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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英贊賞地看了過來:“你來幽州也不過幾日,竟已查看的如此仔細(xì),可見也是個有心的人呢?!?/br> 得了曹英的夸獎,萬凌云十分歡喜??汕埔娝赃呑牧?,自然就想起在曹家吃了閉門羹的事情,于是恭敬地給廉氏行了禮,提出要做東請大家吃飯。 邊野謝絕道:“我們要先去辦正事,看看稻種究竟什么樣子。這天很快就要黑了,今晚定是不能回去了,一會兒找個客棧住下。你趕快去官學(xué)吧,不是只有兩天假嗎?” 萬凌云點(diǎn)頭:“是啊,若非假期太短,時間倉促,昨天我也不會離開趙北村趕回家去。我還想體驗(yàn)一下你們那的篝火節(jié)呢,不過我剛?cè)肓斯賹W(xué)不好遲到的。剛買了幾本書,要趕快趕回學(xué)堂去找夫子報(bào)到呢。不過我可以一會兒出來找你們,你們打算住哪家客棧?” 邊野瞧瞧下墜的紅日,不想再跟他多說了。“住哪家客棧還沒想好,一會兒再說吧,我們先去看稻種。你也趕緊回去吧,晚上不必來找我們了。” 曹英可不舍得放過這么好的機(jī)會,剛好母親也在,如果她老人家能和萬凌云一起吃一頓飯,或許也會對這個小伙子留下不錯的印象呢。于是開口說道:“我們對幽州的客棧不熟悉,你幫我們推薦一家吧?!?/br> “好啊,”萬凌云抬手一指:“你們只要過了這條街,走到那一面,有一家叫做燕都客棧的。我曾經(jīng)住過幾日,房間被褥都很干凈,飯菜的味道也不錯,價(jià)格也算公道。不如你們就去那里吧,我回去跟夫子說說,晚些時候去找你們?!?/br> 沒等邊野說話,曹英做主應(yīng)了下來?!昂冒?,那就這樣,我們一會兒就去住燕都客棧。你既已住過,也算知根知底了,總比去個不知名的黑店強(qiáng)?!?/br> 曹英說得也有道理,邊野就沒有反對,跟萬凌云告辭,趕著馬車去往西市的第四條街。 萬凌云快步走向官學(xué),上次給曹家送禮,人家沒收。若今日能坐東請頓客,也算了了心愿,略表謝意。 他腳步急匆匆的,進(jìn)官學(xué)大門之時,差點(diǎn)與里面走出來的幾人撞上。對方絳紅色的官服十分扎眼,萬凌云一眼便認(rèn)出是引薦自己入官學(xué)的刺史大人。他趕忙退后幾步深施一禮:“小生萬凌云,拜見李大人?!?/br> 幽州刺史李坤年近不惑,生星眉朗目,唇紅齒白。下額的短須讓他平添幾分成熟穩(wěn)重,卻也能看得出,當(dāng)年讀書時定然是百里挑一的俊俏書生。 他定睛瞧了瞧萬凌云,開口說道:“我記得你,你是安郡的書生,與曹公后人有交情的?!?/br> 刺史大人的好記性,萬凌云十分佩服。只因他穿著獨(dú)一無二的官服,自己要認(rèn)他十分容易??蛇@書院里的學(xué)子都穿著統(tǒng)一的服飾,若要分清誰是誰,頗有些難度。 “正是小生,謝大人抬愛?!?/br> 李坤抬眸,望向十幾年前虛谷書院的位置,低聲問道:“沛然兄近來可好?” 萬凌云沒聽清,用疑惑的眼神看向李刺史。 李坤嘆了口氣,眸光有些復(fù)雜,卻還是重復(fù)了一遍。“我是說沛然兄近來可好?他在教書還是做些別的事情?” 萬凌云聽懂了,他在問曹公的后人?!靶∩桓译[瞞大人,您口中的沛然兄,小生不知是誰。我只認(rèn)得曹公的孫女叫做曹英。哦,我還見了她的母親,論起來應(yīng)該是曹公的兒媳??墒遣⑽匆姷讲苡⒌母赣H,聽說他叫曹旭,不知是否是大人口中的沛然兄?” 李坤微微點(diǎn)頭:“是,曹旭,字沛然,是我……師兄。” “哦,那便是他了。他們一家住在趙北村,在家務(wù)農(nóng),并未教書?!比f凌云答道。 李坤半晌不語,他身后隨行的幾名官員都不敢插話,也不敢挪動腳步。等了一會兒,終于聽李坤開口?!耙耘嫒恍值牟艑W(xué),在鄉(xiāng)村務(wù)農(nóng),可惜了。我……罷了,近日事物冗雜。青墨,過些日子你備上厚禮,咱們?nèi)タ赐幌聨熜?,給她家女兒多置辦些衣裳首飾?!?/br> 李坤身邊的隨從趕忙應(yīng)聲稱是。 萬凌云鬼使神差地冒出一句:“大人,今日曹英便來了幽州,他們?nèi)ノ魇匈I稻種了?!?/br> “ 哦?”李坤神情一怔?!斑@侄女不知是不是……罷了,今日主要的差事已經(jīng)辦完,你們各自回去吧。青墨,隨我回官衙換一套便裝,咱們?nèi)ノ魇修D(zhuǎn)轉(zhuǎn)。” 萬凌云沒想到刺史大人會如此重視曹英,聽說她來了,就要去西市尋找。他心中有些納悶兒,正想說他們一會兒要去燕都客棧落腳,沒等開口,就見幾位大人已經(jīng)出了官學(xué)的大門,他便也沒敢追上去。 邊野一行四人很快就找到了賣稻種的鋪?zhàn)?,貨比三家之后,打算買恒升糧行的稻種。廉氏在門口守著馬車,等著他們?nèi)顺鰜?。放眼車水馬龍的街道,腦海中全是昔年在幽州生活的畫面。 那時綿娘子還在,姑嫂二人時常結(jié)伴來西市采買,也會在謝記豆腐坊喝上一碗香甜的豆汁,在五味齋買上幾塊飴糖。 可惜呀,本來好好的日子,如今物是人非。廉氏磨著后槽牙,暗罵那個男人,若不是他,怎會有這一切的變故。 突然,廉氏的眼神定格在一個男人身上。是看花眼了么,他怎會突然出現(xiàn)在幽州?真的是他? 如果沒有下額的短須,廉氏可能會以為自己在臆想??墒钦娴暮褪畮啄昵安灰粯恿耍€(wěn)重了許多,也滄桑了不少,端坐在高頭大馬上,依稀可見當(dāng)年意氣風(fēng)發(fā)的模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