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妃以前出宮, 愛穿男裝，這次怎么女裝？”坐上出宮的馬車之后, 康熙問。

    “以前是擔心穿女裝萬一遇到麻煩嘛?！?/br>
    “現(xiàn)在不擔心？”

    佟寶珠笑著反問：“跟皇上一起, 有什么好擔心的？”

    康熙很滿意這個答案，捏著她的手指說：“今日朕是你的護衛(wèi)加管家，貴妃想要什么盡管買?！?/br>
    佟寶珠揚起嘴角沖他笑, 笑意里透著暖暖的歡喜。

    康熙避開她的目光, 隔著紗簾望向窗外，看了一會兒后, 回過頭來說：“貴妃如果是一名普通的官家女兒, 貴妃想做什么？”

    這種類似的提問, 她以前的舍友常用來問男友, 借以考驗男友是否忠心。就比如, 假如有人給你一個億, 讓你跟我分手，你愿不愿意。

    她覺得這種問題特別幼稚，就是假如送個月球, 答案肯定也是不愿意。

    假如的嘛, 又不是真的。

    佟寶珠稍一遲疑, 回答道：“想辦法入宮??！家世好就參加選秀, 家世一般就參加宮女選拔。入宮后, 想辦法偶遇皇上。噢, 入宮前要想辦法了解皇上的愛好, 是喜歡聽曲，或是喜歡看跳舞。喜歡什么，就提前練什么。爭取讓皇上對臣妾過目不忘, 然后再想辦法爬上龍床, 封個位份。再然后，想辦法爭寵，升到妃位，成為一宮之主?！?/br>
    嘿嘿笑了一聲，低聲道，“成為一宮之主，就能得皇上的臨幸了。不是主位，只能被召幸?！?/br>
    康熙盯著她的眼睛問：“入宮有什么好？給家里帶去榮耀？貴妃不覺得在宮外的生活更有趣嗎？”

    不能說她不喜歡宮外，她可是一直都想出宮。

    佟寶珠咧開嘴笑：“宮外的生活是比宮里有趣?。〉頌榕?，要嫁當然嫁這天下最好的男人。魚和熊掌不能兼得的情況下，只有保住自己最想要的東西了。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嘛?！?/br>
    又道：“除了道喇之外，臣妾沒有為佟家謀過利益。道喇還是憑著軍功得的皇上封賞。臣妾入宮之后，就一心一意的想著如何伺候皇上?！?/br>
    康熙沒再接話，目光又看向了窗外。

    看著他嚴肅而落寞的神情，佟寶珠心里有些忐忑。仔細的回憶了一遍，今日見到康熙之后說的每一句話，確定都沒問題后，把心又放回了肚子里，扒著另一邊的窗戶往外看。

    看的太專注，以至于康熙用眼稍暗自打量她，也沒發(fā)覺。

    馬車悠悠晃晃，在一個叫“蝶戀花”的鋪子前面停住。

    “夫人，到地方了?！壁s車的人說。

    康熙先下了車，轉身笑道：“來，扶著我的手?！边@個差事，在宮里的時候，一般是由宮女或是太監(jiān)擔當，扶的手臂。

    佟寶珠看康熙把手伸出來，搭著他的手掌下了馬車。這還侍衛(wèi)管家呢，外人一看就是兩口子。

    康熙沒注意到自己與一般人伺候的有什么不同。待佟寶珠下了馬車，他特意與她錯開了一步，走在她后面。

    到蝶戀花鋪子門口，他提醒道：“夫人，你聽，里面是不是在吵鬧？”接著又道，“咱們待會兒再過來？免得污了夫人的耳朵。”

    “……你們這些黑心肝的朝鮮人，膽大包天，竟敢打著王室的名義在大清國賺黑心錢。是誰給了你們這個膽子……”一個生硬的怒罵聲從屋內(nèi)傳出。

    “我們這里是正當經(jīng)營，備過案。你這是在無理取鬧，想訛人……”同樣是略有些生硬的聲音。

    佟寶珠回頭小聲道：“有表哥跟著，什么場面都不怕。進去看看他們在吵什么?！碧邮亲尯瓦@家掌柜建立良好的關系，讓這家掌柜回去說服李君王。這正是拉關系的好時候。

    康熙聽到“表哥”這個稱呼，覺得表哥這個身份，比侍衛(wèi)和管家更好。往前快走了幾步，走到佟寶珠前面，“表妹進來看看，有什么喜歡的，盡管挑選?！?/br>
    屋內(nèi)正在爭吵的雙方，看到有人進來。齊齊望了過來。站在柜臺外面的三個人，穿著同色的藍布衫，為首一名個子略高的男子梳著倭國特有的月代頭。

    “客官，不要買了。這家是黑店，我夫人用了他們的口脂，嘴腫的說不成話，吃不成飯……”

    站在柜臺里的清俊男子怒聲道：“你胡說，誰知道你夫人嘴是怎么腫的。我這店鋪在此經(jīng)營了四五年，從來沒出過這種事。就是宮里的娘娘們，也經(jīng)常托人來買。”

    藍衫男子轉回身，一拍柜臺，叫嚷道：“趕快賠醫(yī)藥錢，不賠醫(yī)藥錢，這事沒完。再不賠錢，我去順天府尹遞狀子，到那時候?？删筒皇琴r錢這么簡單的事?！?/br>
    這場面透著古怪。但因為她對這個時候的倭國人，印象極為不好，再加上此行的目的。就想幫幫店家。

    佟寶珠道：“我一直用這家的水粉，從來沒出過你說的問題。你不要在這里無理取鬧了，影響我們采買。”

    藍衫男子看了一眼她旁邊站的康熙，又看向戴著帷帽的佟寶珠，怒聲道：“你有什么證據(jù)，說這家的東西沒問題？”

    “我的臉就是證據(jù)。”佟寶珠道，“我一直用這家的東西，唇色紅潤健康。你要不要看看？”轉話道，“不過，看是有代價的。如果我說的是實話，讓我表哥留下你的一只手。你要是不敢賭，就趕快出去。”

    藍衫男子又看向康熙。

    康熙回頭看了眼跟著進來的梁九功，梁九功上前一步，拿出一個玉牌放在藍衫男子眼前，給他看。

    藍衫男子看后大驚失色，“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連連叩首：“小的錯了，小的馬上就滾?！彼砗蟮膬蓚€人，也跟著叩首。

    “滾?！?/br>
    梁九功喝斥道，“出了這個門，直接奔南城門，從此不許踏入京城半步。”

    “小的們滾了。”

    三人爬起來就跑。

    清俊男子走出柜臺，抱拳施禮：“多謝夫人和公子相助，在下張載?！?/br>
    有了這個開場，接下來，進行的很順利，佟寶珠挑了一些胭脂、口脂以及珠釵首飾。一邊挑選，一邊和張載聊天。

    “首飾的式樣，都是我meimei設計，脂粉也是她研制的。她自小就喜歡這些東西。她說女人要好好裝扮自己，才能得男人的心?！?/br>
    佟寶珠笑道：“說的對。不服辟寒金，哪得帝王心。得了心，還要想辦法留著。所以要好好裝扮自己。你meimei也在京城嗎？”

    “沒有，她在開城?！?/br>
    佟寶珠遺憾道：“如果她在這里，我們能成為好朋友?！?/br>
    看貴妃和別的男子談笑風生，康熙有些不耐煩了，“買夠了嗎？我們還要去白塔寺上香?！?/br>
    張載笑望向康熙：“公子好福氣。”

    “嗯？”康熙斜了他一眼。

    “有這么好的夫人，夫人又這么愛慕您?！睆堓d笑吟吟道，“小的這個外人，就能感受到夫人對您的愛意?！?/br>
    “嗯？”

    “夫人挑的每一樣首飾，都征求您的意見，問您好不好看??！女人在乎一個人，才會在乎他的喜好?！?/br>
    上了馬車，身邊沒了外人?？滴鯁枺骸百F妃快把整個店的東西買下來了，能用得完？”

    佟寶珠笑道：“送給小主們呢?！?/br>
    從白塔寺里進香出來，佟寶珠突然意識到了，她這句話說的不對。她往康熙的身邊靠了靠，低聲道：“不送她們行嗎？”

    “什么？”康熙只顧在想貴妃在寺里究竟許了什么愿，叩頭的時候那么莊重，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她所指。

    “今天在蝶戀花里買的東西，那都是皇上喜歡的，臣妾不想送給別人。臣妾想自己留著慢慢用?！?/br>
    康熙捏了一下她的臉蛋，佯怒道：“不行?！鞭D話又道，“貴妃給朕說些好聽話試試，看朕能不能改變主意?！?/br>
    這日，因為宮里有急事要處理，從白塔寺里出來就直接回了宮?？滴踝谇谡罾?，還不到用午膳的時候。

    他問梁九功：“你覺得，今日的事表現(xiàn)得自然嗎？”

    “回主子的話，自然的很?！绷壕殴π呛堑?，“遇到了難事，一亮牌子，對方就嚇得屁滾尿流，不敢靠近京城半步。這感覺，不能再好啦！除了皇家，誰家有這種威風！要是有下輩子，下下輩子，下下下輩子，奴才還凈入宮，跟著主子?！?/br>
    康熙若有所思，道：“那倭人長的不夠兇猛，表演的也不到位。應該和貴妃大吵一架，貴妃招架不住了。朕再出面。”

    梁九功“哎喲”了一聲，“主子一看就是貴人。他們看到主子底氣就不足了，硬著頭皮吵兩句，已經(jīng)十分不容易。哪里還敢大吵?！?/br>
    康熙點頭，“也是。”過了一會兒，吩咐道，“你帶幾件禮物，再出宮跑一趟，說是皇貴妃賞的，向那個張什么亮明身份?！焙竺娴氖?，就由太子的人出面去談了。這一趟出宮，在他的暗中安排下，還算圓滿。

    .

    進入五月，佟寶珠再一次問康熙，要不要給阿哥公主們種痘。種痘經(jīng)過五六年的反復試驗，技術已經(jīng)成熟了許多。平均一百個人里，一次種成功的能有九十人，九人沒種上，一人種上了，痘癥發(fā)作時，沒抗過去。

    莫要說一百個人里有一個會死亡，就是一萬人里有一個會死亡，太醫(yī)們也不敢主動提出給阿哥公主們種痘。

    佟寶珠之所以會著急這個事，是她發(fā)現(xiàn)，身邊的重大事件都和史書上的一樣。而她記憶中沒有六阿哥這個人。

    六阿哥和四阿哥是同母兄弟，如果他活到了成年，在奪嫡中肯定會站隊。大事件中沒他，說明他沒活到成年。

    以前她擔心名字叫胤祚在德妃身邊不安全，現(xiàn)在六阿哥由蘇嬤嬤撫養(yǎng)，在太皇太后跟前。沒有害他的必要，一般人也不敢招惹太皇太后宮里的人。

    這種情況下，沒活到成年，那只有是天花。

    康熙道：“太子小時候得過天花，大阿哥在外面。五歲以上孩子有老三，老四、老五、老六、老七，和三公主、五公主和六公主，他們八個。貴妃認為，先給誰種好呢？”

    “如此大事，臣妾沒有資格拿主意。是由皇上決定呢？還是問問他們自個的意見？”

    康熙有些拿不定主意，“讓他們幾個商量?！?/br>
    宮里的人都是談痘色變。聽說要種痘，人人緊張，誰都不敢拿主意。就連在慈寧宮里的六阿哥，蘇嬤嬤都去了趟永和宮，征求德妃的意見。

    “本宮覺得六阿哥還有點小。要不，再等等？”

    商議了兩三日，沒人愿意做第一個人?？滴跆岢鰪拇笈判?，阿哥中三阿哥最大，公主中三公主最大。都是榮妃的孩子。榮妃說三公主嗓子不舒服，三阿哥按著榮妃交待的話，說最近睡眠不好。

    康熙問四阿哥：“老四行不行??？”話是在承乾宮里問的。把幾位阿哥公主以及他們的額娘都叫過來了。

    聽說種痘種不好，是要死人的。四阿哥先看了一眼德妃，又看向佟寶珠。在這之前，德妃說過由佟寶珠決定；佟寶珠說過由四阿哥自己決定。

    此時，佟寶珠面對四阿哥求救似的目光，鼓勵地沖他笑笑：“本宮覺得四阿哥行，四阿哥身體好。”

    四阿哥的目光里帶著明顯的失望，又看向德妃。

    德妃內(nèi)心掙扎了片刻，笑道：“要不，四阿哥再等等？等到滿七歲？”如此說話，雖說會惹皇貴妃不快。但再沒有比此時有更好的機會，能體現(xiàn)出她對四阿哥的關心了，接著又道，“四阿哥雖說是七歲，其實還差五個月。”

    在坐的幾個人，除了康熙之外，聽到此話，內(nèi)心皆是一怔。

    正在喝茶的溫貴妃，放下茶盞，冷聲道：“德妃你這樣說話就不對了。本宮聽說在宮外兩三歲就開始種痘。你這樣說話，不是顯得皇貴妃沒你那么關心四阿哥嗎？十阿哥年齡實在太小，他若是現(xiàn)在能有三歲，本宮就讓他第一個種痘。種痘是皇上提出來的，皇上會坑阿哥公主們？暫不說隨時都會染上痘瘡，第一個種痘的，肯定照顧的更仔細。誰第一個種痘那是好事?！?/br>
    后宮里，溫貴妃頭一個討厭的是宜妃，第二個就是德妃。她討厭宜妃的張揚；討厭德妃的不知感恩和趨炎附勢。

    德妃可是她jiejie一手扶持起來的，沒她jiejie，德妃還是個宮女呢。怎么著也得算是鈕祜祿氏的人?？傻洛罩粫寿F妃轉，對她的態(tài)度只能稱得上是客氣。

    德妃一聽這話，立馬朝著康熙跪下，額頭叩在地上，顫聲說：“請皇上恕罪，嬪妾沒這個意思。嬪妾只是看到四阿哥害怕的眼神，心軟了?！?/br>
    四阿哥看了德妃片刻，也跟著跪下了，噙著淚花道：“……啟稟皇阿瑪，兒子不怕，兒子愿意第一個種痘?！斌@恐中又帶著堅定的表情，像是讓他去赴死一樣。

    康熙有些不耐煩，“算了，先讓老七來吧。老七的福澤深厚，不怕痘癥?！?/br>
    七阿哥打了馬蹄袖跪下，“兒子領旨?！?/br>
    宜妃和榮妃暗自交換了一個眼神，同時松了口氣?；噬媳砻嫔峡粗鴮ζ甙⒏绾茫€是不稀罕這個殘疾的孩子啊。生母戴佳氏的位份太低，根本就沒參言的資格。沒人真正心疼。

    當日，七阿哥就住進了承乾宮的后殿里。伺候的人，暫時只留下了出過痘的冬草和一個叫小周的太監(jiān)。

    太醫(yī)則是最有種痘經(jīng)驗的俞太醫(yī)和劉太醫(yī)。

    佟寶珠遣了下人后，悄悄地和他說，“皇額娘告訴你一個秘密?；暑~娘是從三百年后回到這里的人，胤祐身體很好，將來會和幾個哥哥一起出征，會封爵。所以，胤祐不要怕，種痘一定會成功?！?/br>
    七阿哥低頭看看自己的右腳，又望向佟寶珠，低聲道：“兒子能騎馬出征嗎？”

    “能?！辟氈榭隙ǖ卣f，“胤祐雖然腳上有疾，但將來比大部分阿哥們都強，會被你皇阿瑪封為親王。十幾個兄弟中，只有三個被封親王哦。胤祐是最棒的！”

    信心也是免疫力，給足第一個種痘的人信心。第一個成功了，后面的孩子就沒那么怕了。

    七阿哥咧嘴笑：“皇額娘，什么時候開始種痘？現(xiàn)在開始嗎？”

    “先觀察兩日，如果這兩日你的身體各項特征正常，后天就開始?！?/br>
    “兒子覺得很好，現(xiàn)在就能開始了?！?/br>
    佟寶珠輕刮了一下，他的鼻尖，笑呵呵道：“你急什么！這些日子，不用讀書，多好?。　?/br>
    這時候，七阿哥才想到三百年后這個事，好奇地問道：“皇額娘是神仙嗎？兒子聽說這世上有神仙?！?/br>
    佟寶珠哈哈笑：“種痘這幾日，皇額娘陪著你，給你慢慢講。”

    晚上，四阿哥又來了承乾宮。央求佟寶珠，他想跟七阿哥一起種痘。

    “一次兩個人，額娘照顧不過來。等七阿哥種成功，下一個輪到胤禛?！?/br>
    四阿哥噘嘴：“兒子想和七弟一起種痘。”

    次日四阿哥又來央求，央求的時候更長。佟寶珠依舊沒答應。再次來的時候，沒見到佟寶珠了。

    后殿里，用酒精里里外外都消了毒。除了佟寶珠、四名太醫(yī)、冬草和小周，以及十名伺候的太監(jiān)之外，其他人不許再進。

    他們也不再出來。

    里面所需物品擺在去后殿的月洞門處，由他們自取。

    四阿哥依舊是每日都來，趴在月洞門口往里看。正殿的門關著，殿門裝上了黑布簾，窗戶也蒙上了黑布。

    守門的太監(jiān)們，看四阿哥眼巴巴的樣子，生怕他萬一跑進去。每次四阿哥過來，他們都萬分緊張。都會一再央求：“四阿哥您可千萬不能進去??！您要是請去，奴才們會被打死的?！?/br>
    十一天后，從里面?zhèn)鞒隽讼灿?，說是七阿哥出痘了。以后，每天都有喜訊傳出，說狀況良好如何。

    又過了四五日，門上和窗戶上的黑簾去除。俞太醫(yī)出了后殿，去乾清宮向康熙報喜：“啟稟皇上，七阿哥種痘成功啦?！?/br>
    康熙淡淡地說：“是嘛?！蓖ｎD了片刻后，又道：“甚好?！?/br>
    俞太醫(yī)笑道：“得虧娘娘照料的仔細，每日都在旁邊陪七阿哥說話，安慰鼓勵七阿哥，分散他的注意力。這幾年，臣種過上千次痘，從沒有如此順利過。七阿哥幾乎沒遭什么罪，每日的狀況都極好?！痹捖浜螅椿噬线t遲不應話，又道，“皇上，下一個給哪位阿哥種？什么時候種？”

    康熙：“天越來越熱，等秋天再說吧?！?/br>
    為阿哥種痘成功，這是大功勞。俞太醫(yī)只顧著興奮，沒注意到康熙的情緒不佳，又道，“臣聽娘娘說，準備給七阿哥舉辦‘送圣’儀式。臣懇求皇上，準臣也參加。”

    康熙未置是否，對他擺了擺手，“沒別的事，先退下吧。朕正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