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里的同學(xué)都紛紛在自己座位上站起來，穿好自己的西服外套，等文藝委員上講臺把電腦顯示屏打開播放歌詞。

    徐堂硯將西裝外套穿好，把凳子挪到后面站起來，抬眸看到文藝委員瞥了自己一眼，眼神挪到他旁邊還在蓋著外套睡覺的寧暫臨，示意叫她起來唱歌。

    學(xué)生會的同學(xué)已經(jīng)在外面開始檢查儀容儀表和班級唱歌聲音大小了。

    徐堂硯彎腰將她的外套往下拽了拽，露出小姑娘的腦袋。

    他拿筆敲了敲寧暫臨的胳膊，見人還是一動不動，伸手推了推她。

    “寧暫臨?！?/br>
    寧暫臨腦袋暈暈沉沉的，睡夢中隱約聽到有人在叫自己，迷迷瞪瞪地睜開了眼，看到少年白襯衣的衣角，想張嘴說話，但喉嚨疼的發(fā)不出聲音。

    她撐著桌子，站起來看著文藝委員在講臺上的指揮開始唱每周一歌。

    沒唱兩句，聲音的嘶啞被教室里歌聲蓋住，沒讓旁邊的少年注意到。

    下午的第一、二節(jié)課本來是體育課，但是他們班今天升旗儀式都穿的正裝，沒有穿灰色運(yùn)動服，于是體育老師只能改成了室內(nèi)。

    上課之后，體育老師坐在講臺上看自習(xí)。

    寧暫臨還是覺得渾身疲憊，又趴下睡覺，沒過多久被體育老師看到了。

    老師走到徐堂硯旁邊，小聲跟他說：“把你同位喊起來。”

    徐堂硯伸手晃了晃她，寧暫臨咳嗽了兩聲，睜開眼看到體育老師站在桌子旁邊。

    體育老師看她臉色不太好，耐心詢問道：“同學(xué)，你是不是不舒服啊？需不需要去醫(yī)務(wù)室？”

    寧暫臨眨了兩下眼睛，沒有開口說話，只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

    “那趕快去吧，同位陪一下，注意安全啊。”體育老師拍拍徐堂硯的肩膀，回到了講臺上。

    寧暫臨把西裝外套放到了桌上，站起身。

    “能自己走嗎？”徐堂硯離開位置，站在桌邊垂眸看她。

    她本來垂著的胳膊扶住桌子，聲音小的只能夠徐堂硯聽到：“站不穩(wěn)了。”

    少年沉默了幾秒，把右胳膊伸到寧暫臨面前，給她做支撐。

    小姑娘看著他，把手搭在他的小臂上，碰觸到西裝袖子，質(zhì)感并不是那么絲滑，磨得她掌心癢癢的，竄到腦袋里，更加暈暈乎乎。

    她和徐堂硯從教室后門走出去，兩個人走在沒有一個人的走廊上，經(jīng)過的教室傳來老師激情講課的聲音，兩個人靜靜地走著，小皮鞋“嗒、嗒、嗒”的跟上徐堂硯的腳步。

    “阿硯?！睂帟号R咳嗽了兩聲清清嗓子，喊他。

    徐堂硯正走著，聽到寧暫臨叫自己，停住了腳步，側(cè)頭看她：“怎么了？”

    “你走太快，我跟不上?！?/br>
    “……”

    徐堂硯沒吭聲，繼續(xù)往前走，把步子速度放慢了些，和寧暫臨小皮鞋的嗒嗒聲保持一致。

    醫(yī)務(wù)室在圓頂樓一樓的拐角處，他扶寧暫臨到了門口，抬手敲了敲門。

    “請進(jìn)?！?/br>
    徐堂硯推門，扶著寧暫臨走到醫(yī)生的桌前，坐到座位上。

    “怎么了？哪不舒服？”女醫(yī)生示意寧暫臨把胳膊放到診墊上，把了把脈。

    寧暫臨聲音有些嘶?。骸昂韲堤?，沒有力氣?！?/br>
    女醫(yī)生拿出手電筒，走到她身邊，把燈光打開，說道：“來，張嘴?！?/br>
    寧暫臨仰起頭，張大嘴巴，露出一排小巧的牙齒：“啊——”

    徐堂硯從旁邊看著，第一次發(fā)現(xiàn)，原來寧暫臨有顆單側(cè)的小虎牙，就長在左邊離門牙不遠(yuǎn)的地方，尖尖的。

    女醫(yī)生觀察了一陣，最后確診說：“你這是支氣管炎。”

    徐堂硯皺了皺眉，想著明明早上還好好的，包括升旗演講也一點(diǎn)征兆都沒有。

    “她早上還很正常?！毙焯贸幦滩蛔《嗾f了一句。

    女醫(yī)生關(guān)掉手電筒放到自己抽屜里，推了推眼鏡，語氣不怎么和藹：“急性的，是不是早上穿的少，喝涼氣了？臺江晝夜溫差那么大，也不注意及時增添衣物，小姑娘家家的別只會愛俏，生病了多遭罪?！?/br>
    寧暫臨抬手揉了揉眼睛，木訥地點(diǎn)點(diǎn)頭，沒把醫(yī)生的話聽進(jìn)去。

    “給你打個阿奇霉素吧，同學(xué)在她旁邊看著點(diǎn)，有什么不適難受的癥狀給我助理說?！?/br>
    女醫(yī)生臨時還有事，給寧暫臨把針打上之后，就離開醫(yī)務(wù)室了。

    整個醫(yī)務(wù)室里，就只剩下他們兩個人還有在隔間收拾東西的助理jiejie。

    寧暫臨躺在病床上，盯著滴到輸液管里的阿奇霉素注射劑發(fā)呆，兩只眼睛像是不聚焦了，很空洞，直愣愣地，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早上為什么要讓我踩你一腳？”徐堂硯冷不丁地問她。

    他看見寧暫臨的眼神還是呆滯的，聽到話語聲之后，反應(yīng)了幾秒，才回過神來，一雙眼睛里又積攢起笑意，烏黑發(fā)亮：“你說什么？”

    徐堂硯愣了下，轉(zhuǎn)換了話題：“胳膊麻嗎？”

    他之前也打過，所以知道阿奇霉素會比一般打的點(diǎn)滴要疼一些，輸液的時候整個胳膊都會有麻嗖嗖的感覺。

    寧暫臨蜷曲攥了攥右手，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自己的胳膊好像確實(shí)有一些麻。

    她撇了撇嘴，腦袋靠在后面的枕頭上，用左手煞有其事地摸摸自己額頭，揉著太陽xue，聲音壓的很軟：“好麻啊，阿硯，胳膊疼，腦袋也疼，我眼睛都快看不清你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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