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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花藻很快做出大義滅親的決定。 這個決定并不艱難。 ——就jiejie同他一起學(xué)過的典籍來講:母體孕育胎兒,需要付出血rou的代價和龐大的靈力,甚至修為也可能減退,父體卻不需要任何付出。 ——所謂生父,不過白白占了一個“生”字,實則既無生恩,亦無養(yǎng)恩,自己和jiejie都不欠他的。 生養(yǎng)方面兩不相欠,就得算其他方面的賬。 雖然不知道具體的仇恨,但看娘親流下的血淚和jiejie重之又重的態(tài)度,花藻也知道那是一段沉重的故事。 ——唉,這樣的故事只告訴jiejie,卻不告訴他,果然娘親更喜歡jiejie一點嗎? 就著這樣的心態(tài),當(dāng)娘親花阿離醒來的時候,花藻第一時間撲到娘親的懷里,大聲告訴娘親自己的決定——他都知道了,他的決定和jiejie一樣。 但現(xiàn)在,花藻發(fā)現(xiàn)事情好像不像他設(shè)想的那樣…… 看他娘親的反應(yīng),結(jié)合jiejie投來的死亡視線……娘親仿佛,并不知道jiejie知道這件事。 在花藻心里,他姐是不會騙他的,也不會拿這種事同他玩笑。 那jiejie是怎么知道這件事的呢? 花藻目光投向不遠(yuǎn)處端莊蹲坐的白色大狗。 原來是你! “是白雪告訴jiejie的,jiejie再告訴了我?!被ㄔ搴敛华q豫地小聲說,“娘親,我們都長大了,可以知道這件事,你不要責(zé)怪白雪?!?/br> 白雪:? 花辭:? 花阿離:? 花辭咬咬牙關(guān),這回是真的想揍弟弟了。 “不關(guān)白雪的事?!被ㄞo深吸一口氣,抬頭注視花阿離的眼睛,開口道,“是師祖的魂魄給我托了夢。 “他告訴我,有人殺了他,讓娘親小心那個人?!?/br> …… 師祖在上,請原諒她的信口雌黃。她總不能對她娘說:您這一輩子是本書,恰好我看過,現(xiàn)在到書里來了吧? 這話比師祖托夢更不可信。 何況在這個世界生活這么多年,花辭也開始懷疑所謂穿書是否為真。 比起穿書,花辭更愿意相信這樣一種想象:某一天,上界一位同情心豐富的大能心血來潮,查看下界世人命運,無意中看到她娘親的悲慘經(jīng)歷,同情她娘親的遭遇,又礙于因果,沒辦直接法出手干涉下界,所以略施巧計,讓花辭來到這個世界,改變她娘親的命運。 ——很通順很有邏輯,對不對? 那本書,就是大能根據(jù)她娘親未來經(jīng)歷寫的傳記,上界大能寫給花辭的行動參考。 ——畢竟,以市場為導(dǎo)向的網(wǎng)絡(luò)作者怎么可能寫《虐戀情深:掌教大人的逃妻》這樣憋屈的小說?真的能賺到錢嗎? 作者有話說還那么賤。 如果是反諷的話,就說得通了。 “和尚不是禿驢”這個筆名也很奇怪,看起來似乎是個佛修。 花辭的了解之中,此間修真界是沒有佛修的,但花辭在別的修真小說里面見過。 ——更像上界大能的化名了。 花辭猜測,這個大能,說不定被很多對家罵過禿驢。 既然自己也不確定穿書是不是真的,當(dāng)然不能對母親講。 大能之說過于縹緲,全部來自她的想象,就更不能講了。 所以花辭打算對不起師祖。 ——我給您老人家報仇,所以您老委屈一下,暫時當(dāng)一下我的借口。 …… 花辭以師祖托夢為名,模仿長輩的口吻,將師祖死亡的真相、禁術(shù)的存在和一些夾帶私貨的碎碎念一一托出。 “總之,師祖讓您不要自責(zé),這不是您的錯。 “他讓您在實力不足前千萬貓著,不能沖動。 “再有,也不要想著用那個禁術(shù)復(fù)活他。他問過地府的朋友,人死不能復(fù)生,所謂復(fù)活只是一具空殼,不要執(zhí)迷?!?/br> 空氣中回響著女孩的低低的聲音。 花阿離安靜地聽著,花藻和白雪一動不動。 感受到娘親極其哀傷的眼神,花辭不確定地想:我是不是做錯了? “你師祖還說什么?” “他還說。”花辭艱難道,“還說讓我和弟弟還有白雪照顧好娘親,也照顧好自己?!?/br> 花阿離伸出雙臂,抱住一雙兒女,淚如雨下。 白色大狗邁著四條腿悄悄走上前,腦袋蹭了蹭花阿離的手背。 花阿離沒辦法懷疑女兒的話,不止因為重合的真相,不止因為花辭是她的女兒。 更因為,她師父就是這樣的人。 從來不怪她,從來希望她過得好;就算當(dāng)初她任性執(zhí)迷,也只是長嘆一口氣,告訴她撐不住了就回家。 “你師祖,是什么時候托夢來的?” “我六歲那年,娘親你還在悟道的時候?!?/br> “你師祖有沒有說,他還會不會回來?” “師祖很說他功德圓滿,很快就要去轉(zhuǎn)世了?!?/br> 花阿離沉默。 花辭內(nèi)心忐忑。她娘要是再往下問,問起師祖轉(zhuǎn)世去了什么地方——花辭只能回答她娘:她忘了問,師祖也沒說。 她真編不下去了。 花阿離卻沒再問下去,她的眼里又燃起希望,萬一,萬一哪一天,她又碰到師父了呢? 就算記憶和感情都不相通,就算到時候,她認(rèn)不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