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情字最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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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人說,她也不知道為什么會有那樣強(qiáng)烈的情緒,看著張甲一個接一個的納妾,每一次,她都憤怒,都恨,都委屈……那怕現(xiàn)在想起來,依然還有那種胸腔被填滿的窒息感。 起初,還能忍,起碼做到面上不顯。 后來,再也忍受不住內(nèi)心歇斯底里的狂嚎,她開始和張甲鬧。 張甲不以為意,說她忌妒之心太強(qiáng),為避開和她的爭吵,他留宿的時間越來越少。 那些被漠視無法排解的憤怒,在日積月累中,幾乎膨脹到了極點。 到最后,張甲只有在需要她幫忙的時候才會來。 一句虛情假意的關(guān)懷都沒有,直奔主題。 想到這些,大夫人仍氣得渾身發(fā)抖。 直到有一天,她在書房里翻到一本書。 書里講了這么一個故事。 荒島之上,女人生而為奴,被男人欺壓,羞辱,活得豬狗不如。 某次,有個女人忍無可忍下,錯手殺了自己的主人。 在男人奄奄一息的瞬間,她才發(fā)現(xiàn),原來男人也不過如此。 也有懦弱無能的時候,也并非長著三頭六臂。 并非力大無窮。 并非只有男人才殘暴如狼,原來女人也可以。 女人開始幫著別的女人殺那些欺壓她們的男人。 漸漸,越來越多的女人加入到這一行列中。 她們的隊伍越來越強(qiáng)大,最后,統(tǒng)治了整個荒島。 為首的女人說過這樣一段話:“男女生來平等,不平等的是感情,是男人對我們的認(rèn)知,是我們對自己的認(rèn)知。所以我們必須要學(xué)會擺脫感情、摒棄以前的種種思想習(xí)慣、摒棄生活中不必要的負(fù)面思想及聲音,跳出女人本弱的設(shè)定,真正的去聽從自己的內(nèi)心行事,并勇于做出行動。只有每個女人都敢捍衛(wèi)自己,女人才有可能爭回屬于我們的半邊天?!?/br> 大夫人深受震憾,不由的開始思考,如果自己不那么愛張甲?是不是就不再痛苦? 試過之后,發(fā)現(xiàn)她根本做不到。 她又想,如果張甲能意識到,她比一般女人強(qiáng)大,對她的態(tài)度是不是會不一樣? 于是,她開始絞盡腦汁的幫張甲解決問題。 解決的越來越快,越來越完美,換來的卻不是張甲的另眼相看,而是變本加厲。 大夫人被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所淹沒,臉上有哭有笑。 “他但凡在示弱的時候,多真誠一些,我也不會想讓他去死……” 在大夫人提到書時,韓玥的心同樣灌了鉛似的。 那樣先進(jìn)的思想,用詞,毫無疑問,是歐陽槿的手筆。 但,直覺又告訴她,不一樣。 她和歐陽槿在某種程度上,能意識共享,也有過許多深層次的交流,但他對女性的理解和認(rèn)知并沒有這樣深刻。 畢竟他是男人,關(guān)于男人天生就該主導(dǎo)這個世界的認(rèn)知,是刻潛在骨子里的。 即便認(rèn)知能改變,但感受也不會一樣。 大夫人說到這里,再不愿多說。 不但如此,她意識開始混亂,整個人陷入胡言亂語的狀態(tài)。 韓玥停了審訊,一臉沉色的走出來,才想起,門口還站著一個劉奎。 劉奎不知道在想什么,見到韓玥時,神情明顯一怔,隨而,不太自然地垂眸。 韓玥道:“劉將軍既然聽到了,就親自去張府跑一趟,幫我把那本書找來吧?!?/br> “是,王妃?!眲⒖鼞?yīng)著,卻沒有馬上離去,慢幽幽地跟著她走。 韓玥瞥他一眼,道:“可以提問?!?/br> 劉奎抓一抓頭,“多謝王妃……末將就是覺得,這事兒聽著有些玄乎……仿佛,仿佛早有預(yù)謀,像是……像是……” 韓玥望他一眼,“劉將軍何時變結(jié)巴的?” 劉奎又抓頭。 “你是想說,像是古瀾國人所為是吧?” 劉奎心一橫,“末將只是覺得……” 韓玥沒給他說完的機(jī)會,“真相只有一個,總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在那一天到來之前,可以猜測,可以懷疑,可以指責(zé),唯獨不能將你心里的答案當(dāng)成結(jié)果來對待。” 否則,會亂了本心。 本心一亂,誰又能分辯得出結(jié)果是不是真相? 劉奎止步,抱拳道:“是,王妃,末將明白!” 韓玥腳步不停地回到書房。 這時,云衍已將柳氏的審訊內(nèi)容整理出來。 沒有多余的語言,韓玥用自己手里那份大夫人的問訊內(nèi)容去交換。 二人仔細(xì)看完后,雙雙嘆道:“果然是這樣?!?/br> 云衍道:“關(guān)于犯案細(xì)節(jié),柳氏想當(dāng)面和你說。” “不急。”韓玥道:“我想先看看那本書。” 在看到大夫人提起的那本書時,云衍就知她在想什么。 他道:“我記得歐陽槿曾說過,每個人心里都有不一樣的種子,有時,他只是吹了口風(fēng)而已,頂多決定種子生長的方向,但決定不了它們能長到什么程度?!?/br> 也就是說,善惡乃本性,他只是善于發(fā)現(xiàn)惡,并加以利用而已。 云衍本意是想寬慰韓玥。 但這話說出來,似乎更彰顯了歐陽槿的別有用心,以及深不可測。 韓玥慘淡地扯扯唇,“結(jié)果沒出來之前,我不會多想,倒是王爺你該提前想一想。” 云衍皺眉,“想什么?” 韓玥直視他的眼睛,“如果這起案子,確實是歐陽槿的手筆,那古瀾國人對孰國的威脅就仍然存在。是堅守承諾,還是斬草除根,王爺不該想嗎?” 書房里一時寂靜。 無聲的對視,包含著太多太多的內(nèi)容。 試探,壓抑,痛苦,質(zhì)疑,糾結(jié)…… 人受七情六欲所控,在涉及到自身最根本的利益時,出于自我保護(hù)的刺就會不自覺的顯出現(xiàn)。 所以,情字總是最傷人。 嚴(yán)格來說,傷人的不是情字,而是權(quán)衡下的選擇。 良久,久到韓玥覺得心臟莫名泛著隱隱的疼痛時,云衍淡聲說道:“在決定要娶你,與你相伴一生時,我就已經(jīng)想好了。現(xiàn)在要聽我的答案嗎?” 韓玥下意識回避眼神。 她不想聽的。 無論答案是什么,注定會見血傷人。 云衍卻逼近了一步,嗓音里帶著蠱惑:“嗯?” 韓玥無力道:“王爺心里有數(shù)就好,無需告訴我?!?/br> “然后,任你夜夜不安的睡在我身邊?”云衍突然低下頭吻她。 那樣深情,那樣用力,帶著說不出的懊惱與歉疚。 在呼吸與意識一起混亂中,韓玥聽聞男人這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