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頁
眾人都在猜測這是什么奇怪的風格時,評委席里有人恍然大悟:“蘇格蘭風笛!” 風笛悠揚緩慢地吹著,與之前密集的鼓點相比,綿長得有點悲傷,像是在回憶往昔似的,綿延不絕。 然而這種悠揚沒能堅持多久,很快又被重擊的鼓點打斷,像是原本涓涓細流的悲傷找到一個縫隙,忽然就決堤了,緊接著水流如注地傾瀉下來,逐漸洶涌澎湃起來。 節(jié)奏越來越快,越來越快,忽然在一個瞬間戛然而止,緊接著池星焰極具特色的低音唱了起來: 歷經多少冷酷,才將劇毒淬滿利刃; 我見血封喉,卻在你心上偏了一分; 觀眾席里有人尖叫起來,劇毒利刃,見血封喉,這不就是《東臨》里成初十的人設嗎? 這是池星焰給成初十寫的角色歌! 臺上的池星焰還在唱,后面的歌詞愈發(fā)映證猜測: 總是我,猜測,驚疑,寂寞; 總怕你,含混,算計,冷落; 本應該,畫地為牢,以身證道; 卻為你,真假混淆,亂了心竅; 到高潮部分,鼓點又重又密集,電吉他、貝斯響作一團。原本緩和的風笛,此時卻變成了宣泄的利器,節(jié)奏一加快,音色便陡然變得尖銳起來,在混沌的重金屬樂音中,如利劍般刺出,聽得人渾身戰(zhàn)栗。 池星焰原本的吟唱也變成了嘶吼,吐出的歌詞像是泣血似的,要把所有的悲傷失望嘔出去—— 這一路,風霜刀劍蜚語流言,從未懂得辛苦; 這一刻,恩斷義絕幡然醒悟,方知何謂孤獨; 我手握彎刀,縱身黑夜,盡屠囂??; 我手握彎刀,怒斬紅塵,只競英豪; 音樂陡然停止,先前悠揚的風笛音再一次進來,重復最開始的旋律,只是經過了剛才的狂風暴雨般地嘶吼,這種悠揚平靜得有些絕望—— 歷經多少冷酷,才將劇毒淬滿利刃; 我見血封喉,卻在你心上偏了一分; 縱然我,聲名鵲起,滿身桀驁; 怎敵你,眼眸冰冷,溫柔一刀; 最后一個鼓點落下,臺下掌聲雷動。 評委席的所有人都站了起來,興奮地鼓掌,有個熟悉搖滾樂的評委高聲叫道:“是凱爾特金屬搖滾!是凱爾特金屬!這么小眾的搖滾樂種類,居然搭配古風歌詞,這是什么天才呀!” 緊接著又有評委道:“他這首曲子的悲,真得很洶涌澎湃,再過一點就成了怒,但是風笛把怒收住了,顯得悲傷更悲了。感情從起勢到高潮到收勢,環(huán)環(huán)遞進,很有層次感?!?/br> 評委和觀眾都打出了最高分,勝出毋庸置疑。 池星焰卻高興不起來,他直直地望著鏡頭,想著過不了幾天,這首歌就會火遍全網,遠在云南的宋思危一定會看到。 宋思危,這首《溫柔一刀》送你,你會聽得懂嗎? 比起你給謝潛寫的那首《孤月高懸》,這個回禮,你還算滿意嗎? 池星焰唱完就下了舞臺,心情很差地跟編導和K神打了聲招呼,轉身走人。 劉萌一臉擔憂地跟在后邊問他:“這是怎么回事兒?。吭趺春鋈痪蛯懥诉@么一首歌,《東臨》還沒送審呢,人物歌能提前發(fā)出來嗎?” 池星焰沒理他,縱身鉆進了車里。劉萌見他臉冷得可怕,膽戰(zhàn)心驚地問:“你跟宋老師鬧別扭了?” 池星焰搖頭。 劉萌大松一口氣。 “我單方面把他甩了?!?/br> 劉萌聽得腦袋都要大了:“你單方面?你去云南探班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啊,宋老師怎么說的?” 池星焰呵一聲,面帶嘲諷:“他現(xiàn)在什么都不知道。他不是很喜歡含蓄嗎?那我就投他所好,讓他猜吧。” 劉萌簡直大無語,搖頭道:“你倆真是莫名其妙的,不過我總覺得你又在任性賭氣,宋老師那么好的人能怎么惹到你。” 池星焰從背包里摸索出舊錢包,掏出照片扔給劉萌:“你自己看!宋思??烧嫠麐屖莻€好人?!?/br> 劉萌翻來覆去地看,盯著照片上的陌生男人,不明所以:“這人誰?。克卫蠋煹那叭??” “你沒覺得他跟我長得很像嗎?” 劉萌還專門用手機打光辨認了很久,搖頭:“沒覺得。一點兒都不像,也就眼睛大了點,哪能跟你比帥?!?/br> 池星焰「哼」一聲,心情勉強好了一點,咬牙切齒地道:“宋思危親口承認,他是個戲里面見一個愛一個的渣男,卻偏偏把這人的照片藏這么好,你說這是為什么?心里念著白月光,戲里把我當替身想再續(xù)前緣?你說他惡心不惡心?” 劉萌被這一波三折的劇情震得有點頭暈,想了半天憋出一句:“你們之間肯定有誤會,宋老師不是這種人?!?/br> “腦殘粉!”池星焰罵到,“給我訂酒店,宋思危的家我是一步也不想踏進去了,明天你去他家把我的東西都弄出來,我要換地方住?!?/br> 劉萌苦著臉,不久前池星焰的原話還是“這個破公寓我一步也不想踏進去了,明天我就要搬到宋哥哥家里去住?!薄剛€戀愛盡知道折騰人。 “這么短的時間,我上哪兒給你找公寓去,你的衣服和樂器那么多,我一時半會兒搬不完。” “門禁錄的是你的指紋,你不去宋老師家,我進不了門?!?/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