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妖(26)
帶著荊川的確是要比帶著棋笙更輕松,兩人不多時便來到蒼穹殿山下,夜間也不便上去打擾,兩人尋了家農(nóng)戶借宿一晚,第二日一大早就踏上了前往蒼穹殿的石階。 遠(yuǎn)處仙氣繚繞,山峰在云霧間若隱若現(xiàn),時有光影閃過,似是修仙者在御劍飛行。 兩人被攔在蒼穹殿外。 白衣少年意氣風(fēng)發(fā),站在高處,居高臨下看著他們,“哪來的小妖也敢擅入我蒼穹殿?!?/br> 早就在上山前云稚就安排了荊川,蒼穹殿的人無論說什么,他都不能動怒,他只需要安安靜靜的跟著她,什么話也不用接。 云稚掏出南宮嶺給的玉牌,“這是你們掌門給的玉牌,說是我遇到什么麻煩,可以過來找他,勞煩你通報一聲。” 少年接過玉牌,見玉牌為真,便對另外一個人道:“你拿著這去通報掌門。” 人離開后,少年就抱劍站在一側(cè),完全忽視他們。 云稚也沒多說什么,與荊川站在那兒安安靜靜等著。 …… 等了有一炷香,幾道身影由遠(yuǎn)及近。 南宮嶺沒來,來的是岑錚宜。 荊川見來人看到云稚后眼睛一亮,他頓時心生戒備,他們修仙者心里不該裝的是蒼生大義?怎么心里裝的還有女人? 岑錚宜拱手道:“云姑娘?!?/br> 云稚彎眸道:“沒想到這么快就又見面了,柳師姐那天把楚楚姑娘,還有你那個小師弟救回來了嗎?” “多謝云姑娘掛心,柳師弟安然無恙,楚楚姑娘受了傷,如今想來也該養(yǎng)好了?!?/br> “那便好,我找你們掌門有點(diǎn)事,他是不在宗門嗎?” “掌門在和幾位長老議事,我受命先帶姑娘進(jìn)去?!?/br> “好,勞煩了?!?/br> “姑娘客氣?!?/br> 他說完多看了荊川一眼,想到那天為她擋箭身亡的小妖,岑錚宜心下也是愧疚。 …… 南宮嶺忙完便去了接待客人用的廳堂。 聽完云稚的話,他眉頭緊鎖,有些為難道:“無擎偷了本門的鎮(zhèn)門之寶,又殺了人,按說應(yīng)當(dāng)是由我蒼穹殿處置?!?/br> “不都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們要是帶不回?zé)o擎,妖界眾妖勢必不會放過狐族,到時候不單單是一兩個小妖犧牲?!闭f到這她停了一會兒,才又道,“還是說,你們能救的是人,妖就是死也沒什么?” “我并不是這個意思?!蹦蠈m嶺嘆道。 只是好不容易才將無擎帶回來,要是就這么把他還給妖界,怎么和宗門上下弟子交代。 云稚想了想又問:“還是你們覺得我在說謊?說這么多只是想救他?” “我絕無此意?!蹦蠈m嶺不急不緩解釋道,“只是你也知道他被關(guān)押在我們蒼穹殿,要是不明不白的放了,恐難堵住悠悠眾口?!?/br> “我呢也知道你很為難,但我們也很為難啊,要是交不出無擎,狐族總不能真要給他抵命。掌門,玉牌可是你親手給我的,話也是你親口說的,你總不能要出爾反爾吧?!?/br> 岑錚宜還是選擇為她說話,“掌門,賦妖鈴能這么容易尋到,小師妹能安然無事,云姑娘的確功不可沒,就是沒有掌門承諾的話,將無擎交給她也無可厚非。 如今賦妖鈴尋了回來,無擎全身修為也已然被廢,想來說出去也不會惹人非議?!?/br> 好說歹說,南宮嶺才同意她把無擎帶走。 “你和如煙帶她過去。” 如煙,也就是那位柳師姐,柳如煙。 柳師姐也聽聞了當(dāng)時的情況,知道她那個“弟弟”為了救她而死,心中也是感慨萬分,對她也多幾分同情。 三人到了鎖魂峰。 應(yīng)當(dāng)是看守鎖魂峰的人不在。 柳師姐和岑錚宜對視一眼,心中有了不好的預(yù)感。 他們連忙往山洞里面走,云稚和荊川緊隨其后。 還未走到盡頭,幾人就聞到了濃重的血腥味。 墻壁上的蠟燭照亮了整個洞xue。 幾人都看清了里面的場景。 云稚眉頭緊皺,荊川錯身擋在她身前。 柳師姐心神一震后退半步。 岑錚宜瞳孔也是驟然一縮,連呼吸都放輕了。 困住無擎的是萬年玄鐵所打造的牢籠,只要是妖魔被囚進(jìn)去,只要沒有外人幫他們打開牢籠,他們絕無逃脫的可能。 而現(xiàn)在本該被困在里面的無擎,卻是鮮血淋漓躺在牢籠的外面。 而他身側(cè),跪著位白衣少女,少女衣裙上有著點(diǎn)點(diǎn)紅梅,不是繡的花紋,是鮮血染出來痕跡。 她身前還有一柄匕首。 聽到動靜,雙手沾滿鮮血的少女機(jī)械的朝他們看來,她雙目空洞,臉上沒有任何血色。 “岑師兄,柳師姐,你們來了啊?!彼龖K然一笑,嗓音也飄忽不定。 她收回視線,又看向躺在血泊中,已經(jīng)沒了任何氣息的無擎,“我殺人了,不,不對,我殺的是妖,是罪大惡極的妖?!?/br> 云稚心沉了下去。 她殺了無擎。 她要帶著一具尸體回去交差嗎? 這件事柳師姐他們實在是沒辦法處理,只能是叫來了掌門。 南宮嶺看到這個兇案現(xiàn)場,氣的臉色青白。 “周靈!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么?!” 想著賦妖鈴找了回來,她該受的懲罰也都受了,便讓她回去禁足,希望她能改過。 她呢,竟然又偷溜回鎖魂峰,還殺了他! 她腦子里在想什么! “弟子有違師命,愧對師門,還請掌門責(zé)罰?!敝莒`跪在地上,朝他重重磕了個頭。 她當(dāng)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之前她被他利用,盜取了本門的靈器,他那些靈器消失不見,她被責(zé)罰心里還是對他抱著期待,想著他心里是有自己的。 等聽到他被師兄帶回來了,她一直在擔(dān)憂他有沒有受傷,會不會受罰。 她實在是放心不下,這才偷跑出來,特地支走了另一位師弟,就想看他一眼。 在他的哄騙之下,她信了他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信他是愛自己的,見到他氣若游絲渾身是傷,她心痛難忍,就耗了大半的修為將他從牢籠里放出來。 他呢,面上對她甜言蜜語,說對不起她,祈求她的原諒,然而下一瞬卻就是想奪她的修為,想要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