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不能那樣做
馬學遠為自己朔造的“扛上”形象,基本是無理取鬧,陳耀華不愿跟他一般見識,大家都看在眼里,在整個521工程指揮部,除了魏建學是老馬的知音,其他人都看不慣老馬的德行,但又沒人愿意招惹他。 做出讓老馬“打頭陣”的決定后,周玉明和許巍都認為老馬不會輕易接受這項任務,陳耀華才不管老馬怎么想,因為他完全是基于實際情況做出的工作安排,跟個人恩怨毫無關系,任憑老馬說什么,陳耀華問心無愧。 周玉明代表指揮部把通知書送達試驗一組,看見指揮部的決定后,馬學遠果然怒不可遏,他把通知書往桌上一扔,“老陳這是故意跟我過不去!” “馬師傅,這是指揮部共同商量后做出的決定?!敝苡衩骱眯慕忉尩?。 “我不管,這事兒跟你沒關系,我要去找老陳討說法,憑什么讓我做這件事?”說完,沒等周玉明離開,老馬抓起桌上的通知書,氣沖沖地摔門而出。 到了521工程指揮部的總指揮辦公室門口,馬學遠本想推門而入,沒想到辦公室的門緊鎖著,使勁推了幾下也沒推開,他又在門上敲了幾下,沒聽見里面有動靜。 老馬轉(zhuǎn)身直奔陳耀華位于tsm研究室的主任辦公室,到了門口,他直接推門進去,二話不說,把手頭的通知書往陳耀華面前一扔,“老陳,這是怎么回事兒?” 陳耀華不慌不忙地拿起那張被揉得皺巴巴的通知書看了看,非常淡定地說,“這是給你的通知,讓你準備下一階段的工作,怎么啦?有什么問題嗎?” “我是試驗一組的課題組長,為什么讓我干這個?”老馬指著那張通知書,質(zhì)問陳耀華。 “前幾天開會你都知道了,院里決定將521工程的原料生產(chǎn)線轉(zhuǎn)讓給地方企業(yè),生產(chǎn)線在拆卸、運輸和到了那邊的安裝過程中,總需要有人負責,否則,不就亂套了嘛?!?/br> “你不用給我解釋這方面原因,我問的是為什么非要讓我負責這項工作?”馬學元認為,原料生產(chǎn)線的拆卸、運輸搬遷和安裝都很麻煩,而且整天待在施工現(xiàn)場,又臟又累,是個辛苦活,他從內(nèi)心不愿干這項工作。 “讓你負責這項工作怎么啦?這是革命工作,由不得你挑肥揀瘦!”陳耀華嚴肅地說。 “老陳,你別跟我來這套,還革命工作,你怎么不讓其他組長干這活?我看你是誠心跟我過不去?!?/br> “啪!”陳耀華在桌上拍了一巴掌,霍地站起身來,“馬學遠,你的思想太陰暗!正常的工作安排,你竟然認為我故意找你麻煩,這項工作總得有人去做吧,你說應該誰來做?” “實在不好決定,你可以讓我們搞原料研制的三位組長抓鬮,抓到誰就讓誰負責這項工作,這樣最公平,誰也說不出啥?!?/br> “胡說八道!革命工作有抓鬮的嗎?而且這項工作必須讓你做,你想推也推不掉!” “看見沒有?你口口聲聲說不跟我計較,實際上處心積慮地對我進行打擊報復,你自己都承認了吧?” “我承認什么了?第一個轉(zhuǎn)出去的項目,是試驗一組開發(fā)的原料生產(chǎn)線,你不負責誰負責?而且在整個tsm研究室,目前只有你們試驗一組沒有新課題,你是不是優(yōu)哉游哉清閑慣了,現(xiàn)在什么工作都不想干?難怪人們說你是魏建學的崇拜者,看來真是人以類聚,物以群分??!” “老陳,你把我跟魏建學劃等號,這是對我的侮辱!我表示抗議!你是領導不假,但我也有選擇工作的權(quán)利!”也許觸碰到了老馬的敏感神經(jīng),他歇斯底里的說道。 “你有選擇工作的權(quán)力?這項權(quán)利是誰給你的?人民群眾當家做主,并不意味著可以把本該自己干的工作推給別人!跟你交個實底吧,如果你拒絕承擔這項任務,我就讓別人代替你的工作?!?/br> “好??!我歡迎別人代替我做這項工作?!?/br> “同時,你的課題組長職務也將被別人取而代之,從此以后,你要么留在一組當普通技術(shù)人員,要么申請調(diào)離tsm研究室。”陳耀華冷冷地補充道。 作為具有一定資歷的科技人員,課題組長和項目負責人的頭銜,對老馬還是有些吸引力的,一聽要讓別人取代他的位置,老馬像是有所醒悟,“我在試驗一組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就想這樣把我趕出去?還沒卸磨就要殺驢,老陳,你也太狠了吧!” 陳耀華不以為然地笑了笑,“馬學遠同志,你都胡言亂語些什么呀!愿意當驢你請便,我們干的是革命工作,這磨也不是你一個人拉的,如果要論大家對521工程的最終貢獻,你應該是最小的,所以,在我面前你沒有資格談論功勞苦勞。另外,沒有人趕你出去,也不要說什么狠不狠,如果不服從工作安排,你只能另謀高就?!?/br> 這番話擲地有聲,馬學遠品味一番后,不得不認真權(quán)衡,然后自找臺階下,“老陳,咱們好歹也是老同事吧,干嘛把話說的這么絕情?我就問問你為什么這樣安排工作,也沒拒絕你的安排呀!” “那就好,你回去準備吧?!标愐A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老陳,按你這說法,從此以后我就負責原料生產(chǎn)線的搬遷工作了,那我屬于哪個部門的人呢?tsm研究室試驗一組還有我的位置嗎?”正欲轉(zhuǎn)身離開時,老馬回頭問道。 “當然有你的位置,不屬于tsm研究室,難道還要專門為你成立一個部門?誰說從此以后你專門負責原料生產(chǎn)線的搬遷工作?請你搞清楚,你只負責試驗一組開發(fā)那種原料的生產(chǎn)線搬遷,其他生產(chǎn)線沒有你的事?!?/br> “哦!搞了半天,只負責我們那種原料的生產(chǎn)線搬遷,其他的不用我管?” “對,誰開發(fā)的技術(shù),誰負責搬遷?!?/br> “選擇從我們這里開始,就因為試驗一組現(xiàn)在沒有新課題嗎?” “對,因為現(xiàn)在你有時間,小孫和老錢都很忙?!?/br> 在無懈可擊的理由面前,老馬只得乖乖接受任務...... 第一條生產(chǎn)線停止生產(chǎn)后,職工被暫時安插在生產(chǎn)tsm通用材料的各個崗位,但這只是權(quán)宜之計,因原料生產(chǎn)線轉(zhuǎn)移出現(xiàn)的富余職工,最終還是要靠tsm特種材料開發(fā)成功并實現(xiàn)工業(yè)化生產(chǎn),才能得到徹底安置。 現(xiàn)在的形勢使田海濤、周玉明和陳耀華率領的三個tsm特種材料研制小組面臨的壓力陡增,因為原料生產(chǎn)線的搬遷在按計劃進行,富余的職工需要得到妥善安置,而三類特種材料的研制卻并不順利。 因為課題開展的時間最晚,通過前期工作,陳耀華小組負責研制的耐鹽堿耐候性tsm材料取得了一些進展,但從樣品的測試結(jié)果來看,離成功還有一段不小的距離,保守估計至少還需要一年時間。 田海濤小組負責研制用于工業(yè)過程的耐高溫高壓高強度tsm材料,和周玉明小組負責研制用于醫(yī)療衛(wèi)生和日用工業(yè)領域的tsm材料,因為開題時間最早,據(jù)說已經(jīng)取得了不錯的結(jié)果,一個多月過去了,陳耀華想知道他們現(xiàn)在進展到什么程度了,作為tsm研究室主任和521工程總指揮,適時掌握各小組的研發(fā)進度,有利于后續(xù)工作的計劃安排。 從田海濤和周玉明上報的月度總結(jié)報告分析,耐高溫高壓的高強度tsm材料,有望在半年內(nèi)取得突破,而用于醫(yī)療衛(wèi)生和日用工業(yè)的tsm材料,還需要八到十個月才能有結(jié)果。 對當前形勢作出分析后,陳耀華決定原料生產(chǎn)線的搬遷不能cao之過急,否則,富余的職工沒法安置。 地方政府主管工業(yè)經(jīng)濟的部門,向天晨材料研究院對外合作處提意見,希望加快生產(chǎn)線搬遷進度,對外合作處把意見轉(zhuǎn)達給陳耀華,“反正院里已經(jīng)決定把原料生產(chǎn)線全部轉(zhuǎn)出去,加快搬遷進度倒有利于提高工作效率。” 陳耀華苦笑一下,“在這件事情上哪能講什么效率呀!我也希望集中精力一下子把幾條原料生產(chǎn)線全都搬出去,但突然富余出來的三四百職工怎么安置?他們既不會找對外合作處,更不會找地方政府,那些富余出來沒有班上的職工,首先要找的就是521工程總指揮,你讓我怎么給他們答復?” “照你這么說,搬遷進度要跟據(jù)521工程指揮部的安置能力來確定?” “對,當初我跟梅院長就是這么說的,如果職工不能得到妥善安置,原料生產(chǎn)線的搬遷就得停下來!” “哎喲,地方工業(yè)部門還想盡快完成搬遷呢,看來事情沒那么簡單?!?/br> “當然不簡單,你想想,如果咱們自己的職工得不到妥善安置,那不等于把他們的崗位搞沒有了嗎?咱們不能那樣做!你們跟對方解釋一下,請對方理解我們的苦衷?!?/br> 話雖如此,陳耀華認為,解決問題的根本辦法,還是要加緊三類tsm特種材料的研發(fā),畢竟原料生產(chǎn)線搬遷工作拖得太久,讓梅院長跟他那位老校友也不好交代。 陳耀華跟本小組的技術(shù)人員和試驗工人夜以繼日地奮戰(zhàn)在實驗室,得到了第二組配方的試驗結(jié)果,跟第一組配方進行比較后,他們認為試驗取得了不錯的進展,檢測數(shù)據(jù)顯示,樣品的耐鹽堿和耐候性都有大幅提高,但柔韌性差了一些,這是需要在第三組配方中加以克服的缺陷。 這天下午兩點多,陳耀華正在實驗室向助手們講授第三組配方要解決的幾個問題,希望大家在試驗中仔細觀察,田海濤推門進來,老陳停止講解,“海濤,你有事?” “主任,我們遇到了一些技術(shù)問題,需要跟你交流?!?/br> 陳耀華向何鳴及另一位助手交代了一番,讓他們按照剛才的布置開展試驗,然后轉(zhuǎn)身說道:“海濤,走,咱們?nèi)マk公室談?!?/br> 面對面坐下后,陳耀華有些焦急地問:“試驗過程中,你們遇到了什么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