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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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車回去的路上,晏城接到了陳教授的電話。 對方先是說了一下上級的態(tài)度和接下來的工作任務,又安排了明天的流程,晏城都統(tǒng)統(tǒng)應了下來。本來交流到這里應該戛然而止了,那頭猶豫再叁,還是開口了。 “那天晚上佟柔送你回來,你……” “我回學校了?!标坛谴鸬馈?/br> 陳教授像是如釋重負,心下了然,也不再多言,“那你早點休息,明天記得提前到?!?/br> “好的,教授晚安?!?/br> 他伸手掛了電話,車子停在路口的紅燈前,旁邊的車輛音響開得震耳欲聾,隔著兩側(cè)玻璃和狹窄的距離都能聽得清楚。 晏城的手肘撐在車窗邊緣,目視前方的眼睛中看不清情緒,只是那修長的食指輕輕敲了敲太陽xue。 佟柔,佟柔。 那是他們出差的最后一天了,合伙人做東,請他們吃踐行飯。 散場已經(jīng)是夜半,因為明天早上有一個剪彩儀式,所以著急著趕回去。晏城沒有開車來,靜靜地等待分配。 越華那邊的人工作上怠惰懶散,討好新任領導的功夫倒是很到家。 工作這邊的幾乎都是高層,于是先行一步走了。挑挑揀揀安排下來,居然只剩下他和佟柔兩個人。那女人倚在酒店的柱子上笑,手指勾著車鑰匙搖了幾圈,朝他眨眨眼,讓他上車。 “真是不巧,只剩下我們兩個人了?!?/br> 她找了些話題,大多數(shù)都是工作,晏城無法沉默,只好簡潔地答。 女人不過二十七八,得當?shù)陌B(yǎng)削減了歲月的痕跡,漂亮的臉部線條和干凈利落的五官,明艷大方,優(yōu)雅雍貴。 她目視前方,并未看他。過去的車流中偶爾有光芒閃過,襯得氣氛曖昧晦暗。 “你明年就畢業(yè)了吧?” “嗯?!?/br> “打算考研?” “不打算?!?/br> “也是?!弊硇挠趯W術(shù),又怎么會大叁就跟著導師奔波。她扯扯嘴角,拋出了橄欖枝,“實習單位找好了嗎?有沒有想過去哪里?” “沒有?!标坛顷H了闔眼,語氣冷淡,“但我不會選擇越華。” 佟柔狀似驚訝地看了他一眼,興趣大起,“哦?” “是因為什么?” 她明知故問,心里猜著答案。 這樣青澀的果實,高高地掛在枝頭,稍微被人用長桿敲打就搖搖欲墜,明知最終會掉入網(wǎng)中的,但還是倔強著不肯低頭。 她喜歡這種征服的快感。 可晏城卻說,“越華太吹毛求疵,而我是個隨性的人。貴司想必日后一定能成為行業(yè)內(nèi)的翹楚,而我這份散漫只會阻礙團隊前進?!?/br> 像是嘲諷般,他的視線劃過佟柔的側(cè)臉,聲音低沉卻冰冷,“佟總的行事風格和我本人也大相庭徑,要是引起不必要的麻煩,破壞工作氛圍,就不好了?!?/br> 是在暗指他們的設計屢屢被駁回,還有上次在房門口她暗示的事情。 一整個團隊的付出在她眼里看來不比兒女情長珍貴,如果工作室里的伙伴熬了這么多個日夜都無法滿意的東西,卻因為其中一個頗得青睞而過關,這樣的審判態(tài)度,簡直就是在侮辱。 佟柔只微笑,不再言語。 晏城也索性閉上眼,以淺睡為由抗拒交談。 一路無言,開到某市邊界的時候他和佟柔換了個班,最后開進本市市區(qū)的時候又換回了佟柔。 他的疲憊是真的,半夢半醒間聽見女人問他,家住哪里? 晏城一下子清醒,沉默幾秒,告訴她往學校開。 佟柔看了他一眼,也沒有多說,只按著導航走。 這女人的人脈很廣,學校門口的通行記錄儀刷過車牌號,居然輕松放行,她毫無阻攔地開到宿舍樓下,直到晏城叫停。 “前面不好倒車?!?/br> 他道了謝,準備推門下車。 “晏城。” 他的動作一頓。 佟柔單手搭在方向盤上,纖細的手腕上,光澤四耀的鐲子透著瑩潤奢華的光,一如她整個人。 金錢堆出來的眼界和氣質(zhì),光艷逼人的容顏,讓她生活中的方方面面都順風順水。 她猶豫一下,似是妥協(xié),彎唇道,“這個項目結(jié)束后,無論你以后志在哪里,我都希望,越華會成為你選擇?!?/br> 男人斂眉,答得卻是不相關的話。 “你知道我有女朋友?!?/br> 佟柔的視線劃過他手腕上帶著的紅繩,色澤是鮮艷,質(zhì)感卻有些粗糙,上面懸掛的金色首飾十分微小,價值平平。 那是江意綿臨出差前去店里剪了自己的一縷頭發(fā),編制出來的一根平安手鏈,希望他一路順風。 現(xiàn)在年輕的小情侶之間,很流行送這個。稱不上昂貴,卻足夠表達心意。 “我不在乎?!彼α?。 一個成熟通透的女人能夠帶給他的助力顯然比十幾歲的女學生多出百倍。 她也相信,晏城是個聰明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