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柔情(更②)
先時看見齊玉恩跟段柏青說話,然后柏青露出了那樣驚恐的表情,大家還以為那醬里頭有什么古怪;可是竹錦吃完了之后竟然這樣欣喜地說美味,所以大家就有點(diǎn)迷糊,不知道之前為何齊玉恩和段柏青之間有那樣神秘的表情。 滿桌子人都很驚訝,只有齊玉恩跟心瞳之間眼神往返,兩人露出捉弄了人的笑容。 心瞳壓低了聲音湊在竹錦耳邊,“蟬醬。” “蟬、蟬醬?”竹錦開始聽見了,面上還沒什么異色,等到將這個字眼在腦海里再重新轉(zhuǎn)個個兒,饒是冷血狐貍段三少也禁不住面色大變,大叫一聲,“蟬?蟬醬???” 心瞳還“善良”善良地給低聲解釋,“就是樹上知啦知啦叫的那種蟬啦,寸許大,黑乎乎的。把它們捉回來曬干烘焙了,做成的醬。好吃吧?” “哈哈……” 大家都露出驚恐的神情來,只有男主人齊浩東大笑開,“竹錦,你齊嬸嬸和心瞳這還是對你好的,你可知道你齊叔我當(dāng)年剛認(rèn)識你齊嬸嬸的時候,她給我吃過什么嗎?” 竹錦一副反胃卻又不敢嘔吐的樣兒,慘兮兮地瞄著齊浩東,“齊叔你說吧,我好一會兒攢一起去吐,就不用跑兩次了?!?/br> 齊浩東大笑,“那時候我喜歡上你齊嬸,可是她卻對我充滿了疑慮。再加上她可是傣家高高在上的公主大人,雖然土司制度已經(jīng)不存在,但是她們家族還住在土司官寨里,她們家人在當(dāng)?shù)氐挠绊懥θ匀辉?,所以我這個當(dāng)兵的窮小子就讓她們的族人當(dāng)作敵人,認(rèn)為我是要搶走她們的金孔雀?!?/br> “她的族人們也不趕我走,也不明擺著拒絕,就邀請我去吃飯喝酒。然后一道道端上菜來,第一道就是”齊浩東說著,雙眸閃爍著凝視齊玉恩。 重提往事,齊玉恩本就嫵媚溫婉的面上露出珍珠一般寧靜卻華貴的光芒,她抿嘴笑著,仿佛也靜靜回到了舊日時光里。 “是什么呀,齊叔?”竹錦按捺不住問。 當(dāng)年齊叔、爸、還有靳家的大爺靳長空,這幾個家族第二代的男丁都上過對越自衛(wèi)反擊戰(zhàn)的戰(zhàn)場。戰(zhàn)爭形勢復(fù)雜,但是加上那里是民族地區(qū),所遇到的問題就更加復(fù)雜。所以竹錦都能想到,他們這幫叔叔伯伯的心理抗壓力絕不是一般的,既然齊嬸拿出的招數(shù)都能讓齊叔受不了,就可見那東西有多bt…… “她給我吃螞蟻蛋?!饼R浩東大笑揭曉,“生的螞蟻蛋,一顆一顆的好似綠豆那么大,她讓我吃掉整整一大海碗,還得在她面前面部變色氣不喘。” “?????”竹錦等幾個小輩都要昏倒了。 隔著桌子,齊玉恩的目光溫柔地凝望自己的丈夫。雖然歲月染白了他的鬢角,可是他目光里對她的愛戀卻從未少過。 “你們覺得過分,其實(shí)這些都是傣家的美食。并不是刻意的捉弄。”心瞳靜靜出聲,“如果想做傣家的女婿,如果連傣家的美食都當(dāng)作是苦難,那就自然是沒有緣分的,又何談朝夕相處、白頭偕老?” 滿桌子人都在各種驚訝與感嘆,心瞳的聲音只是靜靜地在竹錦耳邊響起。竹錦猛然收住面上的神色,嚴(yán)肅地轉(zhuǎn)頭望心瞳。 心瞳依舊靜靜的,也沒轉(zhuǎn)頭望他,只是又捏了塊糯米團(tuán)去蘸蟬醬吃。在橙黃色的溫暖燈光里,她享受地閉上眼睛,嘴角輕輕抿起。整個反應(yīng)迥異于其他人的反應(yīng)。 竹錦仿佛中了魔法,情不自禁就也伸手去挑了一指頭尖兒的蟬醬又伸進(jìn)自己的嘴里去依舊是第一次時候的感覺,真的是很鮮美。 竹錦笑起來,索性再用手指頭挑了一下子塞進(jìn)嘴里,連聲叫,“好吃,太好吃了!”滿屋子人都轉(zhuǎn)頭望他,像是看這個怪物。 “你不是說要去吐?”齊浩東打趣。 竹錦笑著搖頭,“這一碗都是我的啦,今晚上誰都別跟我搶!好久沒吃過這樣好吃的東西!” 齊鶴南在旁邊湊趣,“三公子這是被嚇傻了吧?哈哈……” . 這晚上竹錦夸張得很,舉著酒杯挨個給敬酒。他的敬酒,大家還都得喝。所以折騰到后來的結(jié)果是,竹錦跟一條醉蝦似的倒在沙發(fā)上,滿臉通紅,笑容迷人,反正是站不起來了。 齊家老爺子齊伯明發(fā)話,“浩東你去打個電話,今晚上留這哥倆在我們這邊睡一晚上吧。難得這么熱鬧,我高興。告訴段老爺子,讓他今晚上就冷清一下,我明兒親自過去給他拜年去,給他補(bǔ)回來!” 齊浩東去打電話,齊玉恩帶著齊珠繡去收拾客房,心瞳去準(zhǔn)備醒酒湯,段柏青坐在沙發(fā)上守著弟弟……眾人皆散去,段柏青才在竹錦耳朵邊上一聲獰笑,“得了,你別裝了啊!你小子真會耍賴,說晚上留下還真留下了。你個不要臉的……” 沙發(fā)陰影里,隔著自己的胳膊,竹錦睜開眼睛,得意地向柏青橫了橫,一幅小人得志的模樣。 . 竹錦是貴賓,所以齊家人都爭搶著照顧竹錦。心瞳嘆了口氣就先回了自己的房間。洗過澡鉆進(jìn)被窩,命令自己睡著。 漸漸的,門外的聲音靜了下來。心瞳從被窩里鉆出來,披上衣裳躡手躡腳出門去,進(jìn)了竹錦的房間。 房間里一股子酒氣,看來竹錦真的沒少喝。月光透過窗簾篩落進(jìn)來,照著他在床上睡成死豬的樣兒。他還打呼嚕,哪兒還是平素那個清逸孤高的少年,此時看來就像個豬八戒。 心瞳嘆了口氣。終究還是放心不下他,必須親眼來看看他沒事了,她才能安心。 心瞳赤腳走過去,伸手摸了摸竹錦的額頭。他晚上可能是因?yàn)楹染屏?,究竟刺激血液循環(huán),所以摸著有點(diǎn)發(fā)燒;這會兒倒是退燒了,心瞳這才輕輕吐了口氣。 想轉(zhuǎn)身走開,目光卻落在他的睡顏上。月光輕裊,宛如銀色的輕紗,越發(fā)勾勒出他五官清貴寧和。 那一彎眉、一管鼻,唇角的每一根線條,她都深深愛戀。 難得他睡得這樣好,像個乖乖的孩子。 心瞳嘆息,忍不住俯身去吻了吻他的額頭,輕聲說,“乖寶寶,好好睡。”那一刻,心底涌起不可思議的柔情萬端。倒不像女子對著情郎,反倒摻雜了一點(diǎn)母親對兒子的柔情。很矛盾,卻也那樣自然。 心瞳忍不住想起馬伊俐曾經(jīng)在微博上稱呼丈夫文章為自己的“大兒子”。就是這樣啊,戀愛中的男女其實(shí)在對方的生命里承擔(dān)著各種各樣的角色。他是戀人,是兄弟,是父親,也是兒子……女人會忍不住將自己對于男性的所有希冀與想象,都一股腦寄托在那一個人的身上。 因?yàn)闊o論是父親、兄弟,還是兒子,都無法陪你一生一世;能夠一輩子陪在你身邊的,只有他。 心瞳按捺著心底泛濫開的柔軟,替他掖了掖被角,轉(zhuǎn)身就要離開。卻在那剎那,手指被緊緊纏住。 心瞳一驚,轉(zhuǎn)頭看去月光里,方才那個還睡得像一頭死豬的家伙,此時正目光清明地深深凝望著她。 他的眼睛像魔法漾開之地,緊緊纏著她、深深吸著她,讓她再無力邁動腳步。 他用力,她的身子直接跌進(jìn)他懷里去。 “竹錦,不行,這是齊家……”她虛軟抗拒,卻根本沒有任何的力道。 他笑,仿佛暗夜里的男性狐貍精,“是你先占我便宜的。摸了我又親了我,點(diǎn)完了火就想逃么?想得美……” . “柏青,這次的事情,大家都沒有想到。最大的嫌疑當(dāng)然是聶小天。別忘了你們剛剛鬧翻?!?/br> 夜色幽冥,同樣沒有入夢的還有段柏青。他坐在房間里,沒有點(diǎn)燈只聽著電話里的聲音。 “是。從前九城里的放藥生意,聶小天是大頭,我將他的馬仔趕出去,他懷恨在心。可是這次如果說是聶小天動手腳,卻也有矛盾之處。畢竟這一批翡翠原石是我跟他兩人合伙的生意。這批石頭被查扣,他的損失也不小?!?/br> “聶家雖然家大業(yè)大,可是聶小天此人卻是個小肚雞腸的。他輕易舍不得拋出這么大筆錢。所以我在想,究竟是什么是讓他這樣做的誘因。應(yīng)該不僅僅是報(bào)復(fù)我?!?/br> “柏青你的意思是?” 柏青頓了頓,“放長線釣大魚?!?/br> “那柏青你可能要受苦?!睂Ψ接悬c(diǎn)遲疑。 “沒事?!卑厍嘈ζ饋恚按蟛涣吮晃野执虻舭霔l命。” --------------- 【稍后加一更~~~~】