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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孩子不是在恨意中滋生的,是帶著她滿心的期待和愛意來的,既然選擇了她做母親,她應該承擔起一個做母親的責任。 她隨時可以拋離一切,但她沒有權利替孩子做這個決定。 雨下個不停,她沒有待太久,這幾天肚子隱隱有墜痛感,已經(jīng)做了選擇,那她就不能拿自己的身體再任性。 更何況,還有事要做,她驅(qū)車回了她和孟清翎的家。 *** 一桌子都是郁瑤愛吃的菜,都是孟清翎下廚親自做的,他在桌前坐了快兩個小時,飯菜涼了又熱,熱了又涼。 保姆看不下去,上前勸了句:“先生,您看起來像是沒休息好的樣子,要不您回房歇會吧,飯菜我熱,夫人回來了,我第一時間上去喊您?!?/br> 前幾天小孫子生病,她請了一個禮拜的假,今天才復工,回來就發(fā)現(xiàn)家里變了天,不太對勁。 她不知道具體發(fā)生了什么,猜測她們是鬧了矛盾。 見他對她的話置若罔聞,失魂落魄的神態(tài),她搖頭嘆了聲氣,轉(zhuǎn)身離開,去做自己的工作。 孟清翎一直是這個狀態(tài),好像靈魂被掏空,一雙眼也毫無往日的神采,取而代之的無限的空洞,失焦地盯著一處看,不是回房間看著照片發(fā)呆就是做一桌子菜,最后沒人吃又浪費倒進垃圾桶。 偶爾聽著門外有車走過,他才會抬一下眼,剎那間閃過一抹欣喜的光亮,走到門口打開門,門外空無一人,眼里的光又一點點黯淡下去。 接著又重復那些沒有意義的事。 晚上睡不著就去醫(yī)院的走廊,一坐就是一個晚上,再趕在郁瑤第二天早上醒來前離開。 沒想到郁瑤還沒睡,今天才被她發(fā)現(xiàn)他在走廊里。 看她的表情就清楚她一直都知道他在外面。 她一直都是個聰明的女孩。 他知道。 能被他蒙在鼓里這么久都沒有發(fā)現(xiàn)蛛絲馬跡,不是因為他演技好,是因為她愿意一直都相信他,毫無保留地愛他。 沉浸在回憶里,連鑰匙開門的聲音都沒察覺到,還是保姆先迎了出來,接過郁瑤手里的包,給她把脫下的外套掛到了衣架上。 她不是沒看到幾步之外的孟清翎和一桌子的豐盛菜肴,但她沒辦法給出任何回應。 不知道怎么回應,怎么面對,所以選擇無視、逃避。 把行李箱拿出來,郁瑤開始一件件收拾衣物,孟清翎跟在身后進來,看著她的動作,心沉了又沉:“你要走嗎。” 見她沒反應,他又試探著叫了聲:“瑤瑤?!?/br> 還欲在說些什么,郁瑤一個冷眼掃過來,用力把他推出門外:“出去,我不想看見你?!?/br> 推搡間,他手里的牛奶溢出,一部分灑在他襯衫上,一部分落在地上,手里的鈣片打翻,零零散散落了一地。 門關上,徹底隔絕了兩人視線,郁瑤倚著門,身子一點點滑落,耳邊是他不斷的敲門聲以及保姆急切的說話聲。 他不顧勸阻跪在地上,郁瑤聽見他撕心裂肺的聲音:“我下地獄,所有的罪過我來承擔,等一切塵埃落定,我把這條命賠給他,瑤瑤,你不要糟蹋自己的身體好不好。” 該死的一直都是我。 郁瑤捂上雙耳,無聲無息,眼淚掙扎著涌入眼眶,止不住往地下淌。 當天邊出現(xiàn)第一縷熹光,郁瑤從飄窗下來,推著收拾好的行李箱拉開門。 頹然無措在走廊跪了一夜的男人猝不及防闖進她的視線,他輕拽住她衣角,抬起泛著紅血絲的雙眸,嘴唇蒼白干裂。 雙腿麻木,帶著怕失去的悔意,卑微又小心乞求:“瑤瑤,別走?!?/br> 郁瑤撥開他的手,滿臉決然,從他一側(cè)離開,滾輪轟隆隆砸在地上,每一聲都是踐踏在他心尖上。 她從這一天起,再次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第18章 生產(chǎn)。 郁瑤陪何映檢查完身體,又親力親為入微細致地照顧了她兩個月,直至她身體一點點恢復到先前的指標。 起碼看著不再像剛從別墅接出來那會,瘦骨嶙峋燕窩都凹陷。 這孩子從小就執(zhí)拗倔強,嘴上不說,但何映能看出來。 她這是把過錯全攬在了自己身上,以這種方式默默地贖著罪。 她看在眼里,也疼在心里。 自己一點點看著長大的孩子,從昔日活潑開朗的模樣變成如今沉默不語的樣子,就連臉上的笑容都淡了很多,整個人有種飄零的破碎感。 命運捉弄人,才變成了如今物是人非的模樣。 何映不想看她這樣一天天抑郁下去,也不愿因為自己而把她禁錮在這個傷心的城市。 她母家早已落敗,父母也在前幾年雙雙離世,當了家庭主婦后,身邊的朋友走的走疏遠的疏遠,也都沒了聯(lián)系。 唯一的牽掛也長辭于世,她沒什么好留戀的了。 于是,在某天趁著郁瑤去產(chǎn)檢時,她留了封信有預謀地離開了這座城市。 信里讓郁瑤不要給自己沉重的枷鎖和負擔,讓她去做自己想做的,過自己該過的生活,她想在自己身體還能承負的起的范圍內(nèi)用余生替席應南看盡這個世界的每一個角落。 以后她就不回這座城市了,大海、花海都可能是她最后的歸宿。 老人是長大的小孩。 她也曾擁有浪漫幻想,但那個時候的婚姻不由她自主,在這個墳墓里待了小半輩子,她也想找尋一下自己的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