視了他一輩子, 不過想在最后的時刻不讓自己再把他忽略??墒巧咸觳唤o她機會,讓她連這一點點人情都還不了。 在陽光的照射下, 雪地里一縷光芒刺得朱弦眼睛發(fā)痛。 她伸出手去,把那縷刺眼的光芒給撿了起來—— 是一枚碩大的祖母綠扳指。 那扳指溫潤、醇厚、精光內(nèi)斂,像高幟看她時候的眼睛, 澄澈,又通透。 心不由自主開始狂跳起來,朱弦握緊這枚扳指,把它貼近自己的胸口。 她似乎聽到了高幟的聲音,感覺到他靠過來時的氣息。 “芃芃,你來了?” …… 朱弦回到了莊家堡,重新住進了她與仇輝曾經(jīng)住過的那間客棧。 因為戰(zhàn)亂,物價飛漲,她用仇輝的全部家當,那五十兩銀支付了房資,這才得以成功入住。 客棧老板說他家有軍隊,可以保護住進店里的每一位客人。 朱弦聽了只是笑笑,并不與店家多糾纏?,F(xiàn)在的朱弦只期望仇輝說的是真的,五日內(nèi)最好真的有人來這里接她,不然現(xiàn)在的朱弦身無分文,五日過后,她就只能流落街頭當難民了。 每天,朱弦都會去店家那里詢問,今天是否有人來找她。 到第四天的時候,朱弦剛下樓準備去找店老板,就看見店小二站在堂下拼命朝自己揮手。 “這個,這個!看這里有人來找你!” 店小二的手指向店老板身前站的一個人,那人皮膚黝黑,身型魁偉,穿著素衣素袍,腰間別一把大刀。 朱弦下意識地朝著那人走過去,可是她不認識那個男人,一臉的迷茫。 卻見來人朝朱弦深深一鞠躬,對她說: “我姓杜,名青松,三哥派小的來這兒接五小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