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現(xiàn)代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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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襟上別好了晚霞 余暉送我牽匹老馬 正路過煙村里人家 恰似當年故里正飛花 醉過風(fēng)喝過茶 尋常巷口尋個酒家 在座皆算老友 碗底便是天涯 天涯處無處不為家 聽了一會兒, 流行在現(xiàn)代的古風(fēng)歌兒, 佟寶珠緩緩睜開了眼。置身于她曾住過十八年的閨房,她沒有驚慌,也沒有想象中大哭一場的沖動。 只是有一些茫然。 她知道,終有一天會回來。 早在康熙二十七年, 她就知道。 曾有一個午夜, 她在夢里聽到熟悉的音樂,恍恍惚惚中回到了這個房間里。她看到自己躺在床上, 蓋著乳白色帶蕾絲邊的薄被,羅瑋抱著吉它面對著窗口彈唱。 醒來后, 她大哭了一場??薜锰? 以至于動了胎氣, 還好暢春園里有太醫(yī)日夜預(yù)備著,都是婦科高手, 施了針后,恢復(fù)了正常。 容嬤嬤問她怎么了,她說是, 做了場噩夢。就是在那個時候,她知道了,現(xiàn)代的自己并沒有死, 而是昏迷了。 家人一直在等她醒。 可她不能在那個時候回來, 懷著孩子呢, 還有人在那邊兒殷切地盼著她把孩子生下來。 “你醒了?”穿著粉襯衫的羅瑋回頭,沖她笑。眼神里滿是喜悅, 仿佛她只是睡了個午覺, “我就知道,你今天會醒。昨天給你擦臉的時候, 你的眼珠滾動了幾下,手指也動了,脈博和呼吸的頻率也比前兩天更接近于正常.......” 她記憶中的羅小三,雖然有數(shù)不盡令人討厭的地方,卻不是個嘴碎的人。佟寶珠猜測,可能是他覺得在這個時候,應(yīng)該說些重要而有意義的話,可又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也可能是因為太過激動而緊張,于是就絮絮叨叨不停的講著些無關(guān)緊要又不經(jīng)思考的事情,好讓自己看起來正常。 佟寶珠看著他問:“你今年多大了?”聲音有些沙啞,她清了清嗓子,又解釋,“我不是明知故問,是記憶有些混亂?!?/br> “三十歲零十九天?!绷_瑋放下手中的吉它,去盥洗池用香皂了三次手,才過來,“你要喝水嗎?”熟練的把床頭升起來,拿起旁邊的茶杯遞到她嘴邊,“還是喝幾口,潤潤嗓子。剛涼的,溫?zé)嵴??!?/br> 佟寶珠一邊就著他的手喝水,一邊翻著眼皮觀察他。和記憶中的羅小三差不多,只是現(xiàn)在略瘦了些。看來,自己沒離開多久。 按他的年齡推算,是......三十天。 “我媽我爸呢?”她喝了大半杯水后,把臉扭到了一邊。 “大姐,你不是該問,自己究竟是怎么了?這段日子是怎么過來的?”羅瑋恢復(fù)了她記憶中輕浮的樣子,沖著她壞笑。然后才回答她的問題,“他們?nèi)チ四蠘O。” “南極?” “嗯?!绷_瑋剛想往床沿坐,又轉(zhuǎn)身坐在了床頭的圓凳上,“他們在年輕的時候就想去,一直忙。你病倒了,他們就又想起了這件事。上午通的電話,說今天會穿越德雷克海峽?!?/br> 佟寶珠:“......”女兒昏迷著,他們倒是有心情旅游。 羅瑋大約是看出了她的想法,笑著說:“今天活得好好的,明天還不知道會怎么樣呢,想做的事,就趕緊做。是我勸他們?nèi)サ?。我向他們再三保證,會把你照顧好;公司里的事務(wù),現(xiàn)在也由我代管?!?/br> “佟瑋?”佟寶珠看著他,遲疑道。她是獨生女,她媽曾威脅她說,若是再不結(jié)婚,就把羅家的老三過繼過來給她當?shù)艿?,繼承佟家的家業(yè)。 “羅瑋?!绷_瑋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拍打了一下,吃吃笑道,“丈母娘說了,你若是醒過來,不管你同不同意,就讓我們結(jié)婚。我現(xiàn)在算是佟家的半個兒子,代管寶珠電器名正言順?!?/br> “噢——” “噢,是什么意思?是......同意的意思?”羅瑋的神色里帶著明顯的不可置信。 “嗯?!辟氈閽暝艘幌?,“快扶我起來,我要暢快地沖個淋浴。” “先別動?!绷_瑋轉(zhuǎn)身坐到床沿,摁著了她,“我叫胡大夫過來,給你檢查一下身體。” 胡大夫是位海外留學(xué)歸來的腦科醫(yī)生,當時有幾個三甲醫(yī)院請她,都被她拒絕了。在佟寶珠所在的小區(qū)里,開了家私人診所。今年四十三歲,依舊單身。 羅瑋打了電話,大約有五分鐘左右,她就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趕來了。檢查所用的器械都沒來得及拿,還是隨后兩名護士送過來的。 胡大夫一邊檢查,一邊不住地感嘆,說佟寶珠是醫(yī)學(xué)奇跡?;杳粤巳欤拖袷撬艘粋€長覺一樣,身體指標,比沒昏迷之前,還要良好。 “以后可不能再熬夜了?!焙蠓蚺R走的時候叮囑,“我們加班加點,是為了多賺錢,或是升職,或是出名。你圖什么呢?” 佟寶珠沖她笑:“胡姐說的對,回頭我就把工作辭了?!?/br> “這就對了嘛!”胡大夫朝羅瑋揮手,熟稔地說,“我走了啊,你不用出來送了,多陪陪珠珠吧。有事,你隨時叫我。要是不放心,明天再去醫(yī)院檢查一下,我看是沒事了。最近兩三天注意飲食就行?!?/br> 佟寶珠把自己關(guān)在洗手間,沖澡的時候,才敢去想這些日子,自己是怎么過來的。雖然家里有三個保姆,但一想到房間里原來擺沙發(fā)的地方,換成了一張單人床,以及藍格子的床單被罩,她就不愿出去。 “洗好了嗎?”在羅瑋第四次問的時候,她才鼓足了勇氣拉開門。 “來坐這兒,我給你吹吹頭發(fā)?!?/br> 一個熟悉而又陌生的男子,翻來覆去撥弄著她的頭發(fā)。吹風(fēng)機輕微的嗡嗡聲,像是某個人在耳邊低訴。 這樣的一個下午,佟寶珠覺得特別不真實。 “你要辭職?” “嗯?!?/br> “你不是喜歡做醫(yī)生嗎?繼續(xù)做吧?!?/br> “你不是想做一個流浪歌手嗎?” “做煩了,想體驗體驗別的生活。別忘了,我大學(xué)讀的是《經(jīng)濟與金融》?!?/br> “寶珠電器就像是我爸媽的另一個孩子,我來接班替他們照顧比較好。”佟寶珠看著鏡子中的熟悉的自己,笑著說她的另一個考慮,“家里的經(jīng)濟命脈還是掌握在自己手里,有安全感。” 羅瑋歪頭看她:“你以前可是視金錢為糞土,奉理想高于一切。怎么?一覺醒來,轉(zhuǎn)性了?” “我要做寶珠電器的總裁,你若是也想進去,可以給你一個部門經(jīng)理的位置?!辟氈榇鸱撬鶈柕馈?/br> 她看著鏡子中站在自己旁邊的人。 這人已經(jīng)三十歲了,可看上去仍像個少年。高高的額角,一雙興奮而友好的眼睛。膚色干凈,臉上無一絲疤痕,兩片厚薄適中的嘴唇抿在一起,好像準備隨時快樂的笑出來。 佟寶珠突然轉(zhuǎn)了話:“羅小三,我發(fā)現(xiàn)你每一個地方都長在我的喜好上。笑一下,給姐看看?!?/br> 羅瑋直起頭看著鏡子中的一對男女,過了一會兒,才咧開嘴笑了:“姐,你對我印象最深的一件事是什么?我懷疑你不是佟寶珠?!?/br> 對他印象最深的一件事,想都不用想。那件事,實在太深刻,甚至影響到了她的整個青春期。 不過,現(xiàn)在佟寶珠已經(jīng)能坦然面對了。都是過去的事,以后潔身自好就行。 誰在年輕的時候沒有犯過錯呢,何況喜歡上一個人也不叫犯錯。 “十五歲那年的夏天,你站在學(xué)校東邊的小樹林里,背靠著一棵白楊樹,親一個穿著淺紫公主裙的姑娘。那姑娘叫什么來著?現(xiàn)在她的孩子都上幼兒園了是吧?” “有嗎?我怎么不記得?”羅瑋哈哈笑,露出潔白的牙齒,“本少爺親過的姑娘太多了,記不著她們?!?/br> “她不是你從幼兒園就開始暗戀的姑娘嗎?聽說,你還把自己喜歡吃的午飯送給她,自己餓著……” “好了好了……”羅瑋哈哈笑著,打斷了她的話,“以前做過的糗事,別再提了。確認了,你就是佟寶珠,幾乎沒給過我好臉色的佟寶珠?!?/br> 佟寶珠看著鏡子中笑得極不自然的少年,探究地問:“你臉紅什么?為自己做過的事感到羞愧,所以臉紅?” “有嗎?”羅瑋摸著臉,看鏡子,“我沒看出來紅?。繉α?,你什么時候給佟叔佟嬸打電話報平安?” 佟寶珠站起了身:“等晚上吧,他們回酒店歇息的時候?,F(xiàn)在打過去,他們該沒心思看風(fēng)景了。你不去公司嗎?啊……”她轉(zhuǎn)身指著羅瑋問,“你不是叫丈母娘嗎?怎么又變成了佟叔佟嬸?” “我只在上午過去,聽各部門經(jīng)理的報告,簽一下當緊處理的業(yè)務(wù)。下午在家里。”羅瑋把吹風(fēng)機收起來,又去盥洗池邊洗手,“結(jié)婚的事,是跟你說著玩兒的。” 佟寶珠拉開衣柜找衣服:“這樣也好。”摸到一件雪青色的長裙時,回頭看他,“……我們試著談個戀愛?要是覺得能湊合著過下去,再考慮是否結(jié)婚的事?!?/br> 羅瑋也在看她。 兩人看了個對眼。 佟寶珠把目光移向他正在擦手的淡黃色手紙上:“你怎么總在洗手?就這一會兒,就洗三次了。是不是有什么心理疾病啊?有病也不要緊,找個心理醫(yī)生聊聊?!?/br> 羅瑋:“……”沉默了一會兒,道:“這是你以前的要求。飯前洗手,喝水前洗手,每次最少用兩次香皂。是香皂,不是洗手液。說洗手液不能很好的殺菌?!?/br> “噢——”原來是她有病?。≠氈槿魺o其事地轉(zhuǎn)過身,取下手邊的裙子,又轉(zhuǎn)回身,在自己身上比照,“藝術(shù)家,這件好看嗎?穿這件是不是像個仙女風(fēng)的文藝青年?!?/br> “不適合你,我來給你挑?!绷_瑋走過去,站在她的后背,伸著手去撥撿掛著的衣服,“你氣質(zhì)高雅嬌麗,素凈的色調(diào)更好?!?/br> 佟寶珠:“……”高雅,嬌麗都是褒義詞吧?以前可是老愛說她沒一點女人味兒,形容女人美好的詞,在她身上一個都找不到。 腹誹間,突然感覺到,后面的人整個身體都在她背部貼著,于是背過手,推了他一把:“注意距離?!?/br> 羅瑋把取下來的淺藍色棉衣裙又掛回原處,從背后摟著她,湊在她耳邊笑:“你不是說談戀愛的嗎?沒有親親抱抱,那算什么戀愛?別動,你要是這點都受不了,那還是先不要戀愛,先去約個心理醫(yī)生聊聊?!?/br> “那也要一步一步的來,先一起吃飯,約個電影,逛個水族館啥的……” “那是別人的戀愛,我們和別人不一樣。我們從小就認識,增進彼此了解的事,早就做過了?!绷_瑋調(diào)戲似的吹了一下她的臉頰,“我們只用試親親,還有……一起睡覺。” “你……” “你什么?你的哪個地方,我沒見過?”羅瑋把她轉(zhuǎn)過來,面對自己,“趁著睡著的時候,都親過幾回了。除了有點口臭,感覺還不錯?!?/br> “我還沒嫌棄你呢,你反倒嫌棄我?沒經(jīng)我的允許就隨便親,這種行為是猥褻!” “當真了?都被罵了,不親一下,太吃虧……” 兩個人親在一起的時候,佟寶珠在腦海里反復(fù)想羅小三的話?;蛟S他說的話是對的,兩個人談戀愛,就是要親親。也或者是說只有親親了,才證明兩個人相愛過。 那是一種相互吸引,忍不著想和對方深入糾纏的感情。不知道什么時候,兩人就滾倒在了床上。 “不行……”羅瑋掙扎著推她,喘著氣,說:“沒采取措施,可能會懷孕。你還沒決定,是否要和我結(jié)婚……” 啊……她現(xiàn)在變成什么了?女中餓狼?更丟人的是,男方還不愿意。佟寶珠把臉埋在床上,半天不起身。 “我們,出去吃飯?”羅瑋拍拍她的肩膀,“睡了這么久,你不想出去看看嗎?現(xiàn)在是春天了,花草樹木開始發(fā)芽……吃完飯再繼續(xù)……” 佟寶珠歪過頭,從指縫里看他。到底是三十歲的人,嚴肅起來的時候,就沒有了少年人的樣子。 看上去,也有幾分的可靠。 “害羞了???呵呵,別不好意思。人是由動物進化而來的,身體里有著動物的天性,到了春天,就想交/配,屬于身體的本能……”羅瑋剛伸出手,想抱她起來。 佟寶珠拿起抱枕砸了過來,氣惱地說:“你才是動物!我是想在我爸我媽回來之前,確定和你的關(guān)系。你要是那方面不行,好及早跟他們說,免得他們亂點鴛鴦譜。” 接著又說,“我今晚打了電話,明早他們肯定就坐飛機回來了。最多只有三天時間。” “我怎么可能不行!行的很!”本來就熱紅的臉,瞬間更紅了,“你等我??!”羅瑋說完,整理了一下被佟寶珠抓開扣子的襯衫,取下衣架上的外套出去了。 他剛出去不久,負責(zé)做飯的保姆進來:“羅先生說,您今天會醒,真是醒了。飯做好了,羅先生說讓您去餐廳里吃。” “好,我馬下去。”佟寶珠遲疑了片刻道,“謝謝李嬸。” “口味有些淡是吧?也沒什么味道。這是羅先生交待的,他說您的身體需要恢復(fù),讓少放鹽,不讓放各種調(diào)料?!彼燥埖臅r候,李嬸在旁邊笑著解釋。 “挺好的。”佟寶珠夾了一筷子魚片放嘴里,“很鮮美。以后就這樣做飯就行,原汁原味兒的?!?/br> “那就好,我還擔心您吃不慣。羅先生還交待,讓您少吃點,吃半飽。要是餓了,半夜再加宵夜?!?/br> 多年養(yǎng)成的自律習(xí)慣,沒吃飽的時候放下筷子,也不覺得是件很難的事。 吃了飯,漱了口。 把家里兩層樓的十多間房,挨個打開門看了一遍。準備換衣服,去她自己的住處看看時,羅瑋回來了。 右手抄在褲兜里,像是在摸著一件神秘的東西。引得佟寶珠的目光,不由的往他褲兜的位置看。 “你要干什么去?”羅瑋先開口。 “去錦繡花園,我養(yǎng)那些花都干死了吧?” “活得好好的。”羅瑋一邊往她這邊走,一邊說,“每隔兩三天,我都會過去看看。改時間再去,咱們繼續(xù)啊,剛說好的……” 被對方抱到床上,佟寶珠才知道他褲兜裝的是什么。她有些惱。男女之事,是情到深處自然而然發(fā)生的事,他搞得這么刻意,讓她沒一點興致。 想到自己是打算和他結(jié)婚。半推半就間,也就從了。過程讓她很意外。她以為羅小三肯定會很熟練,會讓她舒服。誰料,他就是個青瓜蛋子,完全不得章法。 還是在她的配合下,才勉強完成。 “……我不是不行,我只是沒經(jīng)驗,還很緊張?!绷_瑋把頭臉埋在她的頸間,懊惱地說,“下次一定行。休息一會兒,咱們再來?!?/br> “再來你的臉啊,再來?!辟氈楹荽妨怂麕紫?,“疼死我了,一點也不知道心疼人?!?/br> “第一次疼是正常。珠珠,你相信我,以后會很好……你是婦科醫(yī)生,在這方面,比我懂?!?/br> 自己沒做過,就早說嘛。做之前,兩人先交流交流。 佟寶珠還想罵他幾句,又忍著了,摸著他的后背“嗯”了一聲后,輕聲道:“你這算是好的了,第一次能成功就很不容易。我是氣你沒在事前跟我好好溝通?!痹捖淞酥?,又想到這種事,一般人也不會放到明面上溝通,立即又說,“等明天早上我們再來。給我講講,你這幾年在外面做的事。天南地北的跑,很有趣是吧?” “......第一年覺得有趣,后來也不想跑了??刹恢雷约壕烤箤儆谀睦?,就繼續(xù)去往下一個陌生的地方。 這天,兩人相互擁抱著,說了很多話。佟寶珠驀然發(fā)覺,其實生活中有著許許多多的誤會和誤解。 很多事情,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樣。 別人對她,也是有著諸多的誤解。 羅瑋說,在他十四歲那年,父母告訴他,佟家人看上他了,讓他去做上門女婿。 他很氣憤! 他的事,為什么不先和他談呢?都什么年代了,還包辦婚姻。他才不管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要談戀愛,談很多戀愛。 要像很多年輕人那樣,什么時候玩夠了,什么時候再結(jié)婚。 當他玩兒夠了,卻發(fā)現(xiàn)未婚妻不愿意嫁給她了。岳父岳母也不再一心想要他做女婿,甚至開玩笑地說,讓他過繼到佟家。 “原來是這樣啊!”佟寶珠有些失望,“我還以為你是要尋找真愛呢,不把家產(chǎn)放眼里。原來還是想著佟家的家產(chǎn)!” 羅瑋理直氣壯道:“談戀愛是兩個人的事,結(jié)婚是兩家人的事。誰結(jié)婚不考慮對方的家庭呢?做佟家的上門女婿,不用和兩個哥哥分家產(chǎn),也不用白手起家。佟叔佟嬸人不錯,閨女長的又不丑,性格也算湊合。去哪兒再找這種好事?” 話說的是沒錯,可心里咋這么不舒服呢。佟寶珠沉默了一會兒,接話:“我還沒談過戀愛。我要在結(jié)婚之前,至少談三次戀愛。這是我們私下的約定,你不能告訴我爸我媽。” “我告訴你。”羅瑋捏著她的臉蛋說,“不以結(jié)婚為目的的談戀愛沒一點意思。就像是看一部肥皂劇,看的時候也樂呵,看過就忘了。以結(jié)婚為目的的戀愛,在一起的時候開心;分開了,可以幻想以后的生活。” “幻想每天早晨醒來就看到她,會是什么樣的情形;幻想和她生一個孩子;幻想和她白頭偕老……” “在你龐大而又漫長的戀愛史中,有過幾次幻想啊?”佟寶珠冷哼了一聲,“別說從未想過和別人結(jié)婚,只是談?wù)剳賽?,說我也不信。你的第十三任,還是十四任女朋友,也是獨生女是吧?家里也很有錢吧?你還跟我說過她父母很喜歡你。” “你這人,怎么這么不講道理啊?我有女朋友的事,并沒有隱瞞你。你是在知道的情況下,說愿意和我交往,怎么又翻舊賬?!?/br> 兩人越談越不愉快,最后談崩了。佟寶珠不但不讓他睡在自己床上,小床上也不許他睡。 叫了保姆進來,把她房間里羅瑋所有的東西,都挪去了別的房間。因為生氣,第二天也沒再繼續(xù)未完成的事業(yè)。 自己一個人去醫(yī)院遞了辭職書。 因為是在工作時間昏倒,醫(yī)院的領(lǐng)導(dǎo)們都嚇壞了,生怕佟家的人找麻煩。經(jīng)過多次商議,他們決定等佟家人找上門時,拿出五百萬的賠償金。 對于佟家來說,這是小錢,可表達了他們認錯的誠意。以后堅決不再讓員工長時間熬夜。 此時,看到佟寶珠恢復(fù)了正常,除了遞辭職書之外,也沒再提別的要求,大家都十分高興。五百萬的事沒再提,而是給她了一張黑卡。 “家里的親戚朋友,誰要是來咱醫(yī)院,拿著卡直接找主治大夫。醫(yī)院就是你的第二個娘家,隨時回來看看?!?/br> “這么優(yōu)秀的大夫,從感情上來說,我們舍不得放你走??赡慵业那闆r,我們也都了解,那邊更需要你?!?/br> “你看,什么時候有空了,給你開個歡送會。同事們都舍不得你,你不再這段時間里,她們工作起來都沒精神。那個小李,還有小陳,提起你就哭……” 或許是因為,很久沒有聽到別人對她個人贊賞的話了。雖然知道這都是客套話,仍是說得佟寶珠心潮澎湃、熱淚盈眶。 走出醫(yī)院的大門,情緒還沒恢復(fù)正常。 “怎么了?后悔了?舍不起走了?”羅瑋不知道從哪個角落里鉆出來的,湊在她身邊,笑嘻嘻地說,“你這么優(yōu)秀的大夫,到哪兒都很搶手。要是后悔,又不好意思回去,找別家醫(yī)院就職?;蚴窍窈蠓蚰菢樱_家私人診所。公司有我呢,你不用cao心?!?/br> 佟寶珠揚起手里的包,照他背后甩了一下:“想的美!佟家的家產(chǎn),我不可能讓落到你這個花花公子手里?!碧鹗滞?,看了看表,“這才幾點???怎么就出來了?” “不放心你嘛!跟他們說了,我下午再過去一趟。”羅瑋接過她手里的包,“在這兒等我,我去開車?!?/br> 多年以后,佟寶珠回憶起自己剛醒的這段日子。記不清楚,他們究竟是怎么又和好了。 就記得,她沒給爸媽打電話,也沒讓羅小三打。直到他(她)們回程,兩人一起去接機,他們才知道她醒。 在那段時間里,兩人像是普通的戀愛中男女那樣,好的時候甜言蜜語,親密得狠不得喂對方飯吃,長對方身上。一句話沒說到對方心里,就翻了臉。 不過,沒再因為生氣而把他趕出去。這是他們提前說好的,不能說分手,不能攆人。 只要任何一方說一次分手,就真分手,再不要合好。 四月的一天,兩人去了一趟故宮。佟寶珠說是想看看承乾宮的梨花,看看傳說中的“一樹梨花一承乾”,看看是不是真如傳說中的那樣,梨花一開,故宮就變成了紫禁城。 那天,人山人海,想拍一張只有自己和梨花的合影照都很難。 身邊都是人。 “放心,回去我把他們p掉?!绷_瑋笑呵呵道,“我現(xiàn)在是p圖高手,保證把你p得沒有一絲缺點?!?/br> 佟寶珠白了他一眼。 “我說錯了?!绷_瑋趕快道歉,“美女怎么拍照都好看,365度無一處死角。” “……去年發(fā)現(xiàn)了一座古墓,是一個叫張保的太監(jiān)墓?!彪S著人流,走到坤寧宮的時候,導(dǎo)游講,“在墓里有一本手錄。手錄上記載,坤寧宮曾有一顆一環(huán)抱粗細的石榴樹,是康熙為佟皇后所移栽。石榴樹曾得方丈開過光,年年果實累累。每年中秋,佟皇后把它們分給后宮嬪妃和宗親福晉。有分福之意,多子多福嘛……” 有人笑著接話:“佟皇后只做過半天皇后,一直住承乾宮。怎么可能把送她的石榴樹栽到坤寧宮里。導(dǎo)游,你要是想賣石榴就直說?!?/br> “真聰明,猜對了。”導(dǎo)游笑呵呵道,“不過不是現(xiàn)在,要等到中秋節(jié)前后。石榴是白塔寺里那顆千年石榴樹所結(jié),誰要想多子多福,待會兒休息的時候,加我微信??!” 佟寶珠碰了碰羅瑋:“待會兒,你去加她個微信。” “這你都信?故宮每天的人流量就有三四萬,一顆石榴樹,再大,它能結(jié)幾個果?” “再問問她,到了秋天,承乾宮的梨,賣不賣?咱們一起買。” “好吧。女人就是感情動物,一點也不理智?!?/br> 趁著羅瑋加導(dǎo)游微信的時候,佟寶珠不經(jīng)意似的問:“你說的叫張保的古墓,是聽誰說的?我怎么沒聽說過?” “你覺得我不是說謊是吧?”導(dǎo)游小聲道,“我表姐是考古的,聽我表姐說的。手冊上還記載,石榴樹是從白塔寺移到承乾宮的。不要說一棵石榴樹這種事,比這更稀奇的事還多著呢。你聽說過平行時空嗎?也許是在另一個時空里發(fā)生的事,時空出現(xiàn)了裂縫,原本另一個時空的墓,就出現(xiàn)在了這個時空?!?/br> 佟寶珠點點頭:“聽說過。前不久,我看一部韓劇。男主角能在兩個時空里任意穿棱,還可以藏在裂縫里?!?/br> “對對對,我也看過?!睂?dǎo)游笑嘻嘻道,“這是你男朋友吧,長的真帥!你這么放心他,讓他隨便加女生的微信?!?/br> “是未婚夫?!?/br> 佟寶珠原以為她回到現(xiàn)代后,會沉悶很久。再次來故宮,會心酸難過。 心酸是有一點,但沒太難過。故宮是故宮,紫禁城是紫禁城,就連承乾宮里的老梨樹都不是記憶中的形態(tài)。 至于石榴樹,那是一個不太真實的傳說。 再后來,整日忙碌,沒時間傷春悲秋。 她和羅瑋婚后第二年,就有一個孩子。是個女孩。休息了三個月,又繼續(xù)去公司里忙活。 羅瑋在家里的多些,大多時間,孩子都是由他照顧。 至于她爸媽,從她接手公司開始,就變成了尋常的老頭老太太,四處跟團旅游。每次給他們打電話,請教問題,他們都有些不耐煩,匆匆說幾句話就掛了電話。 在佟寶珠以為,日子就這樣有條不紊地過下去時。兩名自稱時空局的人找上了門。 “佟總,咱們終于見面了。找您找的好辛苦。在全國范圍內(nèi),排查了將近三年,才鎖定您。您的狀態(tài)太好了,根本不像是穿越過的人。其他穿越者,都要經(jīng)歷半年到五年的心理疏導(dǎo)……” 一個有些禿頂?shù)闹心耆苏f。 佟寶珠經(jīng)過短暫的驚訝后,隨即恢復(fù)了正常神色:“有什么事,你們直接說。我忙的很,七點之前要回家。這是我先生給我規(guī)定的。他要是生氣,后果很嚴重。您們也知道,路上愛堵車,我要提前下班?!?/br> “佟總放心,我們來之前,已經(jīng)和您先生溝通過了。經(jīng)過他同意,我們才找上您。”另一個瘦高個說。 “什么?”佟寶珠立馬怒了,“你們跟他說過,穿越的事情?”她對當前的生活很滿意,不想打破這種現(xiàn)狀。羅瑋要是知道,她曾做過別人幾十年的妃子,還給別人生過孩子,這日子還怎么過下去! “沒有,沒有……佟總您別誤會。時空局里的事,是五a級保密,除了當事人,其他人不會知道。我們跟他說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非您不可??赡芤加媚欢螘r間。”禿頂中年人急忙說,“先給您介紹一下,我叫安可,他叫夏雨天。是清朝部的組長和副組長……” “直接說是什么事?!辟氈榭戳丝幢?。辦公差的人,說話做事都不爽利。 “您現(xiàn)在知道了吧?這個世界存在著多個時空并存。有一個時空里出了點問題,需要補救?!卑部煽闯隽怂牟荒蜔?,語速極快地說,“那個地方是康熙二十八年。你過去,開局就是皇后,然后叱咤后宮。任務(wù)只有一個,您輕駕就熟,就是阻止九龍奪嫡......” 佟寶珠聽到這里,立馬拒絕:“奪嫡不奪嫡是他們的實力,別人憑什么干預(yù)?” 倘若說,在那個世界,她可有什么遺憾的事。那就是覺得對不起老四。讓他夾在她和德妃之間為難,讓他失去了奪嫡的機會。 如果他有太子的身份,也許能成為一個比太子更有作為的儲君。 也許太子不是儲君,能生活得更快樂!而不是整日忙碌,不得片刻清閑。 你認為在為對方好,為對方著想。多年之后,可能會發(fā)現(xiàn),當初所做的一切,也不一定真的就是好事。 “佟總,用不了您多長時間,最多三天?!毕挠晏煨σ饕鞯溃拔抑懒_先生最喜歡研究養(yǎng)生之道,您要是同意,咱們就是朋友了。我們把歷朝歷代的養(yǎng)生秘方,抄一份送給您。你和羅先生的感情這么好,這點小事,您都不愿意為他做嗎?” 佟寶珠:“……”這里是三天,可她要實實在在的某個地方,生活許多年。最主要的是,她不想和別的男人有糾葛。 上一趟的時候,她心里沒有人。現(xiàn)在不一樣,她有老公。即使那個人是她老公的前世也不行,她無法接受一個對她沒有記憶的人。 “佟總,您要是接受了這項任務(wù),您就是國家特殊人才中的一員,享受國家一級津貼待遇。將來您的女兒上學(xué),市里的學(xué)校,隨便挑。從小學(xué)到大學(xué),都隨便挑。還有您的公司,不管出現(xiàn)什么危機,國家都出面幫您解決。羅先生說您還打算要個孩子,國家給您安排最好的婦科大夫,您可以選擇一次生兩個或是三個……” 安可看到她越來越不耐煩,只好拿出剎手锏:“您也發(fā)現(xiàn)了吧,羅先生的身份很特殊。由您來執(zhí)行任務(wù)最合適不過了……” “不要說了?!辟氈榇驍嗔怂脑?,“有些事心里知道就行了,千萬不要說出來。說出來對大家都不好。這一趟需要多長時間?” “三天?!?/br> 夏雨天趕緊拿出合同:“開局就是皇后,一趟愉快的旅行。您還可以選擇屏蔽現(xiàn)在的記憶,以一個未知的身份踏上旅程。即新鮮又好玩兒。這是多少人夢寐以求,又重金難求的事。我很想?yún)⑴c,可是我的身份不行......” “我先跟我老公打個電話?!辟氈樘统鍪謾C。 “珠珠,我聽他們說了。你就當是給自己放幾天假,好好玩玩兒。家里的事,公司的事都交給我?!笔謾C屏幕里,出現(xiàn)了一張熟悉的笑臉,“別說你不相信你老公的能力??!” “你知道是什么事嗎?” “不是游戲測試嗎?需要高端玩家。他們就選中了你?!?/br> 佟寶珠看到老公的神色自然,稍稍松了口氣:“嗯,是一款游戲。完成了之后有獎勵。” “獎勵是小事啊,關(guān)鍵是你要玩兒的開心?!?/br> “嗯?!?/br> 佟寶珠收起電話后,問兩名時空局的人:“既然是時空可以任意穿棱。能告訴我,我走之后,那個世界怎么樣了?” “對不起,佟總。這需要保密。”安可笑吟吟道。 旁邊的夏雨天立馬接話:“假如您這一趟任務(wù)完成的好,我們可以申請?zhí)厥猹剟?,把那個時空后續(xù)情況,獎給您知道。” 佟寶珠躺在時空局特制的休息倉里,后悔極了。她和羅瑋之間的感情,用得著別人指點。為什么要為別人的幾句話相激,就進行一趟并不愉快的旅行? 前世是前世,現(xiàn)代是現(xiàn)代。管誰的前世如何呢!是痛苦還是快樂跟她有什么關(guān)系。還有他的幾十個嬪妃和孩子,也跟她沒半分關(guān)系。 “開門,我有話要問?!彼门摫?。 “她可能是后悔了,不能給她反悔的機會。她一出來,就不好哄了。除了她,再找不到更合適的人選。”外面的人趕緊按啟動按鈕。 “錯了……” “沒錯!快,屏蔽記憶。” “錯了錯了,路線的末端是德妃,時間也不對?!?/br> “我沒按錯!” “你沒看到嗎?她的意識朝著德妃的方向發(fā)散?!?/br> “啟動應(yīng)急方案……” 大清順治十七年,董鄂妃病逝,緊接著傷心欲絕的皇帝駕崩了。第三子愛新覺羅·玄燁繼位,次年,改年號為康熙。 同年十月初九,京城南街區(qū),一戶人家的小女娃正在抓周。 又有新的故事開始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