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這才是想要的
正想著今后要更加警惕,徐希又聽到耳邊有那衣衫不整的日本軍人故意用中文,在說日本的歌舞伎藝術有多么的厲害,不像中國什么都不行,平日里吹出來的英雄拿到眼前一個個的都是草包。 哪怕明知道是海軍那邊的人看到永田理和自己走得近,故意這樣陰陽怪氣的,徐希臉色還是沉了下來。還好這時紀敏拉著武藤走了過來,及時解了圍:“光慶,少佐說今天辛苦你了,特意要過來敬你一杯。” 徐希這才收起臉色,笑著沖武藤舉起酒杯:“能為皇軍效勞,能為穩(wěn)定天津局勢出一份力,是我的榮幸。” 哪怕清楚知道徐希其實是為了讓自己對天津的老百姓仁慈一些,才會卑躬屈膝來這個宴會幫忙,但武藤還是很滿意他此刻的態(tài)度,也是笑著舉杯點頭道:“徐君放心,皇軍向來厚待誠心歸順我們的人。以后帝國統(tǒng)一了中國,中國人也會成為天皇陛下的子民,我們必定會好好善待他們的?!?/br> 聽著這大言不慚的無恥話語,徐希臉上笑得越是熱情,心里那股子火就燒得越旺。可在看到紀敏臉上隱隱浮現(xiàn)出的擔憂神色后,心中默念了幾次小不忍則亂大謀,他強壓下心中的怒意半僵著臉勉強笑道:“我們只是一群平頭老百姓,只要能安心生活下去,受誰管轄又有何所謂呢?” 顯然見到徐希服軟,武藤滿意的很。他哈哈大笑著,伸手拍了拍徐希肩膀:“中國有句古話,叫識時務者為俊杰也。我看徐君也是一位非常不錯的俊杰?!闭f完,更是仰頭不住大笑著轉身離開了。 看到徐希兩腮高高鼓起,快要連滿口牙都生生咬碎的模樣,紀敏眼神閃爍了一下,湊過來在他耳邊低聲提醒道:“冷靜!他就是想故意刺激你,這樣才能削弱永田理?!?/br> 微闔雙目胸膛鼓脹連著做了幾個深呼吸,徐希才平復了心中的怒火,轉身對著紀敏抱歉地笑了笑:“謝謝,我沒事了?!?/br> “沒事,慢慢就會習慣的……而且,未來,一定會越來越好的!”紀敏意味深長地伸手拍在徐希肩膀上,五指用力捏了一下,又對著徐希點了點頭,這才轉身離開了。 紀敏這廂剛離開,永田理便從人群中鉆了出來,端著酒湊到徐希身邊關切問道:“怎么回事?我剛才遠遠看到你和武藤說了幾句話,臉色就一下變了?” “武藤故意激怒我。”徐希此時已是冷靜下來,不緊不慢地啜了一口酒,在心里整理了下語言,才對永田理繼續(xù)說道:“所有人都看得出來,我是站在你這邊的,若是讓我失態(tài),你覺得他們會怎么看你?你沒反應,會覺得你軟弱可欺連自己手下都護不住,在軍中失了人心;你若是發(fā)怒給我撐腰的話,便是為了一個中國人與同僚對立?!?/br> 緩緩對著臉色差得像生吞了半只蒼蠅似的永田理搖了搖頭,徐希又給他加了把火:“這位武藤,倒不像我想的那么簡單?!?/br> 本來以為武藤只是因為自己,小小為難一下徐希給他個下馬威,可是在聽徐希說完這番話后,永田理頓時只覺得背后一陣陣發(fā)涼:“好險!這主意是他想的嗎?還是說……” 話音未落,他不善的目光便落到了不遠處跟在武藤旁邊的紀敏身上。 徐希趕緊拉了永田理一把,搖了搖頭:“不是嘉澤。若是他,剛才他會與武藤一同激怒我,而不是暗中提醒我不要發(fā)怒?!?/br> 臉上不由浮現(xiàn)出心有余悸的神色,徐希連連搖頭嘆道:“就連我,剛才也差點中了武藤的招?!?/br> 聽說此事與紀敏無關,永田理倒是暗地里松了口氣。 從這幾次紀敏表現(xiàn)來看,這位鈞竹軒的東家確實是個聰明且有能力的人。雖然此時是站在了武藤那邊,但至少沒有堅定站到他的對立面。而且……若是武藤再加上紀敏,只怕就算他這邊有徐希,應付起來還真是有些棘手。 像是看出了永田理的想法,徐希開口開解道:“放心吧,嘉澤與我家多有淵源,即便不幫我,也絕對不會與我為敵。最壞的情況,也就是他在武藤和我中間,兩不相幫而已。” “最好是這樣!”用力點了點頭,對于永田理這種多疑的性子來說,即便現(xiàn)在認為徐希是他的朋友、未來的手下,可也不會把信任全然交付給對方。而且等到天津城真落到了他的手里,永田理也不愿意身邊只有徐希一人,必然要有人能牽制住徐希才好,而紀敏就是永田理心中最好的人選。 用中國人的話來說,這就是:帝王的制衡之術。 但如果紀敏真的站到武藤那邊來對付永田理的話,哪怕他再欣賞、再需要紀敏,也只能痛下殺手,將紀敏除之而后快了。 畢竟,不能為己所用的,就沒有任何存在的價值! 看出永田理眼中閃過的殺意,徐希心中警鈴大作,心知對方已是對紀敏起了提防之心,便不再一股腦為紀敏說話:“時間差不多了,去那邊休息一下吧,呆會我安排的好戲要上場了。這場戲,對于中國人而言,是上戰(zhàn)場前最好的激勵之戲,希望對你們也一樣?!?/br> 正說著,一陣激昂的鼓點響起,接著高昂的京胡響了起來,這聲音竟然一下將宴會里的人聲給壓了下去。 大家都奇怪的看向了舞臺,只聽得一陣音樂響起后,末見人出場,便聽到念白:“孺口小兒夏侯淵!你不來便罷,你若來時,中了老夫拖刀之計也!” 念白剛一結束,便見一位素臉、額頭抹著高紅、胸口垂掛著花白髯口,扎著靠旗戴扎盔的演員,邁著堂堂方步走上舞臺。 只是在舞臺中間一亮相,那穩(wěn)重的將軍模樣便震懾全場! 在一片鴉雀無聲的臺下,看到唐爺這副不怒自威的模樣,徐希的嘴角終于是挑起絲發(fā)自內心地笑:這,才是他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