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頁
他與云肆貼靠的如此近,女人身上的暖意透過衣物傳來,裴景瑤忽然想起那一夜,云肆的身體也比他暖上許多。 裴景瑤用力咬住唇角,努力忽略腦海中浮現(xiàn)的畫面。 烏巾的腳程很快,它在靠近城門時便被云肆放走,見裴景瑤望著烏巾遠(yuǎn)去的神色,云肆垂下眼眸,依舊牽住男人的手腕。京城內(nèi)行人雜亂,還是牽在身側(cè)放心。 “它認(rèn)得回去的路,走吧?!?/br> 在山上牽住他是因為路不好走,可裴景瑤看著前方寬闊平暢的大道,又偷偷看向女人的手,心間的跳動有些快。 待一路走至市內(nèi),裴景瑤明顯安靜下許多,云肆偏頭看向?qū)Ψ剑灰娝瓜卵垌?,一路默然又乖順的跟著自己走,像個提線木偶一般。 云肆抬眸望了眼周圍的商販,心中大約知曉裴景瑤低落的神色,此處離暗娼巷并不遠(yuǎn),他帶著裴曉映在京中躲藏三年,每條街道他應(yīng)都比自己熟悉。 “想吃什么?” 裴景瑤抬頭與云肆對視一瞬,又偏開目光,他小聲道:“都可以?!?/br> 云肆牽著裴景瑤行至最近的一家酒樓,此刻正值午時,酒樓熱鬧異常,還未進(jìn)入便能隱約聽見大堂內(nèi)聲音洪亮的說書人,還有周遭聽眾拍案叫好之聲。 小二見有新客,放下手中之事跑至門邊映客。那是一對年輕男女,女子姿容出眾,周身氣場不凡,看上去便是非富即貴。再看她牽著的那位溫婉男子,更是清麗雅致,雖說臉頰邊上的疤痕有些丑陋,可他身上還披著女人的披襖,小二眼神一轉(zhuǎn)便大約摸清二人關(guān)系。 “夫人與夫郎快里面請,二樓雅座尚有空位,夫人夫郎可是要上二樓?!?/br> 在小二開口說出稱呼那瞬間,裴景瑤猛然一拽自己的手腕,可惜云肆的力道哪里是裴景瑤能掙開的,云肆并未放開他的手腕,自顧自開口。 “尋個清凈的雅間,我不喜被人打擾。” 小二接過打賞的碎銀,立即眉開眼笑的將二人引上樓,雅間內(nèi)有窗子,若想聽書便打開窗子即可,若是喜靜,則將窗子一關(guān)便好。 來二樓雅間的多半都是喜靜的貴客,云肆與裴景瑤進(jìn)入后才發(fā)覺,這家店點菜的方式倒是別出心裁。并非傳統(tǒng)的由小二介紹,而是將酒樓內(nèi)的飯菜名字篆刻在木牌上,小木牌整齊有序的掛在墻上,店內(nèi)的招牌菜則特意被加了紅繩。 看中哪個,直接將木牌摘下放至盤中即可,半柱香后便會有小二取走。云肆打量了一眼菜式,隨后轉(zhuǎn)身看向裴景瑤。 “不是餓了嗎,想吃些什么菜?” 裴景瑤就站在云肆一旁,他將右手放在方才被云肆握了一路的左手腕上,聽聞云肆的話雙手又悄悄隱在衣袍下。 “小姐點便可,景瑤吃什么都行?!?/br> “方才還啃喚我云肆,這會又叫上小姐了。” 聽出云肆的語氣又幾分打趣,裴景瑤睫毛顫了顫,語氣輕柔道:“景瑤習(xí)慣了。” 云肆抿了抿唇角,又把視線移到墻面上,讓他改口一時片刻怕是改不過來,她可以慢慢來。云肆點了幾個店里的招牌菜,隨后便讓裴景瑤再點。 見云肆一直看向自己,裴景瑤也頗為不好意思,他的目光掃過墻上的菜系,大部分他都曾在幼時吃過。他的目光掃過最后一排小木牌,那是全是酒樓的甜品。 裴景瑤心中一跳,他看向其中一個夾在中間的小牌,抬手將它輕輕拿下來,云肆挑了挑眉看向他手中的牌子。 那既不是店內(nèi)招牌,也不是什么難尋的甜品,似乎真是隨意拿的,但看裴景瑤的神色又不似如此。 牌子上寫的是,蜜餞櫻桃酥。 云肆眸中有些詫異,她看向裴景瑤,“這么喜歡蜜餞?回去時不如再買上幾袋?!?/br> 裴景瑤輕輕搖頭,“上次小姐給的蜜餞還剩下許多,再買莫約是要浪費了?!?/br> 不是喜歡蜜餞,是因為吃過最甜的東西是云肆給的蜜餞。 雅間內(nèi)的窗戶未合攏,說書人慷慨激昂的聲音傳之屋內(nèi),她原以為裴景瑤會不喜。可待云肆耐心觀察后,才發(fā)現(xiàn)裴景瑤雖未看向窗外,但眸中確實一副認(rèn)真之景。 云肆意識到后便起身將半掩的窗子推開,樓下的聲音隨即大了幾個度,她看向裴景瑤訝異的眸子,回坐為自己倒了杯茶。 他確實聽樓下的說書之聲,那說書人正講一英武女子三進(jìn)三出龍虎洞屠盡山匪,解救出許多良家男兒,而后又與一孤身男子生出情愫,兩人結(jié)為妻夫。女子入了軍營,一路官升大將軍,正值高潮之際,那說書人猛然一拍板隨后掩面嘆氣。 “可惜天妒英才,她為圣上忠心耿耿,卻被jian人構(gòu)陷,鋃鐺入獄,只剩夫郎與幼子在家日日以淚洗面,可惜啊可惜!” 臺下觀眾一片咒罵之聲,那說書人一聽如此,感嘆幾句后很快便令起了一個頭,開始講了個纏綿悱惻的話本。 云肆端著茶杯的手停在半空,等到那杯茶水涼透,她才輕笑一聲看向樓下不打眼的說書人,眸中有著幾分探究。 旁人或許不知,可云肆卻聽得出,這話本子不是說書人平白杜撰,她講的是一年前大梁皇城內(nèi)真實發(fā)生之事。 被構(gòu)陷入獄的將軍叫杜語,那jian人自然指的是余生泉。 涼茶被灌進(jìn)肚子,云肆眸中神色不明,余生泉不得民心是真,可這說書人是從何處知曉如此詳盡之事。既有膽子在民間講此事,那背后必然有cao控之人。在云肆的計劃中,杜語也是其中必不可少的一環(huá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