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難得有情郎）

    李靈菲傷得并不嚴(yán)重，第二天她就出院了。雖然醫(yī)生的醫(yī)術(shù)夠高明，止住了她傷口上的血，但心里流淌的血豈是靠繃帶紗布就能止住的。

    回到家后，她沉沉地躺在床上，仿佛還沒從噩夢中解脫出來，兩只眼睛迷離地望著天花板，眼神里充滿了絕望。母親這時(shí)不停在她耳邊嘮叨著，怒罵著，對她自殺的舉動(dòng)失望至極。這時(shí)還是李爸爸知道心疼女兒，氣憤地跑過去跟李mama爭執(zhí)起來，要她閉嘴不要再用那些刻薄的話罵她。

    “什么？你說我刻薄，我那樣說還不是為她好，希望她將來能有出息，難道你要我眼睜睜地看著她將來跟我一樣沒出息，最后嫁給像你這種沒用的男人受苦一輩子嗎？”李mama氣乎乎地指著李爸爸，重點(diǎn)分析得絲絲入扣。

    李爸爸見她又拿他當(dāng)反面教材教育女兒，火氣瞬時(shí)沖上云宵。

    “你跟我在一起很差嗎？我是沒讓你吃飽還是沒讓你穿暖，你是被餓死了？還是被凍死了？”

    “你說什么？你說的好日子就是讓我吃飽穿暖？沒把我餓死、凍死？”李mama氣得兩眼迸火，指著窗戶外面，大叫道：“你看看外面有哪一個(gè)乞丐被餓死了、凍死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舊社會(huì)，上層人的生活不是看你是否吃飽飯那么簡單，你的目光如此短淺，如果沒有我，靈菲遲早會(huì)毀在你的手中。”

    “靈菲毀在我的手中？”李爸爸指著自己氣得暴跳如雷，怒不可遏道：“現(xiàn)在我只知道不是我，昨天晚上她就差點(diǎn)毀在你的手中?！?/br>
    “你說我……”

    李mama氣得指著自己剛從嘴里沖出三個(gè)字，門鈴?fù)蝗豁懥?。李mama見有人來拜訪，才收起怒容去開門，只見門口站著一個(gè)相貌英俊，氣宇軒昂的少年，那少年見到她后恭敬地朝她鞠了一躬向她問好。

    “你是？”李mama望著他，對眼前這個(gè)相貌堂堂的少年頗有好感，嘴角抑制不住牽出一抹淺淺的微笑。

    “阿姨，您不認(rèn)識我了嗎？我是汪雨涵呀！”

    李mama一聽眼前這個(gè)少年是汪雨涵，臉色不由大變，冷冷道：

    “你來干什么？這里不歡迎你，請你馬上走?！?/br>
    “我今天是來看靈菲的，求您讓我進(jìn)去見她一面，我答應(yīng)您，見到她后我立刻就走?！蓖粲旰\懇地請求她道。

    “我女兒會(huì)變得這么不聽話就是被你帶壞的，你現(xiàn)在還想進(jìn)來看她，還嫌她被你害得不夠慘嗎？”

    “我……”

    汪雨涵正欲向她解釋時(shí)，李爸爸突然出來了，看到汪雨涵很是困惑，就向身旁的李mama詢問他是誰。

    “你問他是誰？”李mama指著汪雨涵，輕蔑地冷哼一聲，對身旁的李爸爸說：“他不就是那個(gè)殺人犯的兒子嗎？幾年沒見還是那副死德行?！?/br>
    “汪雨涵？”李爸爸張大眼睛細(xì)細(xì)打量眼前這個(gè)俊朗少年，轉(zhuǎn)驚為喜，道：“你是汪雨涵，幾年沒見，都長這么高了?！?/br>
    “叔叔您好，請?jiān)徫医裉斓拿懊羴碓L?！?/br>
    “哪里話，哪里話?！崩畎职忠姷酵粲旰老膊灰?，連忙拉他進(jìn)屋坐。

    “你瘋了?！崩頼ama拉住李爸爸的胳膊，朝他狠瞪一眼，將身體堵在門口，不準(zhǔn)汪雨涵進(jìn)去。

    “你爸爸從牢里放出來了么？”李mama輕蔑地挑了挑眉毛，朝他一陣哂笑

    汪雨涵聽她這樣問心里很是難受，但為能見李靈菲一面，不得不忍氣吞聲。

    “是的，他早已經(jīng)被放出來了?！?/br>
    “哦，是嗎？那他從牢里放出來后現(xiàn)在在干嘛？”

    “我爸爸現(xiàn)在什么也沒干，去年他因?yàn)榘┌Y已經(jīng)去逝了?！?/br>
    李mama聽后不由怔了一下，眼睛里隨即浮出一絲驚訝，臉上的揶揄也跟著消失了。

    “我知道您一直對我家心懷偏見，但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長大了，知道事非黑白，我爸爸過去做的那些錯(cuò)事，不代表我將來也會(huì)做。”

    “是……是……是……”李爸爸笑著在一旁打圓場，說：“我一直都認(rèn)為你是一個(gè)好孩子，跟你爸爸不一樣，所以你千萬不要跟你阿姨一般見識。”說著，他一把推開堵在門口的李mama，硬是把汪雨涵拉進(jìn)屋。

    汪雨涵進(jìn)屋后同李爸爸禮貌性地寒暄幾句，就急急跑到李靈菲的房間里去看望她，見李靈菲萎靡不振地靠在床頭，雙目無神地對著窗外，神情呆滯得不由讓人痛心疾首，他忍不住上前輕柔道：“你好傻，為了楊千帆值得這樣做嗎？”

    李靈菲聽到汪雨涵的聲音，猶如一聲驚雷打碎了她的夢境，把她從噩夢中召喚回來。她不由回頭看他，目不轉(zhuǎn)睛地看他，看了好久，傷心的淚水止不住又落了下來。

    “我的確很傻，傻到不知道為什么而活。”李靈菲說著，吸了吸鼻子，突然問：“汪雨涵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人應(yīng)該怎樣活著才能快樂？”

    汪雨涵聽她這樣問，心頭一震，吱唔著回答她道：“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這才是人最大的快樂?！?/br>
    “是嘛！”李靈菲朝他凄楚一笑，傷感地說：“看來我從小到大都沒有快樂過，因?yàn)槲疑械拿恳患虑槎疾皇俏蚁胱龅摹！?/br>
    汪雨涵沒有說話，繼續(xù)聆聽從她肺腑里發(fā)出的聲音或者說是吶喊。

    “小時(shí)候mama要我學(xué)鋼琴，她從來沒有問過我是否喜歡，要我學(xué)芭蕾，她也從來沒問過我是否想學(xué)，我就像是一部聽話的機(jī)器，默默忍受著完成她交給我的每一項(xiàng)任務(wù)。長大了，我終于懂得自己是人，有感情、有思想的人，所以我做了平生第一件是由自己做主的事情，那就是同楊千帆交往，做一回真正的自己，可沒想到自己的第一次竟會(huì)以慘敗告終?！崩铎`菲說著，抑制不住內(nèi)心的失落感，放聲痛哭起來，她抽泣著又問：“汪雨涵，你說我是不是很無能，很沒用。”

    “不……不是，這一切不能怪你，你不要因此而喪失信心。”汪雨涵抑制不住內(nèi)心的激動(dòng)，緊抓住她的肩膀，指甲都幾乎要插入到她的皮rou里。

    就在汪雨涵安慰她之際，又有人敲門，李mama開門一看是楊千帆。楊千帆站在門外彬彬有禮地向李mama闡明來意后，就急著闖了進(jìn)去，給房間里的李靈菲和汪雨涵一個(gè)措手不及。

    “你來干什么？我不想見到你?！崩铎`菲見到楊千帆，怒火一下子又竄上來了。

    “靈菲，對不起，都是我不好，請你原諒我好嗎？”楊千帆低著頭，向她賠禮道歉，但口氣卻像是在完成任務(wù)。

    汪雨涵雖見楊千帆前來道歉，但對他道歉的口氣頗為不滿，冷冷道：

    “道歉就只說一聲‘對不起’就夠了嗎？”

    “你到底想要我怎樣？”楊千帆憋著滿肚子火，沒好聲氣地問。

    “跪下來懺悔，聽到?jīng)]有?！?/br>
    “你說什么，你要我跪下來？”楊千帆氣得頭上的青筋直冒，拳頭捏得越來越緊，幾乎控制不住，恨不得撲上去狠狠揍汪雨涵一頓。

    “如果你不想跪也行，那我們就走著瞧，看誰笑到最后?！蓖粲旰а狼旋X地威脅他說。

    楊千帆憤憤地盯著他，猶豫了好一陣，一想到他會(huì)去傷害朱慧，心里難免有些后怕，經(jīng)過一番心理斗爭后，他最終還是放下尊嚴(yán)跪到李靈菲的面前向她懺悔。

    李靈菲雖然不明白楊千帆為何對汪雨涵如此言聽計(jì)從，但看到他乖乖順從地跪下來，氣得當(dāng)即從床上下來，憤怒得舉起手想要打他，但手舉在半空中猶豫了老半天始終沒能打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