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緩緩閉眼,默念法決, 離焦手勢從容地打著法印, 隨著雪花光芒灼亮, 墨發(fā)飛揚,衣袍翻騰,眼看雪花就要融入男人的眉心。 “且慢!” 一道蒼老的聲音忽然而至。 很快, 兩道黑影從外落了下來,是龔老與真德。 “離焦仙君,萬萬不可合體啊!”龔老急道:“老身在唐宮就感覺到了,北帝方才差點墮入魔道,他的魔性雖還未侵蝕神志,但神識恐怕已受損,若是此時合體,那魔性將會把你一并吞噬。” 離焦眉宇冷峻,緩緩睜開了眼。 龔老繼續(xù)道:“當務(wù)之急是給他驅(qū)魔凈化, 不然,以他的御靈能力, 就是封印了真身,一樣可以在沉睡中吸收妖魔的精氣!” “還有,女帝陛下她不會允許的?!闭娴聡烂C道:“方才她也感應(yīng)到了北帝,知道榣山上的北帝是假的。半刻鐘內(nèi)陛下便會來到, 她若知你擅自合體,一樣會用盡辦法把你剝離出來。” 離焦面露不耐, 悠悠輕嘆:“麻煩?!卑迅≡陬~上的雪花,收了起來。 天邊只剩最后一道霞光了,很快,他又要迎來黑暗了。 離焦眉宇出現(xiàn)一絲焦躁,瞥向那扇透著燭光的門,道:“告訴女帝,我會還給她一個干干凈凈的北帝。”大步過去,推開了那扇門。 “離焦等等?!闭娴麓蟛礁耄骸鞍蚜谭殖鰜斫o我,他只是一……!” 沒想腿下一空,差點摔下去。定睛一看,門內(nèi)不知何時變成了一片懸崖峭壁。 “哈哈!”龔老不由失笑:“原來他是用了空間轉(zhuǎn)移。方才定是將這里換成了梵天圣堂,北帝打開門,就被圣光封印了,哈哈哈哈!實在聰明!” “什么聰明!”真德怒得摔袖:“這是陰險狡詐!他想以他的意愿重塑一個新靈體!我去稟報女帝陛下?!闭f完便消失了。 “不管是不是重塑,他們本就是同一人。”龔老老神在在地撫須一笑:“遲早是要合體的?!?/br> 離焦大步入屋,然剛進去,腳下便頓住了。 人呢。 他目含訝異,把這不大的空間又來回掃了兩遍,有點接受不了棉棉不在這里。 她是在什么時候離開的? 他開始細細回想整件事的經(jīng)過。 下午他便猜到跟著知棉的那位神將,就是北帝化身。他讓龔老去真德那里確認玉牌是不是已空,確定后,他便立即去找知棉,而就在這時,夏木醒了。 根據(jù)夏木的情況,她至少還要三天才能醒來,卻偏偏在這關(guān)鍵時刻蘇醒,這很難不讓他懷疑。 即便夏木看起來和從前毫無差別,但就是感到她不對勁,少了從前對他的那種吸引力。 抱著試探的心態(tài),他對夏木言聽計從,直到她說要來石塔,結(jié)果遇上了知棉和安童。 在門外聽見知棉安童的聲音時,離焦以為他們是傀儡,覺得不可能那么巧合,所以心里幾乎沒有一絲波瀾。 沒想到這時他感覺到了藏在暗處的北帝,感覺到了他紊亂的心緒。 尤其他試圖靠近知棉的時候,北帝殺氣都冒了出來,接著,夏木跑了。 夏木的這個舉動,徹底證實了夏木就是北帝設(shè)計的傀儡。 意圖轉(zhuǎn)移他的注意力,令他放棄知棉,再讓傀儡趁他不備,取他內(nèi)丹。 反過來講,知棉是北帝的弱點。知棉只是和安童在一起,他便心慌意亂,暴露了自身也渾然不知,可見,北帝見不得任何人靠近知棉。 這正好給了離焦鉆空子的機會。 他在屋里的所有門窗上設(shè)了陷阱,然后假意被夏木迷惑離開,就等著被嫉妒淹沒了理智的北帝自己掉入陷阱。 沒想到,北帝比他想象的優(yōu)柔寡斷,明明嫉妒的差點墮入魔道,卻躊躇不動,一個人躲在那里哭。 直到他見天色不早了,遂制造安童離開的幻象,他才笑成個傻子沖過去。 然后就被他封住了真身,落入了他的掌心。 離焦冷哼。 真不敢相信,這個傻子就是外人所道的鐵血冷酷的紫微北極大帝。 一切進展得很順利,只是把知棉和安童忽略了,不知他們是什么時候離開。 想到待會兒又是一個失明沒有靈力之夜,他胸口便充滿了焦躁。 他著急合體,就是為了不再莫名其妙失明和失去靈力。 離焦迅速轉(zhuǎn)身出門,動作不帶一絲拖泥帶水,腳跨出來之時,結(jié)界便自動解開。 正要飛身而去,天幕就在這時完全斷黑,他眼中的光明翛然消失。 他下顎緊了緊,朝外一喚:“蘭?!?/br> 隨身跟隨的隱靈出現(xiàn):“主人?!?/br> “回留……” 忽然眼眶一酸,一滴淚倏地自眼中滾落下來。 離焦一僵。 不給他喘氣的機會,淚水接二連三撲撲直落,眨眼之間,淚痕滿面。 與此同時,心口位置開始發(fā)疼。 離焦面色微微泛青,垂在身側(cè)的手緊握成拳。 離焦嘴唇沉沉抿著,抽出帕子,卷成一條,將眼睛緊緊纏上。 他可以感覺到,淚水依舊如泉涌出,但都被布條吸去。 某種意義上,離焦認為他又把柳晏戰(zhàn)勝了。 從容又回到了他的臉上:“回留塵居。” “兩刻鐘內(nèi),我要見到她。” 兩個時辰后,留塵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