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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宿野以為她是來送藥的,下意識伸手去接,她拿著袋子的手卻往后躲了躲。 時綠輕聲問:“不請我進去嗎?” 他們一個在門內,一個在門外,面對而立。 門內漆黑,門外卻明亮,像是分割出了兩個世界。 走廊窗戶沒關,冷風呼呼往里灌。 時綠只穿了一件絲質吊帶睡衣,再在外面吹會兒冷風,很可能也會感冒。 許宿野沒說話,默默讓開位置,把這個折磨了他十二年的女人請了進來。 就當他是被夜風吹昏了頭吧,他這么想著。 客廳里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只有放在茶幾上的電腦屏幕,發(fā)出微弱的光。 時綠在玄關處摸索了半天,也沒找到電燈開關。 “開燈?!?/br> 時綠能感覺到,許宿野就站在她身旁不遠處,因為生病,他的呼吸比平時稍顯粗重,也更加guntang。 許宿野的右手臂伸過來,擦著她的發(fā)絲過去,準確地在她身后找到了燈的開關,輕輕按下。 “啪嗒”一聲。 突然亮起的光線,讓兩個人都不適應地瞇起了眼睛。 許宿野家里裝了智能家居系統(tǒng),可以用語音命令完成簡單的cao控。 但他還是選擇了這種開燈方式。 他的指尖微顫,上面仿佛還殘留著發(fā)絲的觸感。 許宿野的頭腦更加昏沉。 時綠把藥放在茶幾上,拿出一包倒進水杯,燒開熱水。 他們都沒說話,默默聽著熱水壺沸騰的聲音,咕嘟咕嘟。 之后是水流撞擊杯壁聲,時綠把藥泡開了。 她拿出體溫槍,幫他量了下-體溫,“38度,暫時不用吃退燒藥,待會兒我?guī)湍阌脺孛聿烈幌?。?/br> 時綠靠著餐桌旁邊的白墻,閉目養(yǎng)神,等著水溫降下來。 許宿野的視線欲蓋彌彰地在客廳里脧巡一圈,最后還是遵循內心,長久地停留在她身上。他近乎貪婪地打量她,用視線描摹她的輪廓。 閉上眼的她看上去很乖,少了平時的冰冷,多了幾分柔和。 時綠是那種很明艷的長相,五官大氣,天生紅唇,即使不化妝,也美得鮮活有顏色。 但是僅從外表看,誰能看出她是這么冷血的女人呢。 許宿野是真的發(fā)燒了,反應變得遲鈍。 所以沒能在時綠睜開眼睛的一瞬間,迅速躲開。 他赤-裸的目光,就那么被她捕捉到。 時綠幾不可察地挑了下眉,之后卻裝沒看到,平靜地把水杯放到他面前,“把藥喝了。” 藥很苦,許宿野一口氣喝完。 等他喝完,時綠伸手在他面前,平攤的掌心上,放著一顆大白兔奶糖。 許宿野盯著奶糖,眼也不眨。 猶豫幾秒,最終他還是僵硬地伸出手,拿走那顆糖,剝開糖紙,輕輕放在舌尖。 她總是這樣,好的時候很好,壞的時候又很壞。 而且時綠太擅長對付他了,知道他心里充滿了苦澀,無法拒絕她帶來的任何一點甜頭。 生病了的許宿野很乖,他們之間好像又回到了許母在的那段時間,安靜平和地相處。 他白凈的臉上泛著紅,眼瞳漆黑水潤,連嘴唇都變得嫣紅,看上去有些呆。 時綠用溫毛巾幫他降溫,幫他一遍遍擦拭額頭,他完全沒表現(xiàn)出抗拒。 只是在她靠近的時候,他會下意識屏住呼吸,生怕自己guntang的氣息驚擾到她。 凌晨,許宿野回到臥室,準備休息。 時綠站在床邊,再次幫他量了下-體溫,給他吃了顆退燒藥。 臥室里只有一盞床頭燈亮著,燈光朦朧昏黃,照亮這一小片天地。 許宿野躺在床上,面容隱藏在陰影中,看不真切。 “睡吧,我走了。”時綠輕聲說。 說完,她把床頭燈關上,轉身正準備離開。 手腕忽然被人用力握住,連腕骨都在隱隱作痛。 隨后,她聽到身后傳來沙啞又可憐的聲音—— “jiejie。” 時綠心里頓時一軟。 - 時綠最后還是留下了,睡在他身旁。 許宿野睡得很不安穩(wěn),夢里一直抓著她的手腕,怎么都肯不放手。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時綠的手腕都是紅的。 她剛睜開眼,就對上了許宿野沉靜如水的眼神,登時睡意全消。 “還發(fā)燒嗎?”時綠問。 許宿野目光復雜地看著她,沉聲開口:“好了?!?/br> “那就好?!?/br> 時綠掀被子下床,走到客廳。 她依然穿著昨天的睡衣,衣著清涼,大片雪一般的肌膚露在外面。 在她之后,許宿野也起床。 出來的時候,他已經穿戴整齊,襯衣整潔,西裝剪裁得宜,勾勒出寬肩窄腰的身形,一邊扣腕表,一邊走出臥室。 時綠拿起水杯喝了口水,隨意用手撥了下卷發(fā),掀起眼睫看向他,“昨晚,是你主動拉住我的?!?/br> 許宿野動作一頓。 他當然記得。 他是發(fā)燒,又不是喝醉了,怎么會不記得。 人在脆弱的時候,防備心最差,也最容易沖動。 所以他昨晚沒忍住,喊住了她。 許宿野并沒有轉回身,只留給時綠一個高大瘦削的背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