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姨娘猛地抬起頭，不敢置信地看著福安長公主，她下意識想裝什么都不知道。

    永興侯卻忍不住了：“殷氏，我對你掏心掏肺了一輩子，你怎么能背叛我?！?/br>
    殷姨娘猛地傻了，忙說：“侯爺，我，我什么時候背叛過你?！?/br>
    永興侯還要說什么，姚敏柔立刻打斷了他的話，對殷姨娘冷冷說道：“二十二年前，你交給二夫人李氏的孩子，是不是你跟別的野男人，生出來的孽種！”

    突然一句話，如晴天霹靂把殷姨娘震的整個人都要瘋了。

    姚敏柔，她一個才進(jìn)門沒多久的新媳婦，就算她是世子夫人她有什么資格質(zhì)問她，她可是她公公的最愛的女人，她連她親婆婆溫氏都不放在眼里，何況是她。

    她敢罵她跟野漢子茍且，侯爺還信了，她瘋了一樣立刻反駁道：“胡說八道，那個孩子不是我生的?！?/br>
    一瞬間，屋里頭鴉雀無聲，齊刷刷震驚地看著殷姨娘。

    殷姨娘氣怒過后，才發(fā)現(xiàn)自己說了什么，猛的捂住嘴巴，癱軟在地上顫抖起來。

    孩子？

    真的有一個孩子？

    剛才還覺得姚敏柔不懂禮數(shù)，覺得不該搶在他們前邊，不顧他們顏面，質(zhì)問殷姨娘的福安長公主殿下和永興侯母子二人，幾乎立刻就從殷姨娘的回答了明白了姚敏柔為何要這種態(tài)度，問出這種話來。

    她是詐殷姨娘。

    以一個晚輩態(tài)度張狂的嘲諷公爹的女人，跟野男人鬼混，還生了孩子，永興侯開門見山問殷姨娘的話，顯然讓殷姨娘認(rèn)為永興侯相信了姚敏柔的污蔑，她就急了。

    永興侯失望地看著殷姨娘：“你實話告訴我，那孩子你從哪里弄來的，親生爹娘是誰，李氏她要這個孩子做什么用？”

    殷姨娘眼淚滾滾落下：“侯爺，我，我······”要是侯爺知道了那孩子是做什么用的，一定會覺得她是一個惡毒的女人。

    “快說，否則，我割了你的舌頭。”福安長公主最恨殷姨娘這種哭哭啼啼纏著她兒子的樣子。

    殷姨娘下意思求救地看向永興侯，永興侯則沉重地閉上眼睛，轉(zhuǎn)頭到一邊去。

    侯爺也不管她了，殷姨娘只覺得渾身發(fā)冷，要是再讓長公主殿下知道她女兒懷孕的事，她還怎么活。

    “我說，但是我有一個條件，求殿下和侯爺看在我為侯爺生了一兒一女的份兒，繞我一命?！彼蚯蟮卣f道，她還活著，看她的兒子娶妻，女兒出嫁，沒有親眼看到他們擁有自己的美好人生，她死也閉不上眼。

    “你厚顏無恥。”周婉儀已經(jīng)明白過來，殷姨娘原來就是害了他們?nèi)业淖锟準(zhǔn)字?，她還有什么資格提條件，她憤怒極了。

    福安長公主卻是沉聲說道：“我可以答應(yīng)你，只是傾巢之下無完卵，你現(xiàn)在還沒有明白我們家里的處境嗎？”

    殷姨娘很迷茫，不是在說她跟野男人生下野種的謠言和李氏跟她說的把柄嗎？

    溫氏冷笑道：“你難道忘了，二十二年前，李氏問你要孩子的時候，府里頭發(fā)生了什么事？她是不是叮囑過你，一定要剛出生的孩子？還必須就在我生產(chǎn)的那一天?！?/br>
    殷姨娘漸漸醒悟過來，那天，她記得很清楚，李氏問她要孩子，那天，聽說寺院里，溫氏和溫皇后姐妹兩個相差半個時辰生下了子嗣，可這孩子······

    “你聽說過貍貓換太子嗎？”姚敏柔盯著她。

    殷姨娘倏地瞪大眼睛，完全看不清楚的迷霧就此在她眼前撥開，露出殘酷的真相來，她忍不住渾身發(fā)抖：“她，她偷換，偷換了孩子，偷換了皇后的孩子？”

    “傾巢之下無完卵?！?/br>
    能使出這種報復(fù)手段的除了天家，還能有誰？

    殷姨娘突然一個暈眩，險些暈倒在地上，這意思等于是說，宮里頭的太子，他是個假的？

    正殷姨娘腦子混亂不知所措的時候，門口突然沖龔嬤嬤來，她驚恐地說道：“不好了，不好了，宮里來人了?！?/br>
    她話沒說完，院子里一陣嘈雜的聲音，夾雜著婆子丫頭恐懼的尖叫聲響起來，一個本不該出現(xiàn)在這里的大太監(jiān)胡思禮面色凝重地走了進(jìn)來。

    他恭恭敬敬地對著福安長公主殿下行了禮，也對永興侯行了禮，可長公主殿下依舊在他有禮的舉止里，看出了三分不以為然。

    “皇上口諭，宣福安長公主殿下、永興侯侯爺與夫人二人、永興侯世子周慕瑾及夫人，進(jìn)宮見駕?！?/br>
    福安長公主眼前一黑，差點(diǎn)栽倒在地上，還是一旁周婉儀慌忙扶了一把，她才勉強(qiáng)攥緊掌心，讓自己清醒過來，她強(qiáng)笑著問胡思禮：“皇上可有說，為何事要我們?nèi)矣P見呢？”

    她一個眼神，龔嬤嬤立刻拿出豐厚的“薄禮”送上，胡思禮卻是一推，肅然說道：“正事要緊?！?/br>
    龔嬤嬤吃了一驚，忙將銀票塞回袖子里，看向長公主殿下。

    “傾巢之下無完卵?！币笠棠锟粗矍耙磺校肫鹱约旱膬号?，想起自己不知情下被李氏利用的事，她不光害了侯爺，還害了自己的兒子女兒。

    噗通一聲，殷姨娘再承受不住刺激， 一頭暈倒在地上。

    “這是？”胡思禮一愣，這是誰。

    福安長公主殿下冷聲說道：“一個害了我們侯府全家的罪魁禍?zhǔn)字?，胡公公，本宮只有一個請求，我要帶這個人證進(jìn)宮見皇上?！?/br>
    人證？

    胡思禮了然，這么大的事，福安長公主和周慕瑾祖孫二人要是沒聽到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那就不是他們了。

    皇宮內(nèi)院，因此時事關(guān)重大，皇上本人也羞于叫人知道，只叫了相關(guān)人等，太子李炙，李氏與周正義等人，在偏殿春露殿審理此事。

    等福安長公主殿下等人全都到了的時候，皇上已經(jīng)等了很久，見著他們進(jìn)來跪下，他還是下意識地站起來，想去扶著自己的皇姑母，可又停了下來。

    雙膝最終跪在冰冷地板上的福安長公主，忍不住將淚水與悲痛全都凝聚在眼眶中，一輩子仰著頭做人，臨到老，卻落到這種不堪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