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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或許是那份情緒實在太過強烈,他總是能清晰地感受到顧白身上那一股散之不去的悲傷氣息。尤其是在見到余初之后,那悲傷便如同高漲的潮水變得更加強烈且濃郁。 他不知道是不是在自己不在場的時候,余初跟顧白之間發(fā)生了什么,可是看他們兩人今天的相處又好像什么事也沒有發(fā)生。那如果換一種思想,兩人曾經(jīng)是舊識,可就他對余初的了解,曾經(jīng)的朋友就在眼前,她不可能認不出來。 腦中紛亂的思緒逐漸飄遠,以至于最后他連自己的目的地都忘了就直挺挺地跟在余初的身后往單兵系的宿舍樓走。 “洛洛,你要去看我的寢室嗎?” 余初疑惑的聲音把還在走神的某個人給拉了回來,洛祈看著自己眼前的寢室樓標(biāo)識,接著臉一紅就要轉(zhuǎn)身離開。 余初攔住他,“來都來了,進去看看唄?!?/br> 于是他就被強拖著進了磁力浮梯。 和余初身在一個密閉的空間內(nèi),洛祈剛剛在想的東西現(xiàn)在就如亂跳的雨珠更加不受控制地往外冒。 “余初,”他不受控制地開口,然后立馬反應(yīng)過來迅速搖頭,“沒事,就是喊你一下?!?/br> 余初轉(zhuǎn)頭看著他,自一陣短暫的沉默后,她笑出聲,“洛洛,我之前好多次都告訴過你,你說謊的樣子實在是太明顯了。” 洛祈聞言頭差點都要埋到胸口去了。 “好了,我又沒逼你說,樓層到了,我們走吧?!庇喑跽泻袅怂宦?,兩個人隨即走出浮梯。 來到808,余初把手上的一堆東西隨意放在桌上,又接過洛祈手里的。 “你那邊的寢室是什么樣的,應(yīng)該跟這里差不多吧?”余初找來杯子從供水機里接了水然后遞給洛祈一杯。 后者伸手接過,回應(yīng)著說了幾句后,看著愜意地癱在沙發(fā)上一動不動的人,洛祈還是沒有忍住。 “余初。” “嗯?” “你有沒有想過,等什么時候有時間,去找你以前的家人或者是朋友?”覺得這樣重提以前的傷心事實在是太過冒犯,少年又補救道:“我的意思是……”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余初從沙發(fā)上坐起來,看著對面人忐忑不安的模樣,她好笑道:“這事沒什么忌諱的,想說什么大膽說就是了,我又不打你。” 洛祈沉默。 然后便又聽她聲音平淡道:“我從出生就沒見過我的父母,只有一群男人女人每天輪班照顧我?!?/br> “而他們都對我有所圖謀,所以相應(yīng)的我對他們也沒有任何的感情?!?/br> “我只有一個哥哥,我們一起生活了十三年,然后他死了。” “就死在我的面前。” 洛祈心臟狠狠一抽。 “可能后面還認識的一些人也算是我的朋友,但最后,他們拋棄了我,所以我才會到白恒星?!?/br> “我沒有親人可以找了?!?/br> 余初說這些話的時候臉上并沒有什么特殊的表情,除了那次與唯一的親人分別,之后遇到的,她都大概預(yù)料到了自己的結(jié)果,以至于早就有了心理準備,所以發(fā)生的時候也就沒留下什么過深的記憶。 她對情緒的調(diào)控向來得心應(yīng)手。 然而洛祈卻不這么想。 舊有的傷疤被撕裂,然后才明白眼前的人曾經(jīng)都發(fā)生過什么。在她嘴里只不過是一句話帶過的事,他卻不敢想象那時還那么小的一個孩子是如何熬過的那段痛苦時光。 而他也大概想到了顧白的身份。 失去親人的小女孩跟隨著隊伍從戰(zhàn)毀星逃離,卻被同行的人無情拋棄。 無助地她在太空中不知道流落多久,還好最后運氣好才落到了白恒星得到了嚴獻他們的幫助。 而顧白,就是當(dāng)初參與這件事的人之一。 或許他那時只是一個沒有作為的旁觀者,又或者是其中親自動手的人之一。 帝國律法確實沒有規(guī)定要照顧弱者,也沒規(guī)定遇見不平時要站出來阻止,但這些都不妨礙他討厭他。 傷害已經(jīng)造成了,之后再后悔難過有什么用。 氣呼呼地從沙發(fā)上站起來,洛祈第一次沒有控制住自己的語氣跟余初說話。 “我先回去了?!?/br> 他悶悶不樂地抱起自己的東西,然后就往門口走。 余初這下是真的被他這樣可愛的行為給逗笑了,她從沙發(fā)上站起來,轉(zhuǎn)了轉(zhuǎn)鑰匙跟上他,“我送你過去?!?/br> 一如既往從他手上把東西搶過來,洛祈眼睛紅紅的,然后悶聲道:“寢室門都配備了聲音鎖和指紋鎖,錄入信息以后就可以不帶鑰匙了。” “好的好的,收到。”余初實在忍不住笑。 洛祈看向她,聲音沉悶,“不好笑?!?/br> “對對,不好笑,不好笑?!庇喑趺蛑?。 然后洛祈就不理她了。 兩個人一走一追地上了浮梯,隨后往醒靈師寢室樓走去的路上洛祈也還是一句話都不說。 余初乖乖拿著東西跟在他身后不敢造次,中途恰巧看到了跟著幾個導(dǎo)師邊走邊討論什么的顧白他們。 “看來顧學(xué)長在帝星混得還不錯嘛?!庇喑蹰_玩笑地跑到洛祈身邊。 然后就看到他轉(zhuǎn)過頭看了一眼,接著迅速別過臉。 余初呆愣了一瞬,“你,你剛剛……” “我怎么了?!甭迤砜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