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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完了,哈哈,這窩兔子是我喂大的,以后要燉rou吃的時候,別忘了給我一碗?!彼拇蛑稚系牟菪?,滿臉得意。忽然一股rou香味襲來,邊吉一愣,剛說要吃rou,rou就熟了? 曹英也愣住了,不會真的燉了一只兔子吧?她趕忙低頭數(shù)自己的兔子,發(fā)現(xiàn)一只都不少,這才松了一口氣。 邊吉瞄著曹英的臉色,踮起腳瞧瞧兔子窩里,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喃喃道:“幸好你的兔子沒少,不然又要拿我撒氣了?!?/br> 二人正說著話,就見阿竹拿了碗筷出來。在院子中央的八仙桌上擦拭干凈,開始擺碗筷?!氨斫?,飯熟了,來吃飯吧,糯糯呢?” 天氣一熱,鄉(xiāng)下人喜歡在院子里吃飯。這張擺在石榴樹下的八仙桌,就是曹家人早晚吃飯的飯桌。 曹英快步走了過來:“阿竹,我都跟你說過了,咱們倆同歲,你叫我英子就行,別叫表姐了,把我都叫老了。” 阿竹抬頭,溫婉一笑?!澳窃趺葱??豈不是沒大沒小了?!?/br> “就要沒大沒小才好嘛,人家沒你長的水嫩就罷了,怪也要怪這北方的天氣。我們?nèi)宓墓媚锒疾蝗缃系墓媚锼`,你再不讓我扮扮嫩,我還怎么嫁人呀?”曹英臉皮厚,說著這話,面不改色心不跳。 籬笆那邊的邊吉搭話了:“你呀,肯定嫁不出去,誰樂意娶你這種母夜叉。” 曹英應(yīng)干脆利落地回頭,指著邊吉罵道:“你給我閉嘴,我揍死你,你信不信?” 雖只來了一天,可阿竹已經(jīng)看明白了。這兩個人拌嘴是從小拌到了大,根本不用理會。她擦凈了桌子,低頭擺好碗筷。就在這時,糯糯歡快地從門外跑了進(jìn)來?!暗貋砝?!” 小姑娘晶亮的眼神看向阿竹,轉(zhuǎn)頭又看剛剛進(jìn)門的父親?!暗?,這就是阿竹jiejie?!?/br> 阿竹驀地抬頭看向門口,見一個身穿青色衣袍的中年男人進(jìn)了門。他身量中等,不胖不瘦,面色在常年種地的鄉(xiāng)下漢子里算白凈的。他肩上背著一條灰色的搭鏈,看穿衣打扮完全是鄉(xiāng)下農(nóng)夫的模樣,舉手投足卻帶著幾分書生的文雅。 阿竹一見便覺得十分親切,因?yàn)榫司松砩夏枪蓵須?,同阿娘是一樣的?/br> “舅舅!”見到舅舅便想起母親,阿竹眼圈一紅,跪在地上給舅舅磕頭。 “好孩子,快起來?!辈苄癜鸭缟系拇铈湷厣弦蝗樱瑩尣缴锨胺銎鸢⒅?。剛剛在門口遇到小女兒,糯糯只說姑姑家的表姐來了,其他事情還沒來得及多講。曹旭打量著阿竹精致的小臉兒,不禁點(diǎn)頭:“果然是綿娘的孩子,你這模樣與綿娘有七分像,你娘呢?她可同你一道來了?” 提到母親,阿竹眼圈里的淚便掉落下來,哽咽到:“家鄉(xiāng)遭了水災(zāi),我阿娘被大水沖走了,我找了好久都沒有找到,恐怕已經(jīng)……舅舅,是我沒用,我沒能護(hù)好娘親……” 阿竹越說越傷心,淚水成串成串地往下掉。曹旭聽到噩耗腳下踉蹌著退了一步,又看著外甥女哭成這樣,自然心中悲痛,也跟著掉了淚。 “你爹呢?” 阿竹邊哭邊說道:“爹爹在水里救起弟弟就游走了,我和阿娘被大浪沖了幾里路。我命大,遇到了一塊浮木,抱著才活了下來。阿娘被沖走前告訴我要好好活著,到北方來投奔舅舅。他說女人不能遠(yuǎn)嫁,一定要有娘家可依。舅舅,我沒有找到娘,也沒找到爹,以后我的娘家就是舅舅家了?!?/br> “好好,阿竹你放心,以后舅舅家就是你的家。英子和糯糯就是你的親姐妹,有舅舅在,沒人敢欺負(fù)你?!?/br> 曹英在一旁拍著胸脯保證:“阿竹你放心,有我在,趙北村你橫著走。” 往常這個時候,邊吉是一定要插句話的,滅一滅曹英的銳氣??山裉焖獗庾欤瑳]有搭腔。原本只知道曹家來了一個天仙似的表妹。如今才知這不是普通的走親戚,這個江南來的姑娘竟如此可憐。 邊吉默默轉(zhuǎn)回身去,卻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身后站著一個高大的人影,嚇得他哦了一聲,才看清是堂哥邊野。 “大哥,你啥時候來的?咋也不出聲呢?” 邊野個子高,眼神越過籬笆墻,把曹家院里發(fā)生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此刻他垂下眼簾,沉聲道:“我剛到,來跟二叔商量點(diǎn)事?!?/br> 邊吉的父親就是邊野的二叔,趙北村大部分人家都姓邊,因位置在戰(zhàn)國七雄的趙國最北端,自秦國滅趙之后,這里就被叫做趙北村。 邊二叔家的晚飯也做好了,二嬸把飯菜端出來,擺在院里的石桌上,就招呼邊野一塊吃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過來一塊吃吧,也沒啥特殊的,今日花生米炸的不錯,你陪你二叔喝一盅吧。” “好?!倍际亲约胰?,邊野就沒客套,坐在石桌旁給二叔倒?jié)M一杯酒,給自己也倒了一杯。邊吉眼巴巴的瞧著酒杯,嘟囔道:“我也不小了,憑什么只有大哥能喝酒?” 邊二嬸一揚(yáng)手,就要用手里的筷子敲兒子的頭,邊吉眼疾手快,抱著頭一閃,躲開了來自親娘的一頓狠敲。 “等你啥時候像你大哥一樣沉穩(wěn)大氣,會說話,會辦事兒,你在想喝酒吧。” 邊吉不服氣:“俗話說的好,老子英雄兒好漢,大哥能干弟不孬,我也不小了,差不多可以議親了,連酒都沒喝過,多丟人?!?/br> 邊野眸光一沉,看向堂弟。他今年才十四,若要議親,怎么也得三年以后再說。以前他一直是個調(diào)皮搗蛋的小家伙。今日不知怎么忽然想起議親之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