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亦澄遲疑一瞬，沒接過：“表哥……？”

    “啊，就是裴折聿。”齊梓露看出她的疑惑，忙解釋，“我一直在澤城，裴折聿和你們在津市上的學(xué)嘛，沒聽說過很正常。”

    “……這樣啊?！?/br>
    緊繃的神經(jīng)在這時忽然放松了些，周亦澄不知道為什么自己會有一種舒了口氣的感覺。

    她舔舔唇，盯著小姑娘手里那包糖，有些拘謹(jǐn)?shù)亟舆^：“麻煩你了。”

    “不麻煩不麻煩?！饼R梓露同樣溫聲客氣道，“我就住樓上寢室，有空可以來找我玩呀?！?/br>
    “好。”

    ……

    送走齊梓露，周亦澄關(guān)上門靠著門板，盯著手里精致好看的包裝袋。

    而后猶豫著，從好友列表里翻出裴折聿的名字，點進(jìn)對話窗口。

    上一次聊天已經(jīng)是高考前，消息記錄隨著手機(jī)的更換早已找不回來，望著空蕩蕩的界面，她忽然浮上些陌生而膽怯的情緒。

    周亦澄翻回資料卡，盯了會兒那個萬年不變的頭像，這才重新回到聊天界面。

    【謝謝?！?/br>
    消息發(fā)過去后，那邊許久沒有回復(fù)。

    直到外面江梓心關(guān)了燈，周亦澄才退出軟件，有些遺憾地拿被子蒙住自己，逐漸接受對方也只是隨口客套的事實。

    只是一次偶然的重逢罷了，一切都不會改變。

    ……可就算已經(jīng)過去那么久，她還是一如既往的沒出息。

    -

    那件事也不過被看作是平淡生活里的小插曲，周亦澄沒有想過自己還會再見到裴折聿。

    月底的一個周末，打工的便利店一個同事家中突然出了點事兒，拜托周亦澄同她換一換時間。

    耐不過對方的再三央求和奶茶攻勢，周亦澄心一軟，便答應(yīng)了下來。

    天氣一天比一天冷，店里的暖氣也開得一天比一天更足。

    臨近半夜十二點，店里里外外都沒什么人，顯得一方小天地溫暖而靜謐。

    關(guān)東煮的鍋仍在咕嚕咕嚕地微微冒著泡，氤氳的香氣帶著暖意盈滿小小的店面，風(fēng)雪被透明的玻璃門擋在外面，將里外分隔成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周亦澄坐在收銀臺前，昏昏欲睡地發(fā)著呆。

    樓上有家KTV，是以這會兒進(jìn)店的幾乎都為買煙買酒，應(yīng)付起來倒也容易。

    店門再一次被打開，寒意順著玻璃開合的縫隙鉆進(jìn)周亦澄的衣領(lǐng)，門口的感應(yīng)播報與此同時也盡職盡責(zé)地重復(fù)起“歡迎光臨”。

    周亦澄縮了縮脖子站起，剛想如往常一樣重復(fù)一遍“歡迎光臨”，便見一包煙已經(jīng)被扔在收銀臺上。

    隨之而來骨節(jié)分明的修長手指，也緩慢敲了敲臺面。

    “好巧?！?/br>
    熟悉的聲線不輕不重地在耳邊炸響，周亦澄困意驀地消了大半，看清了眼前的男人。

    裴折聿手撐著收銀臺，下頜微低，半瞇著眼隨口問：“在這兒打工？”

    “啊，嗯……”周亦澄下意識點頭，移開視線幫裴折聿掃碼，“二十三塊?！?/br>
    見裴折聿拿了煙盒便要拆開，她忙小聲提醒：“店里不能抽煙。”

    裴折聿拿煙的手頓了頓，妥協(xié)地將煙塞回兜里，“行?！?/br>
    他不急著走，而是靠在收銀臺前，朝著店里掃視了一圈，“每天都上到這個時候？”

    “不是，平時都是下午的班，今天同事有事?lián)Q了一下?！敝芤喑握諏嵒卮?，又反問他，“你呢？來這邊玩嗎？”

    “嗯，朋友在上面玩，我下來透氣。”

    “這樣啊……”

    ……

    裴折聿還沒有要回去的意思，兩人有一搭沒一搭聊了會兒。

    這次離得近，周亦澄雖有些無所適從，但也終于有機(jī)會好好打量一番眼前的人。

    他好像長高了點，肩也寬了些，眉眼間雖尚存少年意氣的桀驁，但卻多了幾分內(nèi)斂的沉穩(wěn)。

    既冷感，又帶著點孑然一身的倦懶。

    鬼使神差的，周亦澄想到了一個不太合時宜的問題。

    她踮踮腳，在話題轉(zhuǎn)到高中的時候，故作輕松地問：“那你和陸舒顏呢，現(xiàn)在怎么樣了？”

    裴折聿表情飛快地凝滯了下，語調(diào)云淡風(fēng)輕：“分了?！?/br>
    “噢……”

    是能猜到的答案。

    裴折聿不想多說，周亦澄也沒再繼續(xù)問。

    想了想，她折身從一邊的鍋里撈出幾串關(guān)東煮，推到他面前：“不嫌棄的話，算我請你，謝謝你上次送我的糖。”

    裴折聿掀了掀眼皮，似是在回想這事兒，半晌笑了聲，“跟我客氣什么?！?/br>
    周亦澄抿著唇跟著笑笑，沒應(yīng)聲。

    手機(jī)提示音響起，裴折聿咬著魚丸串摸出手機(jī)看了眼消息，隔著玻璃往向便利店外頭望過去：“他們在找我，先走了？”

    周亦澄點點頭，“再見。”

    話音剛落，眼前橫過來一道手機(jī)屏幕的亮光。

    是微信二維碼的界面。

    “就說總覺得忘了點兒什么，”裴折聿指尖點了下屏幕，慢悠悠說，“之前Q.Q那個號不用蠻久了，加個微信？”

    “不用了？”周亦澄詫異地脫口而出，“那同學(xué)……”

    “本來就沒什么聯(lián)系，就都沒說這事。”裴折聿嘴里咬著魚丸，有些含混不清地說。

    他的眸色由于背光顯得更深了些，說到這里的時候，眼底沒什么情緒，只是在闡述一件很平常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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