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十三章 出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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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不是人的工具,更不可能代替人來付出犧牲。 就算火焰鳥已經(jīng)點燃神火,成為半神,它的力量最多和安尼恩化身相當,但是論智慧、知識、戰(zhàn)斗經(jīng)驗來說,火焰鳥都遠遠不及,因此正面對抗,只要肯付出一些代價的話,追到并且摧毀它的本體,把它的神火變成神國的地基,還是相當有勝算。 但是這樣依靠神力才能獲得勝利的話,那開墾新大陸的犧牲、鮮血、悲壯性質(zhì)的史詩就變成了一場滑稽戲——人類如果一遇到困難就希望神來掃清,那神反而變成人類的奴隸。 再說,任何一個教會,任何一個組織,如果沒有一段如火如荼的慘烈作戰(zhàn)歷史,如果沒有前赴后繼的英雄,如果沒有大量的犧牲者,那這個教會這個組織,就沒有凝聚力,沒有統(tǒng)治藍天下的土地的大義。 “我的最終目的,當然是為了獲得信仰,但是創(chuàng)造一個前赴后繼,壯烈的開墾史詩,使后世的人能夠傳誦無數(shù)年的英雄事跡,某種程度上,反而更加重要?!卑材岫魇侨绱讼?,如此作。 假如有轉(zhuǎn)戰(zhàn)千里,假如有殺身成仁,假如有力挽狂濤,假如有眾志成城,假如有臨危不亂,以及那許多許多的死亡和失敗……這些故事才是教會的真正的傳世資本,當后世者閱讀著史詩一樣的開墾故事時,為這里的壯烈和故事流下眼淚,那榮耀神的目的,就已經(jīng)達到。 當然,這一切,都必須以安尼恩 魯布埃塔之名而行之。 “卡高特大人,卡高特大人,我們是應(yīng)該回去了吧!”轉(zhuǎn)過了一個山頭,眼看著太陽已經(jīng)向西方墮下,周圍的樹林逐漸陰暗,隨行的牧師瑞斯達不禁催促的說:“我們必須趕在黃昏前回到神殿,所以我們現(xiàn)在就回頭吧。” “我們必須巡查前面的崗哨,這個崗哨現(xiàn)在是海姆的戰(zhàn)士在看守,但是我們必須去看看?!笨ǜ咛鼐羰繋е唤z笑意說著,不過語氣卻很堅定:“巡查完畢后,我們再回去也不遲?!?/br> 瑞斯達沒有出聲,按照教會的制度,屬于教會的軍隊必有牧師隨行,責任就是鼓勵和治療士兵,凝聚軍心,但是行軍指揮是屬于騎士的權(quán)威,只要沒有背棄信仰或者半途逃亡的跡象,牧師就無權(quán)對騎士的軍事指揮發(fā)出置疑。 已經(jīng)是深秋的季節(jié),北風已經(jīng)有了寒意,樹葉都落了下來,隨行的十名騎兵都默默的跟著長官前進,這十匹戰(zhàn)馬,是這次隨船來的二十匹戰(zhàn)馬的一半數(shù)量,其中大部分是母馬,以繁衍馬匹,因此寶貴的不得了。 卡高特爵士與眾不同,28歲,六級戰(zhàn)士,穿著騎士盔甲,灰色眸子,雖然舉止沒有世襲的騎士那樣優(yōu)雅,但是那種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氣質(zhì),在這塊地上,更能夠獲得士兵的尊敬。 馬匹到一里外的崗哨是很快的事情,只是要翻過一道山脊花費了一些工夫,度過一條小溪,終于到了崗哨——這是用簡單的石頭壘成的小小防護墻,在石墻的后面有二間木屋,里面總共有八個人,男女各一半,不過小孩不會留在這里,他們會留在安全的城堡區(qū),有一個高達六木的崗哨,可以看見附近的情況。 “嘿,你好,有沒有什么異樣的情況呢?” “沒有,似乎非常太平,真是難以想象?!睄徤谏系囊粋€四人的小隊長說著,他正在六米高的木制崗哨上巡查。 “那好,請多警惕,按照席爾桑主教的命令,我?guī)砹四氵@一周的特別補給?!笨ǜ咛鼐羰空f著,幾匹馬上都有一些小包裹。 “感謝你,卡高特爵士,感謝席爾桑主教。”小隊長看見了包裹卸下,不由喃喃的說著:“啊,你還帶來了酒,真是太感謝了,這里的風現(xiàn)在轉(zhuǎn)寒了,不過現(xiàn)在用它實在有點浪費,您還不知道吧,再過二個月,這里就越來越寒冷了,足可以凍掉耳朵和腳趾。” “席爾桑主教說,凡是這里的戰(zhàn)士,都一視同仁?!笨ǜ咛鼐羰柯栔缯f著:“現(xiàn)在城堡中,正在把船上帶來的棉布制成衣服,這樣的話,以后大家出巡,都可以套上厚厚的棉襖?!?/br> 這時,木屋中的四個女人都迎接了上去,看見了包裹中的一條野豬的腿,以及一些鹽和酒,不由笑開了顏,她們都是當?shù)赝林?,被俘虜?shù)呐耍F(xiàn)在卻成為了士兵們的妻子。 “我來拿!”這些女人已經(jīng)能夠說一些菲藍大陸的人類通用語了,盡管有點結(jié)巴,但是大體上交流不成問題,交割了貨物之后,隊長能夠懂幾個字,他拿出炭筆,在羊皮紙上簽到貨物。 “如果有事,點燃烽火就是了,只要抵抗一小時,我們就肯定能夠趕到了?!笨ǜ咛鼐羰糠愿乐f,雖然他們是海姆的信徒,但是卻也是殖民點上寶貴的戰(zhàn)士,不能有浪費。 十二騎就立刻向回走,的確,必須趕在黃昏前回到了神殿,回去沒有什么事情,半小時后,卡高特爵士已經(jīng)來到定居點的木柵欄前,他凝視了一下,正巧看見一個老人正在木屋前勞作,他削瘦枯槁,衣衫襤褸,但是卻有著一種奇異的殺氣——這就是在殖民地上奮戰(zhàn)的老士兵了,作戰(zhàn)了半輩子的他自然有著這種特質(zhì)。 人馬穿過了柵門,卡高特爵士神情肅穆地騎在馬上,他不再望著那個老人,雖然說他們久經(jīng)戰(zhàn)陣,相比之下自己的士兵的確菜鳥了點,但是,如果二軍作戰(zhàn),有著大量牧師支持的己方必獲得勝利,更加不要說有席爾桑主教在了。 如果意志就可以必勝,那世界上早就只有妄想狂在大地上流浪了,當然,反過來也是一樣,沒有意志和信仰,魔法、神術(shù)、刀劍都難以發(fā)揮作用。 在神殿的前面,一行人正在穿戴和cao練著武器,其中有十五個士兵是安尼恩 魯布埃塔教會的人,而其它一半是海姆的士兵,他們都拿著同樣的武器和皮甲。 “這些異教徒,看上去還這樣模樣,好象他們還是領(lǐng)主的騎士和戰(zhàn)士似的!”跟在后面的一個士兵嘟囔著說,海姆教會士兵隱隱之間的優(yōu)越感,使這些冒險者出身的士兵很是不爽。 “住口,我可不希望再聽見這樣的話,下次,我會用鞭子讓你知道怎么樣記憶規(guī)矩,這可不是恐嚇你們!”卡高特爵士對他們掃觀了一下,眼神冰冷,頓時每個士兵都沉默下來。 “記住,士兵們,到一個陌生的大陸去作戰(zhàn)可不是一次旅行,為了獲得過冬的糧食,以及明年耕作開墾的奴隸,我們必須作戰(zhàn),而且是必須聯(lián)合作戰(zhàn)!”卡高特爵士繼續(xù)說著,他的聲音變得嚴厲而低沉:“有誰在戰(zhàn)場上,拋棄自己的戰(zhàn)友,或者有意識的不支援戰(zhàn)友,這種行為一旦被發(fā)現(xiàn),只有死路一條,教會絕對不允許在戰(zhàn)場上有這樣的行為,這就是神的旨意和榮譽?!?/br> “在戰(zhàn)場上,你們就是生死與共的戰(zhàn)友,當然,如果他們違背了這條,席爾桑主教也會毫不猶豫的處死他們,哪怕產(chǎn)生任何后果都在所不惜。”卡高特爵士稍微提高了聲音,然后就下馬,直接走到神殿內(nèi)部。 “你覺得這些菜鳥剛才的話是說給我聽的嗎?”很明顯,正在整頓的海姆士兵也聽見了這樣的話,因此協(xié)助的亨利,詢問著他們之中唯一的圣武士卡哲理,雖然亨利是現(xiàn)在這支海姆教會的領(lǐng)袖,但是卡哲理才是軍事上的指揮官。 卡哲理望著一行戰(zhàn)士進入神殿,然后揉揉下巴:“不管怎么樣,我們別無選擇,只能相信他們剛才的這些話了,就算最危險的時候,我們也不能玷污海姆的偉大榮耀!” “只能這樣了!”亨利略顯沙啞的說著,這一個月來,他的臉上已經(jīng)刻畫著深深的憔悴:“我們現(xiàn)在要計劃一下,怎么樣應(yīng)付下面的戰(zhàn)斗,要最大程度的減少我們的傷亡,為海姆教會在這里留下火種?!?/br> 安尼恩 魯布埃塔的神殿,還是相當寬宏精美的,內(nèi)部是由大理石鋪就,外部是以花崗巖建筑,中心是一個安尼恩 魯布埃塔神的神像,神像下面是一個祭壇,祭壇由大理石圓柱包圍著,并且雕刻上了神的圣徽與名號。 這原本的一切,都是土磚所制而已,現(xiàn)在卻變成了大理石,這就是魔法的力量,使進入的士兵和卡高特不得不為之敬畏。 神殿中已經(jīng)有了數(shù)百人,雖然卡高特等人進來,但是卻沒有人看他們一眼,都在專心冥想,以準備好向神獻上最虔誠的祈禱和贊美。 優(yōu)美的圣歌,已經(jīng)唱起,豎琴伴奏也隨之進行,所有的信徒,此刻已經(jīng)挺直了身體,但是同時又低下了頭,表示對神的謙卑。 而在這時,席爾桑主教已經(jīng)上了祭壇中心,隨著他的上臺,祭壇中心頓時亮起了圣光,這圣光與窗戶傾瀉而下黃昏之光合為一體。 “安尼恩 魯布埃塔,仁慈的神,強大的神,在此,我們衷心的向您祈禱,愿你的名傳播整個世界,愿你的榮光布滿大地。”席爾桑主教開始帶頭祈禱了起來,而在他的后面,所有的神職人員和信徒都隨之祈禱。 毫無疑問,在這個遠離舊大陸的陌生之地,所有人都不自覺的感覺到恐懼和空虛,而正是因為這種恐懼和空虛,所以信徒們對神的信仰就不自覺的虔誠了許多,在場的數(shù)百個信徒,在此時,都沉靜在神圣的祈禱之中。 每日祈禱十二遍,大概花費了二十分鐘左右,祭壇上的圣光正溫暖的照耀著整個神殿的信徒,使他們感覺到溫暖和希望。 “各位信徒們,信仰就是希望的火花,信仰就是治愈的力量,信仰就是不朽的橋梁,作為凡人,有了這些,還能奢望什么呢?愿所有的人,都能夠淋浴在神的光輝之下!”祈禱結(jié)束之后,席爾桑主教微笑著說。 “感謝神!”信徒們齊聲說著,然后紛紛的退了出去,安尼恩 魯布埃塔神的教會,在正式的場所強調(diào)秩序,因此沒有十分鐘,所有普通信徒都全部退出了神的殿堂,而留下來的,全部是戰(zhàn)士。 “卡高特爵士,你上來。”安尼恩說著。 “是,席爾桑主教大人!”卡高特立刻上前,他半跪在了安尼恩和神壇的面前,圣光照亮了他的臉。 “對于這次行動的路線,對于這次行動的計劃,對于這次行動的目的,你已經(jīng)全部知道了嗎?我親愛的卡高特爵士?” “已經(jīng)全部知道了,作為教會的騎士,我將為了神和教會而戰(zhàn)?!笨ǜ咛亓⒖毯敛华q豫的回答。 “很好,我正式授權(quán)你,成為遠征軍的指揮官,去傳播神的榮光,讓那些不知道敬畏真神的異端土著,知道神的威嚴!”安尼恩臉色深沉的說著,他抽出了一支長劍,在他的肩上點了點,然后就由梅絲爾接過長劍,把這柄雕刻著薔薇花紋的長劍遞給了卡高特。 接過這象征著指揮權(quán)的薔薇之劍,卡高特才從地上爬起來。 薔薇之劍長一米半左右,非常寬大,是一柄雙手劍,由半透明的劍質(zhì)組成,看上去竟然不知道這是哪一種金屬,而更像一片長長的水晶,此時,它正和圣光相互輝映,在劍身之上,雕刻著一句話:“神與我同在。” 此時的卡高特,當然不知道安尼恩已經(jīng)決定用敵人和英雄的鮮血來榮耀此劍,他只是覺得此劍非常的美麗,當然,也非常的鋒利,于是非常歡喜。 “主教大人,那我們就出發(fā)了?!笨ǜ咛毓е?shù)恼f,現(xiàn)在在教會中,黃昏時出征,已經(jīng)成為了一種傳統(tǒng),這正是神的力量最強的時刻。 “愿神與你們同在?!?/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