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不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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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秋風(fēng)剛好吹來一朵脫落枝丫的紅花,他便順勢俯下去,籍由撿花的動作拉攏衣袍的位置。 他用手指碾碎了花兒,紅艷艷的花汁粘在指間,往那畫上輕輕抹去。 弄蝶覺得有意思,驚喜的問道:“先生,竟還能如此作畫?” 方子容輕笑一聲,口齒緩慢張合,低聲道:“這是畫的紅唇,能使畫中美人帶著香氣,便省了旁人來說‘美中不足’罷了?!?/br> 她身上的馨香可比這鮮花更好聞,還夾帶著一股奇特的奶香味,若是一但靠近,便會被引誘得失了心神。 換作是道長用這么誘惑性的嘴型語氣說話,她便能輕易的被酥麻了身心,可這是出自一個自己并不動情的人身上,便被她徹底忽視了。 方子容眼角余光瞥到那在小徑上不知站了多久的修長身影,又見她不知所覺,便心有不甘的故意放下筆,走到她跟前蹲下,與她面對面的相距不過咫尺。“這百花齊放實(shí)在過盛,你面首又過于清淡,不如……” 如此姣美的一張臉蛋近在眼前,那雙清澈的剪水雙瞳映著他的臉容,心不可避免的砰砰直跳,幾乎失了自控能力。 方子容心不在焉的在花卉里掐了一朵藕粉色的芙蓉花,別到她的發(fā)髻上,所幸青絲并無感官,無法得知那指端的顫抖。 “老……老爺,您回府了……”趙大嬸才去換了一壺?zé)岵?,走入院門來卻見到一向行蹤飄忽的老爺佇立在一旁,那起先還分隔得遠(yuǎn)遠(yuǎn)的夫人和方公子此時(shí)竟旁若無人地靠在一起,任誰看著都覺得過于親密。 弄蝶詫異的回頭望過去,若不是細(xì)看,那鴉青色的道袍便仿佛是身側(cè)灰撲撲的墻壁般毫不起眼。 聆言幾步走近,瞥了眼她頭頂?shù)幕ㄦ?,修長的手指別起垂下來的細(xì)碎鬢發(fā),看似不經(jīng)意間蹭掉了那朵花。在一派溫潤的日光之中,美色浸人醉,玉人比花嬌。 不怪隔壁的才子覬覦上他的‘妻子’,只怪他突然之間不想把自己照料了這么久的女人交托給任何一個人。 “有勞方公子移步寒舍替內(nèi)子作畫,只是距離會試還有為數(shù)不多的時(shí)間,一心不能二用,閣下寒窗苦讀十載不易,應(yīng)當(dāng)一門心思放在正途上不受旁的紛擾。內(nèi)子年紀(jì)尚幼又是外族人氏,才會不懂人情世故,以至于近日來多番煩擾到閣下?!?/br> 這正面交鋒方子容等待已久,出乎意料的是這座府邸的老爺竟然是身份如此奇特,之前盤算好的言辭都得重新規(guī)劃。難怪美妙如小蝶夫人,卻是不得夫心,想這清心寡欲的道士如何會懂得春花秋月的兒女情長? “道爺所言非也,家?guī)熢鴮?dǎo):紙上得來終覺淺,須知萬事要躬行。正是求學(xué)艱辛,才需勞逸結(jié)合。方某與尊夫人是良師益友的交情,朋友之間何有煩擾之說?君子不忘布衣之交,方某日后前程怎樣,始終以重情重義為先,這才不枉讀過圣賢之書?!?/br> 這些讀書出身的就是能說會辯,沉默寡言的道長被狠辣的將了一軍,人家還是堂而皇之的要和自家夫人做好朋友。 若不是現(xiàn)在自己和小蝶之間的身份特殊,他本可以再強(qiáng)硬一點(diǎn),可惜只能看著方子容神容得意的毫不退讓。 兩人唇齒來往了數(shù)回之后,不善言辭的聆言便占了下風(fēng),出于弄蝶的面子上,他不好直接讓場面過于難堪,終是不愿再論:“鄙人眼下有要事要與內(nèi)子商討,不好再耽擱,方公子請便。” “如此,方某也不便打擾,這便先行一步?!狈阶尤菘吞椎母孓o,轉(zhuǎn)頭又跟觀摩了好久、一言不發(fā)的弄蝶道:“小蝶,是否介意在下改日再來完成此畫?” “自然不介意,那便改日再約。”弄蝶莞爾一笑,笑得方子容的心情愈發(fā)的好。 “天涼如水,夜里風(fēng)大,注意保暖?!狈阶尤莞饺找粯?,囑咐了一番正要走,卻又被弄蝶叫住。 “先生,我覺得改日不如再換個地兒比較好。” “這個提議甚佳……” 兩人就這么把聆言晾在一邊,如此迫不及待的交談起后面之約。昔日巧笑倩兮的執(zhí)著,今日已為他人展露,彼時(shí)相見兩相漠。 事態(tài)發(fā)展到如今全是他的一手造成的,這也是他本意,為何會覺得苦澀不堪,卻偏偏放不下。 弄蝶跟在聆言身后走著,心里在想道長的態(tài)度有點(diǎn)莫名其妙,她平日不也和方先生練字學(xué)畫,怎地今日才覺得她打擾了人家。那方子容與他素不相識,他怎么會這么替人家著想? 弄蝶想來想去卻是不會去想到男女之情上,對于方子容是這樣,對于聆言亦如是。她是當(dāng)真不再往聆言身上投放不該有的情思,那是永遠(yuǎn)都不會有好結(jié)果的。 房門闔上之后,屋子里只余油紙投進(jìn)來的微弱光線,弄蝶拿起火折子點(diǎn)亮燈盞。將將坐下長板凳,身后有一道陰影籠罩過來,她不明所以的回頭,卻見道長站得頗近,此刻的神情跟之前被“抓包”時(shí)如出一轍的黯晦不明。 弄蝶心里納悶,屁股默默的往凳子的側(cè)邊挪動,以減少這種距離帶來的壓迫性?!暗篱L,有什么事要說?”她是背對著他坐下的,可他奇怪的不走到對面坐下,所以兩人互相看不到神情。 “你之前說的yin蠱解了么?” 等了半天卻等來這么一個前不著頭后不及尾的問題,她確實(shí)是愣住了,也不知如何回答。這是她之前很想跟他提起的要事,如今卻覺得分外尷尬。 “方子容可是你的解藥?” 聆言刻意不去面對她,自然也看不到她此時(shí)涌現(xiàn)的極其復(fù)雜的表情。 “我查過異聞之書,其上有杜撰:yin蠱需男子童陽方能徹底解去?!?/br> 他沒有開口之前,她還以為跟之前那般,是一些平常無奇卻又照顧她感受的商議,不忘關(guān)照她最后留下來的日子。可是等他一直說下去后,她便覺得越來越不想聽。弄蝶雙手按在堅(jiān)硬冰涼的木桌上,用力過猛而顫栗不止,也許更多是內(nèi)心的害怕使然。她害怕什么,害怕被他繼續(xù)誤會,害怕在他眼中還是那么的不堪,讓自己苦苦維持的自尊再次崩塌。 “你一早就把貧道當(dāng)成解藥是么?” 她是曾經(jīng)想這么利用他,可是到后來的動情之后便想跟他說出真相,卻總是止步于他從不動搖的冷情。她又有何面目求他幫忙,但凡他有一絲情意,便是把自己的尊嚴(yán)踩在腳下她也敢開這個口! “貧道不著道,可有旁的人愿意著道。” 弄蝶胸口像是被撕裂般疼痛,她抬起雙手掩住耳朵,渾身如秋葉般瑟瑟發(fā)抖。若不是他說出來,她幾乎要忘記了“yin蠱”這回事,和方子容在一起很開心,比跟道長在一起還開心,那僅僅是對情緒的影響,并無情意可言。雖然頑疾多時(shí),可由始至終想過讓一個男人碰自己的也就只有他啊。 她從未對方子容有過一丁半點(diǎn)不該有的想法,可他為什么能誤解得這么深,就因?yàn)樗跋矚g他而對他過于熱情嗎?女子只能矜持的保留自己的情欲,若是被人知曉便是不知廉恥了嗎? “聆言!”弄蝶倏地站起來,怒視著他?!拔乙颜f過與你和離,你何必來管我的事!” 聆言想起平日見到的畫面,那立在枝頭成雙對的雀鳥像極了底下兩個依偎在一起的男女,若不是情意深深,怎會言笑晏晏,終日難分難舍?“貧道近日才知你的本意,與我和離之后,便能光明正大與方子容在一起,是嗎?” 被如此徹底誤解,弄蝶的心又疼又冷。他跟塊木頭一般全然不懂她的情意,卻理所當(dāng)然的覺得她之前表現(xiàn)出來的都不過想利用他。她怕嚇走了他而辛苦的隱藏情感,他卻躲之不及的跟她撇清關(guān)系。她早已看透也愿意與他和離,如今卻來指責(zé)她的不檢點(diǎn)? 當(dāng)初為了她的名節(jié)成婚,她便知他是極其看重世俗禮數(shù)之人,她與方子容相交過密引來閑話,實(shí)為錯也?!暗篱L既然怕我丟了你的臉面,我便搬出此處。待余毒全清,你我之間簽過和離書后再無關(guān)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